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加奈子依旧无所事事的躺在我的床上在看着一本轻小说。而我,待在电脑桌前面,依旧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没有敲打键盘,也没有翻看网页,没有进行任何的举动。此刻,我正在默默的挣扎着。我现在有一股很大的冲动想要打开那个盒子——那个以前我们在一起的证明。再看一眼那个东西。那个属于【我们】之间的东西。
我想要再看一眼,那个已经离去一人,但承诺依在的东西。
这股冲动已然萦绕在我的心头许久了。这股冲动,就像是大海处分裂出来的一道河流一般,汹涌澎湃的冲向了我内心深处的某一个位置。
人类的力量永远无法抵御大自然,面对着河水即将冲毁稻谷,人类只能建立起一道道厚实的大坝,让自己和河流隔离开来。使其无法伤害自己。
然而河水的力量永无止尽,就像是一台永动机一般不眠不休的冲刷着大坝。为此,人类所能应对的措施,也只有建立起更高、更厚的大坝。
可依旧无法改变现状。
大坝已然伤痕累累,在下一刻轰然倒地也不足为奇。那名为冲动的河流转换成的力量,足以推动我打开这个盒子,再看一眼里面的东西。
【我们不要再回首过往的那段历史了】
【那段历史留给我们的只有伤疤】
【是她背叛我们的,如果她不那么做的话,我们现在想必还是很好的朋友吧】
结衣的话语历历在目,回音也在我的耳畔回荡着,时刻的提醒着我。
犹豫了片刻后,我依旧没有去动左下方那个上了锁了的抽屉。悄悄的叹了一口气后,感觉轻松了不少。
随后我开始码字。现在是下午两点了,预计可以在晚饭开始前码完剩下的一篇半。
在《大公》参差披拂的欢跃旋律中,我进行着接下来的工作。
不过,说到底,就算没有结衣的警告,我也依旧不可能,或者说永远不可能去打开那个盒子。
那个盒子就像是一个符号,记载了我们之间的友谊——那是一段无比深刻的印象。只属于我们三个人的友谊。那对我们来说,是无比珍贵的。这是毋庸置疑的一件事情。
但那似乎已经成为了过去。是过去式的一件事情了。从她离开时的反应来看,我实在是不确定,是她背叛了我们,还是我们背叛了她。
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如果当初我发现,并及时的劝阻她的话,现在的情况会变成什么样子?
会不会我们现在正在这里三个人捧着小说,听着《大公》第一乐章海边的卡夫卡,默默的消耗掉一个又一个的下午呢?
她会不会跟我学习料理,然后做给结衣进行品尝呢?
她会不会继续跟我们去电影院,然后看最烂的烂片,进行着三人吐槽呢?
我的心里明白,这些是不可能的。
且不说这已经是过去式的事情了,我们永远无法改变过去,也没有能力逆转未来。性格决定了每一个人的命运,思维模式决定了这个人在下一秒会做什么样的事情。
经过这么久的时间,可以这么说,别的事情,我一件都没有像明白。比如雅籁她为什么要进行毒品买卖,她为什么要吸毒?
最大的疑问就是,她为什么会选择拉我下水呢?她为什么要在我的水杯里扔下一粒S-1呢?
我不明白。
那天的毒品残留在我脑海里面的记忆许久(多久呢?反正我现在还记得,或许这个记忆将伴随着我的一生)都无法消除。
那天服下毒品的三十分钟后(那时我还不自知),我品尝到了全世界最为美妙的事物。该怎么形容呢?
我认为无法形容!
那个时候的我仿佛已经成为了全世界最快乐的人!我的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栗着,如饥似渴的品尝着这前所未有的快感,就像是一个饿了三天的人看到了一盘美妙的牛排似的!只要咬在了嘴里,任谁都无法将它夺走。
这种感觉在我的神经细胞里肆虐了足足有半个小时,我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两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那感觉真糟。我一辈子都不想体会到那种感觉了。我想要一辈子,一生,每一分一秒,我都要沉浸在那颗S-1给我带来的快乐里面。
那是人类快乐的源泉,那是上帝所给人类赐下的最为美妙的事物!为什么人类不接受这种美妙的东西呢?为什么?因为他们害怕!偏见来源于无知!只要他们认知,并感受到了这种快乐,那么他们一辈子都不会离开快乐的怀抱了。
——这种思维模式已经像是某种烧得通红的烙具一般狠狠地刻在了我的大脑深处,成为了永远无法遗失掉的记忆当中的一份子。
我无法形容这种东西。我也不想去形容这种东西。
要不是我的父亲在那会碰巧在玩cosplay化学家,整天拿家里的水去化验,以至于拿我喝剩下没洗的水杯去化验了一番,我现在怕是缓不过来的。
那个东西,成瘾性很可怕。
好在我摆脱掉了。这件事除了我的家人以外,谁也不知道。连黑猫我都没告诉她。这种事情最好烂在我的肚子里,然后我会很牢靠的将它带进坟墓。
这是一个问题,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我到现在都没能想明白。
“偏见来源于无知……”
我低声念出这句话,键盘上的手不知何时已然停止。这时我愕然地发现,屏幕上的字体将近一小部分都是毫无顺序可言的文字,好在不多,我连忙地将其删除掉。
【我们已经掉下去了,永远都无法离开它,你也是。】
我仍然记得那天雅籁在我耳边呢喃完这句话后,我迷糊地看见,她吞下了一颗浅棕色的,药丸似的东西。
最终我没能完成最后的一篇长篇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