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1 / 1)

范烨风微微撑起身体,仿佛有些困难,秦挽依随即上前搀扶。

“我只是虚弱,又不是面目全非,怎么可能这么严重,就算再战一场,也没有问题。”范烨风背靠着马车壁,带着一丝病态,然而黑暗中的双眸,透着坚毅之色。

然而,秦挽依的情绪,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雀跃,反而显得更加失落。

“你成了这样,归根到底,还是因为……”

“这件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既然上了战场,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范烨风不想让秦挽依因为这件事而耿耿于怀,那一刻,他想的只有她安然无恙,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

若能不放在心上,她或许就停留在沽州,而不是随他回京都了。

不知为何,贺升的话,又乍然浮现在她的脑海。

范烨风这么做,究竟只是为了救人,还是为了救她?

秦挽依忽然之间不知该如何面对范烨风,若是在离开京都之前,她或许会感受到范烨风的心意,可如今,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在她迷茫,没有看清一切,更不明白自己的心意的时候,却正是因为这件事,让阻挡的隔阂骤然消失,让她的天平,倾向了那个人。

“无论如何,毕竟你因我而伤,我欠你一命。”秦挽依向来恩怨分明,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绝对不会装傻充愣蒙混过关,然而,她却不知道,独独对一个人,她从来就是能抢救抢,能佘就佘,从来不管恩恩怨怨。

范烨风一听,感觉两人之间,忽然不再像当初那般随和,反而越来越远了。

这一路上,他隐隐明白秦挽依的心究竟在谁的身上。

“到了将军府,你什么也别说,以免让他们担心和误会,尤其是歆桐。”范烨风不想拿这些束缚秦挽依,倘若真的要算得那么清楚,他欠她的,何止一条命。

提到范歆桐,秦挽依便想起两人之间微妙的关系。

“也对,她对我,可是怀有敌意呢。”秦挽依接受了范烨风的提议。

在还没有认识钟九以前,在还不清楚钟九就是九王爷的时候,她还能坦然地说出情敌两个字,毕竟,当初正是因为她们两个争风吃醋,才让钟九差点丧命最终远离京都。

忽然之间,秦挽依有些糊涂了,当初明明是两个人的错,可为何钟九只针对她呢?

难道只因为她的命格一说,还是说,其实钟九对范歆桐也有期待?那么,庄楚楚又该如何解释?画像上的女子又是谁呢?

思绪瞬间有些混乱,如今面对范歆桐,是否还能没有任何反应呢,倘若范歆桐知道钟九的行踪,那么,范歆桐是否还会保持初衷呢?

“还有……”范烨风不知道该如何措辞,才能显得不那么唐突,“你……暂时留在我家,不要露面。”

毕竟皇上并未召唤秦挽依回来,她这次突然回到京都,脸上并未消除伤疤,而药王谷的人都还在沽州,没道理她先行回来。

“当然了,不然,我还回相府吗?看到我这副德行,指不定我爹会被气晕过去,他还对我充满期待,对太子妃之位势在必得,他还做着春秋美梦呢。”秦挽依不甚在意,虽然有些想念秦素月,但她不想因为她乱了钟九的计划,而且,目前也不想与秦徵见面。

范烨风知道,秦挽依不是贪慕虚荣之人。

秦挽依转头望外,呆呆地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猛然之间,她的视线之中,驶入一辆马车,马车稍显华丽,驾车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相府管家。

那么,马车之中,是否就是秦徵?

夜风不经意间地吹过,微微带起窗口的车帘。

马车之内,坐着两人,其中一人,正是秦徵,那副架势,也只有在小官和小辈面前摆摆,在皇帝面前,怕是另外一副面孔,他端坐在后座中间的位置,神色不明。

然而,另外一人,略微低垂着头,精致玲珑的脸蛋,带着一抹惊吓之色,竟然是秦素月。

秦徵带着素月要去哪里?

秦挽依下意识觉得,这绝对不会有好事。

“停车。”秦挽依忽然大叫一声,惊得贺升差点手中失控。

“挽依,怎么了?”

“秦大小姐,你干什么呢?”

范烨风和贺升同时问出口,都被秦挽依突然的举动惊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

“我看到素月了。”

范烨风和贺升相视一眼,仿佛在疑问,素月到底是谁。

“烨风,我看到我爹带着素月不知道要去哪里,我去看看,省得素月被骗了,你们先回将军府,到时候我再登门啊。”说完,秦挽依七手八脚爬出马车,跳到地上。

相府的马车,已经有段距离,秦挽依无暇细说,奋起直追。

范烨风想要追去,然而,他的身体,即便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还是有些力不从心,如无意外,大概真要像秦挽依所说,再调养半月了。

“贺升,你马上派人,暗中保护挽依。”范烨风自然不会任由秦挽依一个人去往未知的目的地。

贺升闻言,指派一人驱赶马车后,亲自赶去保护。

大街之上,行人众人,马车行驶的缓慢,兜兜转转,停在一座府邸之前。

秦挽依气喘吁吁地抬头,便看到吴王府三个大字。

吴王?

不就是五王爷钟定奚吗?

秦徵不是支持太子钟麒煜的吗,何时又与钟定奚走到一块儿了,而且,还带着素月?

听说钟定奚好女色,秦徵该不会想拿素月来讨好钟定奚吧?

想至此,秦挽依一惊。

这还得了,这秦徵是老糊涂了吗,他到底站哪边的,又把自己的女儿当成什么了。

马车停下之后,秦徵当先走下马车,一本正经,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接下来要做的,也不是什么大事,俨然只是到亲朋好友家里串门一样。

秦素月跟随着下来。

此时的秦素月,里边穿着一身黄色罗裙,外边穿着一件黄色薄衫,腰间系着黄白交缠的腰带,垂挂着几缕流苏,她的发丝绾成一个简便的发髻,斜插一支蝴蝶玉簪,脸上略施粉黛,显得文雅温柔而又楚楚动人。

数月不见,没想到自家妹妹脱胎换骨一样,竟然长得越发小家碧玉,若是被钟定奚看到,还能全身而退吗?

看到洞开的大门,秦素月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仿佛有些不敢进去,带着忐忑不安,脸上满是恳求的表情,只是秦徵视而不见。

越是如此,越让秦挽依肯定心中的猜测。

看到畏首畏尾的秦素月,秦徵回头,板着面孔不知道说了什么,秦素月仿若受到更加的惊吓,只能颤抖着身体跟随。

岂有此理,竟然把素月吓成这样。

见此,秦挽依怎么能让秦素月落入虎口呢。

说着,秦挽依就要冲出去,然而,才跨出几步,她的手臂仿佛被什么缠住,任凭她如何挣扎,却只能停留在原地不动。

感觉手臂之上施加了一股力道,秦挽依下意识觉得会是范烨风的人,当下甩开。

“别拦着我,我一定要救素月。”

然而,许是她的动静太大,吴王府门口的守卫似乎留意到这边。

正当此刻,秦挽依忽然感觉眼前一片模糊,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一片阴暗的地方,背后抵着冰凉的墙壁,割得后背难受。

秦挽依哼哼唧唧,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嘴巴被捂得死死的。

谁啊?落到她的手里,一定叫他好看。

“别动。”

沉静中带着一抹沉稳的呵斥声,乍然在耳畔响起,听得有些耳熟。

秦挽依微微转动眼眸,眼前站着一人,不是宽厚的胸膛,却蕴含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力道,有着俊雅的外表,可不是文质彬彬,而是舞刀动枪,如黑夜的眼眸,冰冷似水。

“任飞,怎么是你?”秦挽依张口,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掌心,湿润的嘴唇,在他的掌心蠕动。

任飞骤然感觉不适,马上松手,仿佛碰到烫手的山芋一般。

“任飞,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里?”秦挽依激动地问道,难得一到京都,就能碰上一个熟人。

被秦挽依盯得有些不自在,任飞贴着墙壁,偷偷地朝着外边一看,似乎并无异常,这才松了一口气。

“任飞,我问你话呢。”秦挽依睁大眼睛,就那么盯着任飞,一动不动。

任飞在此,有一定的目的,然而,却不能对任何人说起。

“这事……”

“得得得,瞧你这么为难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逼良为娼呢。”秦挽依摆了摆手,没有追究。

任飞满头黑线,逼良为娼,她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这些话到底都是哪里学来的?

“大小姐,你又怎么会在这里?不该是在沽州吗?”任飞反问。

“我这是……”秦挽依说到口,忽然也觉得不知该如何回答,如今任飞已经回到皇宫,不知道还是不是陪她留在药王谷的那个任飞,有些话,似乎也不能乱说,“一言难尽。”

看得出秦挽依的顾忌,任飞没有说什么,沽州发生的事情,就像一个谜团一样。

“大小姐,我想知道,七王爷究竟是死是活?”

秦挽依是从沽州而来,应当知道沽州发生的一切,任飞很想确定,钟济潮究竟是生是死,倘若是生,那么奏折上边没有任何问题,可倘若是死,那么就是故弄玄虚,不知道九王爷究竟有什么打算。

“他从那么高的悬崖上边跳下来,能不死吗?”秦挽依没有任何遮掩,可说完之后,又是满腹怀疑,“什么叫是死是活,我有点不明白你的意思了?”

听了秦挽依的话,任飞轻轻蹙眉,一脸沉思,似乎哪里出了问题,还是他们对秦挽依都有所隐瞒?

可当初药王谷阁楼上边,他看得出秦挽依并非简简单单的存在。

越想越不对,任飞如实道:“戚大人从沽州传来的奏折,上边写着,七王爷落崖,戚大人派人至崖底搜索无果,七王爷尸骨无存。”

“尸骨无存?”秦挽依仿佛听到天书一般,她并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也不知道他们计划着什么,只知道一个一个离开,必定是谋划着什么。

此刻任飞一提,让她霎时想到,难道是钟济潮没死吗?

所以,钟九这才让他们一个一个都离开,尤其是与兵权有任何关系的人,钟流朔、钟彦凡、范烨风等等,当夜全部撤离,即便钟济潮指控什么,可那时候早已人去楼空,无凭无据,至于留在那里的人,虽然是职责所在,但也面临着一定的危险,倘若钟济潮没死,是否会集结兵马,对他们赶尽杀绝呢?

秦挽依越想越是担心,钟九没有挽留,是否也在保护她?

他何以没有自信,她不能自保,他何以有自信,能够保护留在沽州的人周全?

还是独独不能保护她?

“大小姐?”任飞轻声唤了一句。

秦挽依茫茫然回过神,被任飞这么一点,此时,她才意识到,很多事情被她忽略了。

“皇上知道七王爷尸骨无存是什么反应?”秦挽依抓着任飞,焦急地问道。

“皇上怀疑此事背后有阴谋……”

“皇上知道什么吗?”任飞还没有说完,秦挽依一脸焦虑地问道,奏折是钟彦凡亲自督促戚少棋拟定的,应该没有任何遗漏才对,怎么还会让皇上怀疑呢。

任飞不明所以,但端看秦挽依的表情,足以猜到她必定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却不知道真正的结果。

“皇上并没有怀疑你们,更不知道真正的掌控者是谁,而是怀疑太子和五王爷。”任飞没有隐瞒地道,毕竟,大兴朝上上下下,能有这个能力和野心将手伸到沽州的人,也就只有他们了。

“掌控者?”听得任飞的话,秦挽依忽然有种预感,任飞或许知道的比她更多,“莫非你知道真正的掌控者是谁?沽州发生的一切,你是否知道是谁真正参与?”

其实,秦挽依想问的是,任飞是否知道,钟九就是九王爷钟容。

问到这个地步,任飞也有所顿悟,随即带着试探的口吻。

“大小姐,令二师兄……”

只这三个字,秦挽依已然明白一切:“你知道他的身份?”

任飞点了点头,想必秦挽依也应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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