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钢的大门被蛮横地撞开,提着剑的两名黑甲修士往里面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密室里没有人影,于是返回地面去。
等了一会儿,又有两名黑甲修士突兀地从通道中来到密室,还是没有人影,如是再三之后,才终于没有人再下来,最后一波的两人随手释放了两道火焰,熊熊烈焰好似要把密室烧透。
左侧墙壁往后一手臂距离,是秦瑞释放制作的夹层,他们的背部贴着真正的墙壁,而前面的只是秦瑞释放的金盾而已,也是因为有蛤蟆沉睡前的施法遮掩,否则筑基期神识扫视下,他们会被人一览无余,立刻发现。
火焰缭绕,夹层开始变得滚烫,秦瑞、清醒过来的瘦猴和齐美佳三人还能忍受,但方欣三人却是大量出汗,但秦瑞根本无法确定那两名官方修士有没有离开,若是他撤除法术,那么对方肯定会发觉法力波动,到时候就不是热不热的问题了。
瘦猴脸部肌肉颤抖着捂住方正的嘴,齐美佳也死死捂住方芽的嘴,而方欣则是自己捂着嘴,不让自己痛得哭出声来。
两个小孩不可能支撑太久,瘦猴心一狠,把方正和方芽打晕。
终于,外面的火焰熄灭,夹层的温度开始降下来,但是火焰消耗了密室的氧气,幸好大门被他们破环,通过通道与外面相连,否则他们不被热死也被窒息而死。
又在夹层呆了近一个时辰,秦瑞才小心翼翼地撤除法术,几人皆是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不住地大口呼吸,汗水像是溪流一样流下。
方欣这时候才开始了嘤嘤地哭泣,瘦猴艰难地靠过去,方欣扑在他怀里死死压抑着哭声。
密室里只有方欣的压抑的啜泣声,都没有说话,只是在平复心情。
过了好久,秦瑞闭着的双眼睁开,蛤蟆说过这里被它遮掩住了,神识无法发现他们的存在,但是有效期多久可没说,秦瑞到通道处侧耳倾听了好久,上面已经没有了动静,他咬咬牙,冒险爬出通道,随即扎入雪堆,慢慢冒出脑袋,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他才确定官方的人已经走了。
他立刻返回密室,背起方正,齐美佳也随即背着方芽,瘦猴把哭泣得已经无力的方欣也背在背上,三人立刻跑到地面,往青池派的方向赶去。
还好秦瑞找回了青池派的弟子玉牌,里面有青池派的方位信息,否则秦瑞还有些不记得路了。
普罗城外扩三里都被积雪和冰块覆盖,看不到任何活着的东西,几个人身体虚弱饥寒交迫地在前进,终于走出雪地,进入到了山林,才有了食物来源,方正和方芽身体过于虚弱,齐美佳采集了许多草药调养。
在秦瑞赶回青池派的时候,整个明禅佛国已经爆发了超级旋风。
宗派家族的人可不是傻子,普罗城毁灭的原因是天灾只能偏偏愚昧无知的凡人百姓,官方此次的行动充分地表面了其强横的决心。
西部群山最中央,连绵的山脉上灵气如云雾,常年飘荡在上空,无数古刹寺庙在树海清风间影影绰绰,最高山顶上一尊巨大无匹的百丈金佛最是惹人眼球,乃是释迦牟尼佛,盘坐金莲,拈花一笑。
此处正是明禅寺大雄宝殿,也就是主殿,相当于道国的太清殿,金佛下方是巨大的广场,此时站立着一万名黄色僧袍的和尚,皆是大光头,双掌合十,默然无声,站在最前面的何人是八臂罗汉金身的广弱,敦藏魔体的樊刚,火雀灵体的赵飞媛和三麟剑的李方回,还有一个是背着长剑的青年,樊刚三人都是隐隐退半步站在广弱后面,而只有他,抱胸而立,就在广弱旁边,头一点一点地在打瞌睡。
广场从台阶到高台上,依次站着许多身穿绣着金线皂色僧袍的和尚,最前方只有一朵金花的乃是明禅寺本寺和整个明禅佛国其他寺庙的结丹期长老,两朵金花的是各地寺庙的结丹期主持,三朵金花是本寺及各地寺庙的元婴期长老,四朵金花的乃是各地寺庙的元婴期主持,五朵金花的只有七人,乃是明禅佛国仅有的元婴后期大修士,而最高最中央六朵金花的,就是明禅寺的主持方丈慧心法师,化神期修士。
只不过这道盘膝打坐的身影明显是一具化身,因为主持的乃是七位元婴后期大修士中的长眉老和尚,法号慧真。
慧真淡淡开口,声音虽轻柔却清晰,在所有人耳边回荡:“尔等谨记,战场之上,为死战尔!”
十二个简单的字,却从一名看上去慈悲为怀的老和尚嘴中说出,下方的万名僧侣齐齐唱了句阿弥陀佛,那金光佛像都遮不住冲天而起的煞气。
而在南部群山中,明禅佛国各个宗门的主要人物也都汇聚一堂,他们不需要像明禅寺那样聚集主要统领发布指令,因为每个宗门都有其特有的战斗特色,官方是行令禁止训练有素的正规军队,而宗派家族则是一个个战斗小队,若是强行把这些小队整合在一起,根本不可能与官方的修士大军相抗衡,只能是适得其反,所以保留其特色,互相依存才是重点。
官方认为宗派家族不会影响其统治的原因就是俗话中的走得了和尚走不了庙,宗门和家族是有其依靠的据点的,他们不是散修,众多的人数使其机动性大为减弱,他们不可能成为散修那样随遇而安随处藏身的游击队,杂乱的地点分布也限制了他们形成统一庞大的战力,所以明禅寺对此次战争信心十足。
宗派家族联盟的首领是荒土派的掌门行绝,行藏的父亲,短寸,国字脸,全身肌肉膨胀,魁梧异常,双手强悍有力,一看就是猛人,但在粗狂的外表之下,却有着众人信服的智谋,着实令人吃惊。
“若是对本次议会提出的要求没什么异议的话,各位就此解散,准备战事吧!”
当然没有异议,因为形势不容他们再磨磨唧唧,普罗城的惨事就是因为他们的磨叽造成的,三圩山之事他们天真地以为官方不知情,谁想到人家早就了然于胸,在众人放松警惕的时候,狠辣异常地直接灭城,将各个宗派家族在普罗城的底子给玩了个底掉,损失惨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会议结束后,各个宗派的负责人也都没有半分耽搁迅速返回。
山崖之上,行绝负手而立,身旁是一名身穿黑连衣裙的绝美女子,眼神冷得如同寒冰,不苟言笑的脸庞上精致的五官,曼妙的身材,清冽的气质宛似画中仙子,她是七情宗的宗主吕玲。
女子身后是两个年轻人,一个是背着长枪的行藏,还有一个是背着长剑的上官乐。
“说是宗派和家族联手,但是站在我们这一方的家族数量很少,且大多数原本就是依附我们宗派生存的家族,实力有限,光靠这样,我们根本不是官方的对手。”吕玲的声音清脆生冷,如寒冬飞雪般毫无暖意,但又似高山雪莲般令人迷醉。
行绝坚毅的面容上这才露出一丝疲惫和倦意,与会议上的强横自信不同,他的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官方虽大,实力虽强,但调动缓慢,体制复杂,僧侣与非僧侣修士的矛盾深刻,前期必定是雷霆万钧横扫我方基地,但是到了中期我方的机动性和灵活性就会展现出来,按照我的策略,前期暂避锋芒,只要中期取得巨大优势,就能在后期弥补我方后勤不足的劣势,与官方一决雌雄。”
“你说得倒是轻巧,官方有那么蠢按照你的剧本来演么?”
“那你说如何?一群鬣狗想要打败一头雄狮靠的是数量,但我们面对的不是一头雄狮,而是一条蛟龙,对方打个喷嚏我们这里就会吓死几条小狗,翻个身就能压死大片,你教我怎么斗?!”说道最后,行绝的脸色狰狞,几乎在向吕玲咆哮。
身后的行藏脸色肃穆,作为儿子,他知道父亲这些年到底承受着怎样的压力,荒土派作为明禅佛国的宗派之首,站在与官方对立的最前端,而行绝又是荒土派掌门,肩负的重责和压力是常人难以想象的,不仅要在一条巨大蛟龙的卧榻之侧维持荒土派的存在,还要想方设法使其壮大,最后还要背负所有明禅佛国宗门的领袖责任。
光是处理本派内务就很累人了,别说还要面对强横无比的官方,心力交瘁是必然的,亏得行绝拥有强横的修为,强大的心脏。
吕玲也知道行绝的痛苦,老是说,处理她七情宗的事务都已经让她头疼得不行,所以对行绝她是很钦佩的,至少这些年在官方强横地打压下,明禅佛国的宗派还能保持一定程度的兴盛,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行绝。
“我不知道。”吕玲闭上了眼睛摇摇头。
行绝仰天长叹,本来按照他的想法,跟官方对上是要精心准备多年才能有一点点把握的,但是俗话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自从宗派家族联盟成立之后,一些宗门和家族的实力得到了联盟支持确实得到了飞速发展,但是也同样滋生了他们的无知与野望。
然后,跟所有传说的猪队友一样,他们的狂妄无知迅速引起了官方高层的重视,原本就对宗派有着强烈戒心的官方暗地里也正式开启了针对联盟的计划,几十年来暗地交锋不知凡许,但是双方还算没有撕破脸皮,但三圩山之事却成了导火线,官方出其不意地下了狠手,一下子把矛盾摆在了明面上,几乎是打了联盟个措手不及。
现如今,双方终于从暗处的小打小闹即将晋升到规模宏大的明面战斗上来,在六大神皇统治了千年之后,原本的霸主宗派,终于在明禅佛国第一次举起了反抗的大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