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干什么?”
“秋大少爷,刚刚跑出去的女人,就是你轻薄的女人?”两名捕快不相信,可这身影看着确实像,衙门里头这几日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女人出入过,两人不问不痛快,还别说,差点吓死人了。
秋文宣虽然不悦,却还是老实地点了点头。
“你现在是在追人吗?”两名捕快皆是一脸好奇之色,这方才还不情不愿硬是找上门,现在这又唱的哪出,这么丑,还追,简直是脑袋犯傻吧。
“我担心孩子。”秋文宣直接绕过他们的阻拦,奋起直追,后边两名捕快,投给秋文宣悲哀的眼神,还以为蒙着面纱是羞于见人,原来是个丑八怪,摊上这事,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也不知道秋家今年是不是犯冲,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在离衙门稍远一点的地方,秋文宣终于追上了停下来休息的秦挽依。
“挽依,忽然跑这么急做什么,小心……”秋文宣一边喘着一边问道。
“你不要一路鬼喊鬼叫行吗?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怀孕了吗?”秦挽依气不打一处来,怎么就认识这么一个人呢。
“我只是担心你而已,你忽然跑得那么快,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秋文宣有些委屈,第一次关心人,还被误解,有点失落。
“我能有什么事,我要是不跑出去,就是呆在里边露出破绽了。”秦挽依翻了一个白眼,“你爹是谨慎精明之人,我这么做,他稍稍一想,就能想明白的。”
“那也不用这么快,小心你腹中孩儿。”秋文宣其他事情不关心,当先关心孩子一事。
秦挽依握紧拳头,深吸一口气:“我没有怀孕,”
“没有?”秋文宣不信,以为秦挽依心里受了伤,才会这么说,当下劝道,“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也不要否认孩子的存在,孩子是无辜的。”
她顿感无力,要她怎么解释,她没有怀孕呢!
“我真的没有怀孕。”秦挽依已经被气得没有多少力气了,“刚才全是权宜之计。”
“真的没有?”秋文宣半信半疑,心里却是五味陈杂,有些失望又有些欣喜,“你不是被人抛弃了吗?”
“全是你一个人胡思乱想出来的好吗,我说过我成过亲了吗,我提过什么负心人吗,你都这么大了还没成亲,你两个妹妹比我还大都没有成亲,怀什么孕,药王谷是可以随便胡闹的地方吗?”秦挽依一口气发泄完,只见秋文宣一副受伤的样子,他那么心高气傲的人,若非秋家又难,哪里轮得到她一个丑八怪在这里当街指责,忽然,她觉得自己有些过分,急忙赔罪道,“其实,我的意思是……”
“我明白,你为了秋家所做的一切,我现在都明白了。”秋文宣变得异常冷静,害得她怪忐忑的。
“你明白最好,往后不要再……”秦挽依正要叮嘱秋文宣不要再提孩子一事,万一在别人面前说漏嘴,那可是很严重的事情,然而,她的余光却瞥到从牢房出来的两名捕快,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往这边走来,她当下一阵背后发寒,当下捂着肚子,弯着腰,搭在秋文宣的手臂上,“哎呦喂,肚子好痛。”
“肚子痛?是不是动胎气了?怎么办?能不能走路?我马上带你去看大夫?”
秋文宣急得不行,被这么一闹,他已分不清秦挽依究竟有没有怀孕,顿时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帮上点忙。
“扶着我,一直往前走。”秦挽依快被秋文宣给气的吐血了。
“哦哦哦。”秋文宣立刻照办,慌双手搀扶着秦挽依,小心翼翼,生怕摔着一样,秦挽依则是靠在秋文宣的肩膀上,额头抵着秋文宣的肩胛骨,眼睛却是偷偷望向后边,见已经走出捕快的视线,她这才扎扎实实松了一口气,“好险,差点被逮着了,这帮捕快,还真不是一般的敏锐,要是办事查案都有这么大的能耐就好了。”
“你这是装的?”秋文宣顿时觉得自己上当受骗,不知道秦挽依的话,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再过一会儿,就不用装了,我的肠胃都要痉挛了。”秦挽依站直身体,今天一波三折,“你要多学学,虚虚实实,才能金钗脱壳,所谓兵不厌诈,读书人应该学过兵法吧?”
“学过,只是……”
只是纸上谈兵嘛,秦挽依没有戳穿:“罢了,这见也见过了,咱们回去吧,拖久易变,省得让别人以为你真得了瘟疫,被送到悬崖上边了。”
听得这话,秋文宣的眼神,有些黯然,仿佛一只鸟儿获得自然后又被捕获关入笼中一样。
“别担心了,我想过不了多久,秋家会渡过难关的。”秦挽依勉强安慰了一句,“此时的受困,不代表永远受困,撑过最艰难的时候,苦尽就会甘来。”
秋文宣苦笑一声:“没想到你年纪虽小,却懂得人生百态。”
秦挽依能说自己其实比他们还略大了几岁吗,她只能含糊其辞地道:“经历多了,也就明白了,人生像酒,品尝过了,才知道是何滋味。”
“像酒?果然如此,是烈是醇是浓是淡,只有饮者自知。”秋文宣定定地望着秦挽依,忽然觉得,其实这道伤疤,也不再那么碍眼,她的脸,像是一张白纸,在作画之时,无意间被从笔尖低落的墨汁浸染了一般。
“喂……怎么了?”秦挽依迈步欲走,见秋文宣还处在那里,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没……没事。”秋文宣的脸上,不知为何,又不自觉浮上一抹淡淡的红晕。
秦挽依忍受不住,伸出手指,指尖在他脸上轻轻一按,触感很是柔嫩平滑,跟钟九不相上下。
“真是让人嫉妒。”
一个男人,怎么能保养的这么好呢?
然而,她这么一戳,秋文宣的脸颊,顿时红艳如血,像是牡丹花的颜色。
“你……”秋文宣微微瞪着眼睛,不敢置信,他这是当街被调戏吗?
秋文宣和秋韵水,虽然是同父异母,但无论是容貌还是性子,都那么相似,单纯善良,俊美无双。
“你什么你,快走吧。”秦挽依扭头就走,自得其乐,秋文宣却是摸不着头脑,单手捂着脸颊,还火辣辣地烫着,被她点过的地方,更是异常火热。
一路沉默地回到秋家,前边还是有人守着,残酷的现实,将秋文宣一切美好的想法,都打碎。
秦挽依正要上前,却被秋文宣一把拉住。
感觉到手腕处的力道,秦挽依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被这么一问,秋文宣才醒悟到做了什么一样,急忙收回手,一脸急促,他望着自己的手掌心,心中顿生恼意,今日的自己,真不像自己,被人牵着走不止,居然还心甘情愿。
“喂,你们连个磨磨唧唧,到底在干什么?”忽然,背后传出一道阴森的声音,秦挽依不自觉一颤,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一回头,秦挽依就看到那张俊朗的脸,稚气微脱,可是,这么一比对,为什么感觉钟乐轩忽然变高了,以前,她的眼睛与他的眼睛平视,如今,她的眼睛,却是看到他的鼻子。
“一天不见,你怎么忽然变高了?”秦挽依怎么想怎么问。
“我一直在长高,只是你没心没肺没发现而已。”钟乐轩不冷不热还带着埋怨之气。
这跟没心没肺有关吗?
这事都怨她?
钟乐轩虽然长高了,但站在秋文宣身边,还是显得矮了一些,所以,钟乐轩就站在秦挽依身边,紧紧跟着。
虽然秦挽依有讨厌之处,但也有利用的价值。
“你怎么会在这里?”秦挽依不解地问道,怎么他们才回来,钟乐轩就出现,肯定不是巧合,难道是在这里等着他们?
“你管我啊!”钟乐轩顶了一句,没打算老实交代,他又不是秋文宣,而是钟乐轩。
知道钟乐轩就这副性子,秦挽依懒得争辩,也懒得管他的闲事:“遇到韵水姐姐了吗?”
“碰上了,已经从她口中听说了老五的事情,老四已经安然无恙回去了,有老头子在,还轮不到我操心。”钟乐轩说完秋韵水开始数落秦挽依,“你们被人跟踪,就没有留个心眼吗,也不懂得甩掉,任人跟着,真有你们的,出去别说是药王谷的人。”
“反正害不着我们,怕什么。”秦挽依毫不在意,转而一想,不对劲,“你又怎么知道我们被人跟踪?”
钟乐轩对他们的行踪了若指掌,不像是专门等在这里,更不像是偶然碰上,难道一直跟着不成?
钟乐轩会这么好心,跟着秋韵水还差不多。
“你是不是一直跟着我们?”忍不住好奇,秦挽依随意地问了一句。
“我有什么闲工夫一直跟着你们?”钟乐轩矢口否认。
就知道会这样。
“那现在跟踪的人被你打发了吗?”钟乐轩突然出现,若非没有后顾之忧,他不会贸然现身,既然出现了,就是没人盯上,否则就没有让他隐藏的必要了。
“打发了一个。”钟乐轩道。
“一个?”秦挽依一愣,“干嘛不一起打发?一起跟踪的还能不发现同伴被袭击?难道你是在我与韵水姐姐分开之后打发的?”
“你们从秋家出来,我才知道你们的行踪,只是老四孤身一人,我先看着她回去,她那边的人,没必要打发,倒是你们这边,花样那么多,也不谨慎一点,你们真有本事,牢房都闯了。”
钟乐轩的话,阴阳怪气的,听着怪刺耳的。
“还好,这不没有出什么事吗,对吧,文宣?”秦挽依看到秋文宣,忽然想到,“你们还不认识吧,我给你们介绍介绍。”
“不必了,不就是老四的大哥,认识了。”钟乐轩自顾自道。
“呵呵,这不他还不认识你嘛!”秦挽依像是强买强卖,给秋文宣介绍道,“这就是刚刚跟你提起的钟乐轩,韵水和我的三师兄,平日里很是维护你那个妹妹的。”
如此一听,秋文宣面色稍霁,还以为钟乐轩会是难以相处脾气暴躁之人,只是,为何年纪轻轻,看样子,与秦挽依相差不大,怎么成了师兄?
“多谢兄台这么多年以来对舍妹的照顾。”秋文宣没有追问什么,大大方方地行了一礼。
“我跟你又不熟,不用谢来谢去,既然是我师妹,照顾她,理所应当,又不是因为是你的妹妹才照顾。”钟乐轩的态度虽然傲慢了一些,不过说的话还是没有错,只不过,同样是师妹,她得到的怎么就是“特别”的照顾呢?
“好了好了,大家都认识了,你忽然出面,是要做什么?”秦挽依插入两个男人中间,省得稍有一言不合,钟乐轩会动手,虽然从两人身高而论,秋文宣占了优势,但秋文宣这么一个文弱之人,还是不要让小红惊吓他了,免得吓晕了,还得让人抬着进去。
“我这是提醒你们,一路卿卿我我,搂搂抱抱,招摇过市,好在大街上没什么人,不然被人瞧见了,别说秋家门风败坏,药王谷的名誉都被你给毁了。”钟乐轩吼道。
“哪里这么严重了,而且,这不过是权宜之计,被人看见了才显得演的逼真嘛。”秦挽依不服气,怎么可能什么都让钟乐轩说了算,孙遥和钟九不在,不代表她就得听钟乐轩的。
“就这么严重,现在谁还有闲暇时间,观赏你们吗?”钟乐轩的脾气臭臭的。
“没有不是更好吗,省得被人瞧见,影响药王谷的声誉。”一会儿说他们太过亲密,一会儿又说没人看到,这不是自相矛盾吗,不知道钟乐轩究竟在想什么,到底看他们哪里不爽,又没让他看着。
“哼!我是担心你乐不思蜀忘了正事,赶紧完事赶紧回去,免得让老四为难,令钟济潮起疑。”
钟乐轩这一句话,倒是戳到了正事上边去。
“对,差点忘记还要归还玉佩一事,眼下时辰不早了,韵水姐姐肯定要顶着很大压力。”钟济潮对秋韵水的美色又是虎视眈眈,难保不会刻意为难,秦挽依如是想着,一把抓住秋文宣的手臂,连拖带拽。
钟乐轩一见,立刻粗鲁地隔开两人的手。
秋文宣握着手臂,倒吸一口冷气,一脸惊怒地望着钟乐轩。
“你干嘛呢?”秦挽依一脸纳闷,她明明想快一点,钟乐轩非要从中作梗,她又招谁惹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