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薛明和潘池正的叙述,众人全都心中震撼,久久不能言语,实际细细想来,秦瑞并没有多大神机妙算,只是他们被第七军团打怕了,打懵了,所以才不敢妄动,官营戒备松懈他们不知道吗?知道。利用角马群冲散官军阵营他们不会吗?会。最主要的就是他们没法子像秦瑞一样,杀掉包阔,造成官军耳聋目盲的效果罢了,但即使是这样,他们夜袭也能给官军好好来一壶。
“沈队长勇猛果敢,实是我辈楷模,我等佩服,只是我有一事不解,据我所知,沈乐只是炼气后期修为,怎会几合之内便斩了包阔,对方可是筑基初期修士啊!”姚远笑眯眯地发问。
薛明拱手答道:“这...末将也没看清楚,只见沈队长一挥手,他和包阔就裹在了一片火光之中,然后包阔就飞了出来死了,这倒是真的没看清楚......”
“哦~”姚远呵呵一笑,意有所指,声音提高了一些道:“原来如此,连薛队长都没有看清楚?”
薛明脸色一变,他又不蠢,立刻就明白了姚远此话的意味,随即有些愤恨地看着姚远。
姚远毫不介意,什么都没有说,就准备扶着江昕回营了。
虽然姚远没说什么,但他的话外之意却人人皆知,连跟随着的薛贵都没有看清楚,那秦瑞到底怎么杀了包阔的,还包裹在一片火焰中,明显是掩人耳目,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一下子就把众人心中震撼的心情变成了不屑与嘲弄。
薛明心中不忿,忍不住想要向前争辩,却立刻被旁边的潘池正扯住,对方隐晦地摇了摇头,薛明只得忍住一口气。
“哦,对了,薛队长,快把这些角马安置妥当,你们此番大功,江大队长定会记录在案。等沈队长回来后,让他快些到营帐来报告,知道吗?”刚走了两步,姚远又回过头笑眯眯地说了一句。
“你!”薛明忍不住了,潘池正死死拉住他。
“这可是以下犯上,你脑子糊涂了!”潘池正低吼一句,其实他心里也非常不爽,只有参与其中的修士才明白此次秦瑞率队夜袭的不易,他不知道劫营的情况,但五十骑对阵五百骑的清醒他却看得清清楚楚,孤身纵马,直取首将,随即率领五十骑追杀五百骑,何等气魄!
姚远看了一眼两人,轻笑一声便要离去。
忽然一阵马蹄声传来,非常快速,所有人的脸色都是一变。
“中队长回来了!”薛明和潘池正大喜,一挥手,手下的人马迅速让出一条道来。
姚远扶着江昕也不走了,重新站定等着。
不多时,角马随风而至,秦瑞一扯缰绳,胯下角马一阵嘶鸣抬起前脚猛然下榻,惊起一地尘埃。
“恭迎中队长回营!”薛明和潘池正脸露喜色,分立两道拱手相迎。
秦瑞浑身上下沾满血污,很轻易就看出他眉间的一缕疲惫之色,那是杀敌杀太多后产生的疲惫。
随着秦瑞的下马,后面的修士立刻翻身下马,徐盛和李芳亮站在秦瑞两侧稍后,众人身上皆是沾染了不少血迹,角马身上也血腥之气甚浓,让营门口的一干人等都说不出话来。
“沈队长夜袭官营,大获全胜,真是可喜可贺,此番功绩,明日大早必定能传遍整个双寿山,到时候沈队长声名雀跃,定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姚远迅速变了脸色,换成一副笑脸,搀扶着江昕上前。
秦瑞自顾自地脱下盔甲,右手拿着玉牌一挥,盔甲上的血污立刻消失不见,但地灵石藏纳的清洁这只是粗略清洗,想要真正干净,还得靠人工手洗。
见秦瑞根本不理睬自己,姚远的脸色霎时就有些难看了,但还没等他说什么,秦瑞却说话了。
“薛明,潘池正,令你们带回的角马数量可清点清楚了?”
“回中队长,末将等已经清点完毕,共计五百三十二匹角马,全是上好的战马。”
“好!立刻安排专门饲养妖兽的人选,好生照养。”
“喏!”
把盔甲收入储物袋,除去身上的血污,秦瑞双臂一张,换上一套青衫,正是青池派外门弟子的服饰,换好衣服后他好像才看见姚远扶着江昕站在一边。
“哦,原来是大队长和姚队长,两位来此,有何指教?”
姚远肚子里憋了一股火,好嘛,才刚刚来这里一个晚上都没到,态度嚣张到这样,夜袭了一次就尾巴翘上天了,知不知道第七防御点谁说了算?
当然他脸色一点颜色都没有,依旧笑眯眯地说道:“沈队长独自率领部队夜袭官营,大获全胜,扬我军威,如此大功,我们听闻之后甚是惊讶,也甚是高兴,怎敢不至营门相迎?”
话说得好听,怎敢?江昕乃是第七防御点大队长,也就是相当于官方第七军团的大统领包阔,乃是第一号人物,节制所有兵马,还怎敢,按理来说应该是秦瑞过去禀报他,而姚远还别有所指,因为秦瑞夜袭一事根本是独断独行,没有上禀得到允许,擅自出兵乃是大过,姚远是想抓住这点做文章。
秦瑞心里暗暗冷笑,早在来之前,张邦和康振就已经给他搜集了许多资料,还真以为他什么都没准备就拄着拐杖装瞎子过来凑热闹了?秦瑞是做足了功课才决定星夜兼程赶来的,要是等到其他支援部队一起来,怎么实施他的计划,青池派为首的只有六百人,而支援的第七防御点第三大队总人数是二千人,还有一千四百人在路上呢。
江昕姚远后面的一杆伤残人士大都是秦瑞这个级别的人物,此时都是面无表情,显然姚远的态度就代表了他们的态度,虽然他们已经算是旧一代,等到代替他们的人来了,他们也就可以回到后方,但是他们也可以留下来,尝过手中有权利的滋味后,没有人轻易选择回去,这里虽然危险,但是回报也高啊,况且他们都是队长级别的人物,送死都是小兵去干的,要不是上次第七军团太猛,他们也不会受伤。
只是后方大本营也看出了这些人的心思,想要一直赖在这里握有兵权,以权谋私,连续两批人马都折进去了,所以秦瑞这第三批才会选出队长里代替,就是要换掉姚远这一批坏掉的血。
新旧交替,一番较量那是免不了的,最主要的是,秦瑞根本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为什么?那是因为他拳头硬!这是自身实力带来的自信,带来的勇气,别说现在江昕受了伤,即使没受伤在他手里也走不出三招,若是把江昕换成高恒那种筑基后期修士,那没得说,秦瑞肯定乖乖做人,打不过嘛!
说他恃强凌弱也好,以大欺小也罢,但炼气期修士轻易碾压筑基初期修士也实属罕见,秦瑞杀包阔用了些障眼法也有些深意,但是现在面对的是一群残兵败将,不足为虑。
“我只是率军出去散散心,倒是惊动诸位了,沈某心中有愧。”秦瑞微微欠身,不过立刻话锋一转,“不过沈某本就有些事情想要劳烦诸位,既然大家都在,那就现在说吧。”
“哦?不知沈队长有何指教,我等洗耳恭听。”姚远心头泛起一股不好的感觉,但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秦瑞大手一挥,身后的徐盛和李芳亮两人立刻各自率领手下刷刷将众人围住。
“沈乐。你想干什么?!”姚远一见脸色大变,怒喝道。
“姚队长激动什么?”秦瑞瞥了他一眼,冷漠的眼神霎时让姚远心头一怔,寒意从背后升起。
“马飞忠何在?”
躲在人背后的马飞忠原本就胆颤心惊,闻言吓得浑身一哆嗦,但又不敢不应答,只好咬着牙从人背后出来,弱弱地喊了一声在,吓得他前面的人一跳,没想到自己后面竟然还躲着个人,自己竟然没发觉,我勒个去,这家伙也太鬼了吧。
秦瑞手下共有六个小队,他自己的中队一百人,薛明、徐盛、李芳亮、潘池正和马飞忠担任小队长,各领一百人,共六百人,但是这六百人杂乱不堪,各方势力的人都有,张邦和康振联手,加上背后宗主司马仁如的暗中支持,才硬生生塞入了己方的一百人,否则就凭他们两个,现在哪有那个硬实力和高恒对拼。
不过在队长这一方面,倒是张邦占尽了优势,不过估计张邦自己都有些纳闷,为什么小青峰的蒋锦和蒋豪会卡住高恒的人马,而轻易批了自己的请求,说到底这就是蒋飞的作用了,秦瑞制作的符篆成本低,效果好,比之平常的符篆要高出一个大档次,蒋飞看到了广阔的前景,而实际上,自从合作以来,尤其是外门弟子中,蒋飞的确深受他人欢迎,其手中的符篆往往才拿出储物袋,已经被哄抢一空,而蒋飞是一个不甘于平庸的人,他决定了要借用秦瑞的符篆来走出自己的道路,在这条道路没成之前,自然是不会眼睁睁看着秦瑞出事的,所以蒋锦和蒋豪才会“不经意”地帮了张邦的一点小忙。
徐盛、薛明、李芳亮和潘池正都是张邦手下信得过的炼气修士,所以当秦瑞调令他们的时候,虽然心中不愿但还是执行了。
马飞忠是高恒的人,一开始高恒派人吩咐了,保全自己为主,主要的职责是探查消息,而他自以为身后乃是内门排行榜第四的高师兄,根本不用顾忌一个小小的沈乐,所以当秦瑞以巡防的名义调用他人马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而听说了其他四人却被秦瑞调用,带了些许人马巡防的时候,他还冷笑地在帐篷里喝酒呢。
而此时此刻,马飞忠才知道,人家根本不是去巡防,而是去劫营的,至于为什么人家去了,而自己没去,现在的情形一目了然,秦瑞早就知道自己是高恒的人,也早知道自己不会遵循他的命令,阳奉阴违,所以故意以巡防之名下了个套子,而自己还傻乎乎地套上了脖子。
“我可有令你率领人马巡防营地?”
果然,马飞忠闻言脸色一白,开始做文章了,艰难地拱手道:“有。”
“那为何巡防人马一个不见?是我说的不够清楚,还是我下的军令不管用?”秦瑞语气加重,气势汹汹。
马飞忠硬着头皮答道:“回中队长,大伙毕竟星夜兼程赶路,人困马乏,加之有防护阵法在,所以......”
“所以你就把我的军令当作耳边风?!”秦瑞冷笑喝道。
“末将不敢,只是...”
“别只是!我只问你,我令你率领人马巡防营地,你是做了,还是没做?”
马飞忠感到喉咙有些干,但是周边都是身上沾满血腥的修士,他有心想要召唤自己的亲信,可现在这个形式,哪起的了什么作用,不说自己手下就一百人,其中有多少听自己的还两说,而周边的百名修士可是秦瑞拉出去夜袭的修士,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秦瑞信得过的人,而外面还有四百人是受他节制的,兵力悬殊一看便知,哪有什么反抗的余地。
“末将知罪,还求...”
“既然知罪,那好!徐盛!”秦瑞根本不给马飞忠开口的机会。
“末将在!”徐盛立刻出列拱手应答。
“马飞忠漠视军令,怠慢军务,撤去小队长一职,令你节制其手下兵马,不得有误!”
“末将遵命!”
马飞忠脸色一白,正要说什么,旁边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响起。
“呵呵,沈队长好手段,是要整合兵马,一统兵权吗?”姚远扶着江昕,一语道破了秦瑞的心思。
秦瑞回过头看着他。
姚远毫不示弱地回看。
“哦?姚队长,我沈乐乃是第一中队中队长,节制麾下六百人马,马飞忠乃是我手下小队长,他怠慢军务,我撤他职位,有何不妥?”
“沈队长何必说得冠冕堂皇,你的心思小孩都看得出来,马飞忠纵然怠慢了军务,你也的确有权利免其职位,但是凡第七防御点,一切职位任免,军马调动,都应有大队长军令,若要真算起来,你未得允许私自调兵是为一罪;欺上瞒下独谋擅断夜袭官营,置众弟兄于险境是为二罪;恃功傲上无视首领,专断蛮横处置马飞忠是为三罪,沈队长,我说的可对?”
尼玛,真是会说话,秦瑞心里一股腻味,说实在的,姚远这一番话直接把他给堵死了,要说论法谈律,他还真不是人家姚远的对手,乘以三也不够人家放大招的。
不过这家伙说不过就不说,咱们拳头大啊,于是秦瑞冷笑一声,说道:“姚队长伶牙俐齿,倒是会说话,但沈某要做的事情,你能挡得住么?”
此话一出,周边人表情尽是一动,徐盛薛明等人率领的一百余骑不动声色齐齐往前踏了一小步,握紧手中兵器,而姚远身后的一干伤残人士则都是脸色难看,很显然,秦瑞已经承认了姚远刚才所说,想要整合兵马,一统兵权,那怎么整合,怎么一统呢?
自然是要江昕的令牌了,只有成为第七防御点的大队长,他才能名正言顺的整合兵马,一统兵权,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们的周边围着一百余骑虎视眈眈的修士,营地里剩下的五百余人亦是秦瑞的兵马,兵谏两字,浮上众人心头。
姚远微微一笑,缓缓放开扶着江昕的手,微微一拱礼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等并无与沈队长为敌之意,如今我们几个伤兵残将,手不能提兵器,脚不能跨马驹,与凡人无异,哪还敢与沈队长作对。”
这尼玛什么意思?秦瑞愣了一下,在他的估计中,得有一点血腥场面才行啊。
姚远对着江昕点点头,这位从头至尾都是充作木偶的大队长终于也点点头,姚远从其怀中掏出了一枚刻有复杂纹路的玉牌,接着双手奉送。
“沈队长,江队长愿意让你暂领大队长令牌,其上附有江队长的任命文书及法印,凭此令,你可节制第七防御点全部兵马,相关人马任免可一言决之。”
这一番动作一番话那比秦瑞刚才的话还要有冲击力,薛明徐盛等一干人都傻眼了,而姚远后面的一些人则更是目瞪口呆,不是说好的不撤退吗?有大队长在,打压新人重新上位是很简单的事情,怎么现在一下子就投降了?
什么鬼?秦瑞脑子也一时没转过弯来,这江昕和姚远搞什么,他可不相信两个人这么识时务,一般这么识时务的不是假投降就是有阴谋,,总之不是好事,可人家都已经双手奉上了令牌,你脸皮再厚也不能上去扇人家一耳光吧,人家的姿态已经够低了。
于是秦瑞便开始推脱,说什么我不行啊,经验有限,实战不足啊,无功受禄受之有愧啊,什么谦虚什么来,还是大队长干吧,我保证竭心尽力辅佐。
而姚远则是把令牌推到秦瑞手中,说什么我们伤的伤,残的残,没了领军的能力,你沈队长勇猛果敢,能者多劳,就带领大家多打胜仗,辛苦辛苦了。
两人在那里一个推脱一个硬塞,搞的交情很好的样子,把周边一群人看得恶心得不行。
徐盛薛明等人皆是放松手中的兵器,暗自嘀咕,本来还要我们见到手势就大开杀戒,势要夺下兵权,可现在人家送到手里来了,还婆婆妈妈唧唧歪歪地推脱个不停,能男人一点,能干脆一点吗?
姚远江昕后面的一干人等其中心明眼亮的人已经看出了其中的意味,瞅瞅周边的修士,再看看姚远,已经明白,这是保全他们自己的无奈之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