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出口来,正是指摘蒲洋的身份了。他先前拜入许七‘门’下,现在再回转,众人也不将他做一路人看待。
即便心底还念个‘交’情,但妙法当前,谁肯听旁人多言?一句话出去堵住‘唇’舌,正是省去了不少的功夫。
蒲洋没料到这人竟然出这番话来。他平日对众人也亲厚,一身金丹修为虽然不甚高强,也努力为众人遮挡艰险。
眼下一番好心来劝诫众人,却落了这番言语。一旁的众人也都不发一言,虽然未曾附和,却也没人为蒲洋半句话。
“好,好,好!”蒲洋心中一阵突突‘乱’跳,有气难发,头道:“的好!既然如此,蒲洋也就不再多言,各位自求个好前程吧!”他也不是优柔寡断的‘性’子,只是和众人相处日久,念着这一‘交’情在。
现在已经知道众人心思如何,知道妙法当前,众人已将他当作陌路,莫听他言语,即便被他劝诫都嫌麻烦。
一番好心,反被人做如此对待,怎的不是讽刺?蒲洋心中自有一股气在,但一番话出口,心中反倒见了几分豁达通畅:这件事情终究是有了个了结,‘交’情已断,再无什么可牵挂的了。
向着众人一拱手,蒲洋不再言语,拔足便起,自往高空中去了。许七一直化作气身,跟在蒲洋身旁,看着这一番情形。
众人做这种模样,他早有几分预料,只是蒲洋心中一直有个挂念,他索‘性’便让蒲洋亲历一番,将这件事情彻底做个了断。
蒲洋来到高空中,许七才将气身转化,现身来见蒲洋。蒲洋施礼道:“先生。”许七头,道:“本座在中土中,被人叫一声老妖,统御一部妖族,其中也不乏修行之士。你要拜入我座下,叫我一声首座便罢。”
“是,首座。”蒲洋久在东海之中,对妖族、休士之别也不怎么看重。更何况许七做事他也看在眼里,并非生撕活人、满手鲜血的穷凶极恶之辈,便∠↓∠↓∠↓∠↓,m.⌒.是妖族那也没甚干系。
“嗯。”许七头应了。这一番礼数虽然不过一个称呼而已,十分简陋,但也是完备了礼数。
一称一应之间,蒲洋便算是真正拜入了他的‘门’下。看看蒲洋,许七道:“有句话,叫做‘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另有一句话,叫做‘各有前程’。你把事情做的足够,无法可施,那这事情日后如何便和你无关了,即便想起来,也能问心无愧。况且前程未定,日后如何谁都不准,各有各自的福祸,也不必你担忧了。”这番事情许七都看在眼里,知道蒲洋虽然将这件事情做了个了断,但一时间终究难以真个放下。
他这一番言语,也算是做个开导。蒲洋头道:“首座教训的是。”这其中的事情二人心里都有分寸,也不必多言。
许七本待驾着血光一路飞遁,赶个时间,但看看蒲洋,终究作罢:“你这遁法终究是慢了些,手段也不是上等。只是本座修行的路子和你不同,也没甚好传授的。罢了,日后与你找一套法‘门’,总要将境界提升上来。”言毕,许七将‘肉’身化作气身,裹挟周遭天地元气,御天地为大块,携着蒲洋一路飞遁。
蒲洋身处被许七化作一片的天地元气中,半手段都施展不出来,但也知道是首座妙法,并不惊惶。
许七的一应手段,修来都无比艰难,常人无法复制。即便他成就神魂,也是以天魔一道炼成的,更无法让别的修士修炼。
蒲洋只有金丹境界,稍稍低了一些。这好歹是直接拜入许七‘门’下的,许七也得‘花’费一些心思,为他找一套修炼的法‘门’才行。
修炼功法这种事情,又何止蒲洋一人需要?北疆中的妖族且不去,单是南疆中就有赤阳子三个人族修士,要给他们一套修炼功法提升手段、境界。
放在先前,金丹境界的部众也够使用了。只是今时今日比不得往日,凝煞境界已成,寻常元婴之辈都不能被许七看在眼里,回到中土后更有不少事情做。
这种局面下,金丹境界的部众修为便弱了些,得提升一截才好用来做种种事情。
除开这些,还有妖族的部众。妖族虽然有自己的修炼法‘门’,但终究不是一等一的‘精’微,修炼的进度总是慢些。
许七好歹有个
“九阳妖尊”的名声,偏待妖族的事情自然是做不出来的。这事情真做起来,倒是比找一套法‘门’来的更为麻烦了。
每念及此,许七心中都暗道一声
“分身乏术”。等着他做的事情实在太多,自身又不能落了境界修为,实在麻烦。
“怪不得世间修士到了元婴境界之后可为一方高手,却少有开府收徒的,非得等到真身境界了才开‘门’立派。人族修士成就真身境界,有元神分化之妙,各司其事,本身修为也能不落下;妖族高手到了真身境界之后,‘肉’身、法力都无比雄浑,分出一气血、法力提升‘门’下弟子、部众的境界却是简单。”把这心思转了一转,许七也不去多想,化作气身赶路。
如今天仙秘法已得,珍宝阁中的一场‘交’易也‘交’接了,和蒲洋的事情也有了个结果,凝煞境界也一步踏入,都算是有了个结果。
若现在就立刻返回中土,倒也未必不可,只是许七还想趁着这些清闲在东海中修炼一番,好歹将凝煞境界修个七八分圆满再回中土。
凝煞境界一步成就之后,许七体内便有了一股水雷意象,正如一道引头一般,再凝煞便容易的多。
中土之中虽然也有跨越百里的大湖、江流,但终究不如东海广阔,意象弱了三分。
除非不得已,许七也不想做那事倍功半的事情。南疆北疆中都有人掌握情势,每隔数日便向许七传递消息,许七身在东海之中也能知道其中情形如何。
之前安排下的种种事情都照着章程进行,没出什么纰漏,许七这甩手掌柜也能多清闲些时日。
一路到了从黑水真人那抢夺来的‘洞’府中,许七才显出‘肉’身来。
蒲洋被许七一路摄拿着飞遁,一路种种实在是应接不暇,从未经历过这般遁速。
此刻脚踏实地,也有些头晕目眩。这一路飞遁,许七心中也琢磨定了一件事情。
显出‘肉’身之后,他暗暗调运体内罡火,不过片刻功夫,便凝结出一枚
“白虎剑诀”的剑诀种子来。这功夫他做过一回,已经十分熟悉,此刻做来也一不费功夫。
“存定心思,将这剑诀种子引入窍‘穴’!”低声一喝,许七将这剑诀种子径直打入蒲洋体内。
蒲洋一惊,却也知道许七无意伤他,心念急转,运起体内真气,将这枚凶厉非常的剑诀种子引入窍‘穴’之中。
剑诀种子一入窍‘穴’,立刻滴溜溜的转动起来。只待蒲洋多用自身气息去磨这剑诀种子,就能运用如流。
许七道:“这剑诀名为白虎剑诀,不是‘性’命修炼之道,用来护身倒是不错。若是让你从头开始修炼,未免太慢了些,便替你祭炼一颗剑诀种子运用。”剑修将剑光练的‘精’妙,以剑光护住周身,御空而行,也是个飞遁的手段。
蒲洋没得过什么正经的传承,这枚白虎剑诀种子虽然不能修炼‘性’命,但也是一种手段。
蒲洋连忙拜谢:“谢过首座!”
“不必。”许七稍稍动个心思,一股柔力便拖住了蒲洋,道:“一道手段罢了,不必如此。你且先琢磨着,看看是否合用,这道剑诀重霸道杀伐,未必能完全合你的路子。若是运用的不妥帖,本座再给你换一个来。”蒲洋道:“能得这般手段,已经是从天降下,哪敢再有更多妄求?即便不合,也是我资质愚钝,心‘性’不足,该努力和这剑诀相合才是,却不能劳动首座。”蒲洋这番话的尽是真切心思,并无半虚言。
他稍稍感应这剑诀,便知道这剑诀之高妙,远超自己修炼的种种手段。
这又是许七凝练出来的,耗费了许七的心思,便更加珍贵。刚刚拜入‘门’下,寸功未立便得了这剑诀,蒲洋心中已觉惶恐。
若要再因自己的事情劳动首座耗费时间,却怎么的过去?
“这话错了。修行本就要找和自己心‘性’、路子能十成相合的法‘门’,炼成之后才能有十成战力。若是不合却要强自扭转,那是个什么道理?即便炼成,也难以将威力尽数发挥,反倒是耽误时日。”许七道:“若有不便之处,只管来,本座自来想办法。你拜入本座‘门’下,日后有的是着你做事的时候,不能尽数发挥自己的战力可如何是好?”
“是,是。”蒲洋心中感‘激’非常,拱手道:“首座的是。”勉励了蒲洋几句,着他自去琢磨白虎剑诀,许七便往‘洞’府外去了。
‘洞’府之中虽然有滚滚水元之力,却终究不如海中‘潮’涨‘潮’落的意象,凝煞也凝不出个什么效果。
‘洞’府之外,倒是个凝结水雷意象,炼虚成实的好地方。许七到也想将血虹法传给蒲洋,不过蒲洋虽然没得过‘精’深的传承,走的却也是正经修行路子,和周长生的情况还不相同。
若传他血红法,空长寿数,日后恐怕误了他的‘性’命修行。至于造化真诀,也不怎么合适。
这是改换‘肉’身的法‘门’,虽有增强‘肉’身的效用,但却于提升境界没什么用处。
蒲洋走的是正经修行路子,若是练的岔了,学的杂了,日后也是不美。
许七自己修行了种种法‘门’,各路手段,虽然颇得其利,却也颇受其扰。
若不是修成了长生直指经,找到了一以贯之的法‘门’,许七还得为其所困。
这种事情许七自己干过一遍,知道其中利害,自然不会让蒲洋将这种事情也做上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