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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平三年(公元192年)的正旦前后,盖俊于外则大会文武群臣,凝聚人心,于内则密会亲信外将,商讨伐董,双管齐下,成绩斐然。【高品质更新】而随着正旦一天一天远去,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河北官吏纷纷打道回府,从冬至便开始热闹喧嚣的晋阳城渐渐归于平静。
正月十六,当盖俊第四次开口挽留盖勋,而被拒绝,他终于知道,父母阿妹,是真的要走了。
当日,晴空万里,无风,是个送行的好天气。
从出mén开始,泪腺发达的盖谟就一个劲的哭,一直哭到出城,惹得盖缭也忍不住了,直言若非担心身在北地的幼子杨基,必不回返,说罢,姑侄俩站在城外抱头哭号。马昭、盖嶷一旁柔声安慰,然而似受到两人感染,没一会儿眼睛也跟着红了。
盖勋、盖俊、杨阿若父子婿三人默默的行着,盖俊驻足回身,拍拍杨阿若的肩膀,说道:“伯阳,回去后当整训士卒,等我命令。”
“大兄放心。”杨阿若点点头。
盖俊踱前两步,又道:“另外,派人给我盯紧韩遂,一举一动都要向我汇报。”
不止杨阿若,连盖勋也是听得一怔。
“大兄莫非是怕韩遂与董卓狼狈为jiān?”
“……”盖俊默然,表面上似乎同意了他的猜测,其实不然。董卓死期将至,韩遂没有机会和他狼狈为jiān了。韩遂其人野心勃勃,窥视长安久矣,在大汉国四海升平之际就敢三入关中,硬撼汉军十余万jīng锐,不管成败如何,勇气可嘉。而董卓暴亡,关中大luàn,他必然不会放过这等良机。
“我知道了……”
盖俊目视父亲盖勋头上华发,说道:“父亲日渐年长,凡事无须事必躬亲,宏大略即可,就如臧子源、卫伯儒故事?岂不逍遥快活?”臧洪为河东太守,却将一郡大xiǎo事尽托付于功曹卫觐,一时传为官场佳话。盖勋身边正好就有这么一个人,他便是北地长史、左冯翊人张既张德容,此人出身寒mén,年少而有才干,年不过二十余,便两任县长,逢董卓入京,弃官而走,可谓盖勋一手提拔起来的人才。
盖勋缓缓摇了摇头,说实话让他像臧洪那样,他做不到。
盖俊苦笑,父亲xìng格如此,强求反而不美,便不再多劝。Www..Com
盖俊一送再送,不知不觉间足足走出十里,本yù再送,为盖勋止之。正月里天寒地冻,长时间luǒ于户外,实非好事,盖嶷、盖谟早就冻得鼻涕横流,盖俊见此,便也不再坚持。
眼见离别在即,气氛倍加伤感,
盖勋俯下身亲了亲两位孙儿,登车前,回头对盖俊道:“子英,你我父子下次碰面,希望是在长安。勉之、勉之……”
盖俊用力点点头。
“锦奴……”马昭泪水涟涟呼道。
盖俊眼圈泛红,回头唤来一名shì卫,接过其手中袋子,转jiāo给母亲,说道:“阿母,这是由白嵩、黑椹调配的染发yào汤,常洗浴,可叫máo发令黑。”
“你有心了……”
盖俊强忍热泪道:“阿母千万要保重身体……”
杨阿若扶着盖缭道别:“大兄,我们走了。”
“一路顺风。”盖俊对着杨阿若心窝轻轻一拳。
“阿兄……”盖缭一步三回头,终是甩开丈夫,返身狠狠扑入盖俊的怀中,泣不成声。父亲盖勋xìng格古板,为人严正,而盖俊却是有求必应,在她成长的过程中,阿兄的肩膀、xiōng膛、臂弯,一直是最温暖、最安全的地方。
盖缭成婚数载,杨阿若待她很好,她庆幸能够嫁给这样一位好夫君,可是,为**者,终究要压抑心里最跳脱的那一块。在阿兄盖面前面,她则全无顾忌,来到晋阳的二十余日里,她是真的、真的很开心,就像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儿时。
“不哭、不哭……”盖俊搂紧阿妹,轻轻抚其背。
“阿兄,你要尽快打下长安啊。这样,我们一家人就能团聚了。”
“嗯。阿兄向你保证,两年之内,必下长安。”
“这可是你说的哦……”
盖俊立于原地,目送着马车远去,久久回不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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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州,汝南郡,治所平舆。
以前,豫州的刺史部治所一直在沛国谯县,后来,孙坚入主豫州,为了方便讨伐董卓,将治所搬到仅与司隶河南一线之隔的颍川阳城。再后来,曹cào、周喁偷袭豫州,待孙坚率军回返,双方大战于颍川数月之久,把好好一个中原富郡打得破败不堪。孙坚以颍川残破,又无险可守,便把治所搬到汝南平舆县。
二月的豫州依旧带着一丝冬季的寒冷,却已处处可见绿意,两骑由平舆东mén入,直趋城中刺史部,街道两旁,士民皆驻足顾看,啧啧有声。不仅在于两名骑士鲜衣怒马,容貌绝世,更在于两人的身份,一位是豫州刺史孙坚长子孙策孙伯符,其人骁悍果烈,颇有父风,去年以十七之龄入孙军,遍历诸战,战无不胜。另一人则是周瑜周公瑾,与孙策同年,且更具传奇sè彩,据传闻,孙坚之所以能够扭转豫州局势,多赖此子之力。
两人早就习惯了受到众人瞩目,相视而笑,快马驰至刺史部mén前。
孙策跳下马背,将绳索jiāo于mén吏,一边向里走,一边对周瑜道:“公瑾真料事如神。正月以来,青州烽火再起,田楷一月之内三战三败,龟缩临菑,无能为也。”
周瑜淡淡而笑道:“大兄不是也预料到田楷必败吗。”
孙策摇摇头道:“我是预料到田楷必败不假,可是,我以为他至少可以与曹cào抗衡半载,不想……去年公瑾言田楷必速败,为兄当时颇不以为然,今则服矣。说来,这田楷也算是幽州名将,竟然被曹cào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周瑜说道:“曹cào,luàn世之枭雄也,其输在根基不足,今据平原、济南、乐安三地,北倚大河,以袁绍为援,全无后顾之忧,倾力进取,田楷落败,实属意料之中。”
孙策虽然不想承认,但也不得不说周瑜所言有理,曹cào,的确是个劲敌。
“公瑾,田楷求援信使已至,你说父亲会不会答应对方的请求?”
周瑜皱眉道:“青州,不与我相邻,而陶徐州尚未理清北境黄巾,yù至青州,必经兖州,刘岱纵然放开一条道路,我们敢过吗?就不怕刘岱断我等后路?”
“他敢?”孙策冷哼道。“借他刘岱八个胆子。”
“他不敢,袁绍呢?说到底,刘岱既是袁绍姻亲,又为属下,也许他不会听其调令,但对河北大军入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是能够做到的。”
孙策叹道:“这豫州,固然繁华富庶,却也四面受阻,施展不开手脚。”
“所以,我才来求见将军啊。”周瑜洒然而笑道。
孙策抚掌道:“父亲若肯,局面立刻便会大不相同,就怕父亲不依。”
周瑜信心十足道:“我想将军心里当有所思量,我再加以详解,此事必成。”
孙坚伏于书案,目不转睛的盯着案上地图,视线从豫州到徐州,再到兖州,最后落到青州上,青州以治所临菑为界,密密麻麻chā满黑红两sèxiǎo旗,这是根据田楷使者口述,描绘的曹、田势力分布图。孙坚沉思良久,目光顺青州而上,是一大片空白,白得让人感到无边的压抑,冀州、袁绍……
孙坚又向回看,目光掠过青州、徐州,于扬州定住。
“当当当……”
孙坚猛然惊醒,抬起头,对着紧闭的大mén扬声道:“进来……”
mén人推mén而入,垂眉禀报道:“使君,少主求见。”
“叫他进来。”
“父亲、将军……”孙策、周瑜并肩而入,齐齐施礼。
“你们怎么来了……”看着面前两位丰神俊秀、风度翩翩的少年郎,孙坚忍不住lù出笑容。
孙策、周瑜径直来到案前,见孙坚正在观看地图,相视一眼,孙策首先开腔道:“父亲在为近来局势烦愁?”
“是啊……”孙坚继而感慨道:“大丈夫yù建一番事业,何其难也。”
孙策笑道:“公瑾有些意见,昨夜与儿jiāo流,儿觉此议甚妙,不知父亲可愿一闻?”
孙坚眼前顿时一亮,上次周瑜进言明攻相县,暗袭龙亢,随后渡河伏击二周,两战下来,瞬间扭转豫州战局,天纵奇才也不足以夸耀其能。黄盖言其有张良之才,孙坚深以为然,说道:“哦?公瑾有何良言,速速道来。”
周瑜俯下身,手指雒阳,划至长安,以三辅为基,画圈道:“汉室,不可卒(速)兴。”接着,周瑜马不停蹄一点冀州,继续言道:“袁绍不可卒(速)除……”
“汉室不可卒兴,袁绍不可卒除……”孙坚喃喃重复道。两者皆不可取,那可供孙坚的选择就不多了,周瑜短短一句话,就轻易地拨开了孙坚前路的重重mí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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