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1 / 1)

提到牢房,秋韵水当下抬头,有了反应,只是没有直接伸手,但却心动了。

“韵水不敢要吗?”钟济潮将玉佩攥在手中,透着一丝兴味地望着对面的秋韵水,他已经放出话,就看她们敢不敢了。

想着狱中的父亲,还有床上的韩木,秋韵水伸手,带着一丝谨慎地从钟济潮手下握住流苏轻轻一扯,却没有扯动。

“七王爷……”秋韵水带着一丝羞怒。

两人隔着桌子,两两相望,钟济潮好整以暇地将玉佩悬在半空中,想要从他手中拿走想要的,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这块玉佩,是母妃给本王的成年之礼,你可要好生收藏,不能有丝毫损毁。”钟济潮说得一本正经,只是眼神带着猥琐的神色,他的尾指,居然还有意无意地下滑,靠向秋韵水的手指。

秋韵水进退不得,若是松手就没了通行的凭证,若是不放,又不想与钟济潮贴的如此靠近。

“民女知道了。”

“本王知道韵水是谨慎小心之人。”钟济潮的尾指慢慢移向秋韵水,“不过,本王不习惯玉佩离本王太久,所以,午时之前,本王希望看到玉佩已经交回在本王的手中。”

“七王爷,我们知道这块玉佩的重要性了,谢谢。”秦挽依本与秋韵水坐在一块,她将手覆盖在秋韵水手上,重重一拉,玉佩从钟济潮手中脱手而去,“七王爷,我们还有正事要办,也不耽误你的正事了,告辞。”

拿到玉佩之后,秦挽依片刻不想停留,带着秋韵水,匆匆忙忙离开。

“什么时候,秦挽依也变得有点意思了?”钟济潮站在亭子出口的台阶上,望着两人离开时的背影,弯起唇角一笑,他伸手一点,“你们两个,给本王暗暗地跟着她们两个,她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必须一五一十地汇报。”

“是,王爷。”两名原来跟随秦挽依和秋韵水的守门士兵,只能紧步跟上两人的步伐。

待所有人离开,亭子之中只剩下两人的时候,钟济潮负手而立,问道:“陈继,京都情况如何了?”

“目前没有异动,但过不了多久,等范烨风将消息传递至京都之时,工部尚书李堂只有被革职查办,免不了一死,而太子就会失去羽翼,一个不慎,很有可能牵连其身。”陈继汇报道。

“八年前,太子尚未与李堂勾结,只是如今走得这么近,这样一宗陈年旧案都会被翻出来调查,可想而知,这个时候,太子应该想着自保为先了,否则,那些明的暗的勾当被查出来,谁知道太子之位能不能保得住。”钟济潮不甚在意,这团火,烧的越烈自然越好。

“贵妃的意思是让王爷按耐住,最好暗中让五王爷插手,到时候王爷就可以坐山观虎斗。”陈继传话道。

“也罢,这儿毕竟离京都遥远,本王也不能把手伸的太长,回去告诉母妃,五哥哪儿,我自有主张,至于太子那边,让她多多提防皇后的举动,皇后可不是省油的灯。”钟济潮负手而立,仿佛掌控一切朝局,越是让他远离京都,他偏偏要一步一步走回去,“邢业的底细调查清楚了吗?”

陈继将调查的消息告知道:“他的祖籍,的确在横州,亲人也意外死于那场瘟疫,家世清白,无亲无友,走到今日这一步,全凭他自己的本事。”

“他与戚少棋有什么关系?”钟济潮问道。

陈继摇了摇头:“目前没有任何发现,但因为此次南下之故,两人走得比较近。”

“越是清白,越好利用,本王就不信没人在暗中帮他。”钟济潮勾起唇角,“反正明日也该到了,究竟有什么背景,到了本王的地盘,不信浮不出来。”

一路畅行无阻至宋王府门口,守门的士兵已经换了班,不是昨日那两个被她吓得不轻的人。

站在荒凉萧条的大街上,秦挽依左顾右盼,虽然已经走过一趟,但那是晚上,又有钟乐轩暗中引路,如今让她一个人摸索,实在不知该往哪条路走。

“韵水姐姐,你带路吧。”

秋韵水点了点头,往左而行。

“韵水姐姐,把这个戴上,这风沙漫天的,瘟疫很容易通过空气传播。”秦挽依抽出袖中的口罩,给秋韵水派发了一个,然后往自个脸上一戴,只露出一双清澈的眼,连带着伤疤,都被遮挡住。

秋韵水接过之后,学着秦挽依的样子,把口罩戴上,一个是遮挡伤疤,一个是遮挡丽颜。

方家到宋王府的距离,乘坐马车,都需要两刻钟,如今,秋家比方家还远一点,两人还是徒步而行,一时半刻,没那么容易抵达,方才怎么就一头热,没让钟济潮再安排马车呢?

拐过街角,一队巡逻的士兵从身边经过,六人斜了眼秋韵水和秦挽依,秦挽依立刻催促着秋韵水露出玉佩,省了一路的盘问。

“韵水姐姐,等会儿我们路过……”

忽然,秋韵水握住她的手,一紧。

“怎么了?”秦挽依不解的询问。

“别停下,我感觉后边有人跟着。”秋韵水蹙眉道,带着秦挽依正常行进。

“若是真有人跟着,那一定是钟济潮的人,没事,顶多就是监视,我们小心一点。”秦挽依顺势挽着秋韵水的手,两人靠在一起,轻声交谈。

秋韵水略微颔首,既然秦挽依如此断定,姑且相信,想必也是因为钟济潮不放心将玉佩交予她们。

“方才你想说什么来着?”

“经过方家的时候,有没有办法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与阿轩取得联系?”秦挽依这才道出刚刚想要说的话,依着钟乐轩的行踪,昨日见她没事,一定会返回方家等消息。

“如果三师兄在附近,只要引动小红,就能与他联系上。”秋韵水似乎很有经验,果然问对人了。

“那要怎么引动小红呢?”想起那条蛇,虽然现在她与小红的关系不似之前那般水火不容,但若是和睦相处,实在有点困难。

“小红喜欢雄黄,雄黄越多,越能引起小红的反应,但必须在附近,否则离得越远,越难引动它。”

“雄黄?”果然是异类,不怕不说,还喜欢,这口味真重,比钟流朔的还重。

“你也觉得特别吧,我初次听到的时候,也很惊讶,不过小红的确喜欢雄黄,我亲眼见过。”秋韵水仿佛想到什么,露出一笑。

“雄黄的话,秋家应该也会有的吧。”秦挽依喃喃自语。

行了半个多时辰,为了不与方家扯在一起,两人直接从方家门前路过,继而辗转到秋家。

秋家门面的气派,已经见识了,恢弘而大气,但真正站在门前仰望的时候,秦挽依还是忍不住一阵唏嘘,果然是富甲一方的富商,门面都是金光闪闪。

“看什么看,你们是谁,鬼鬼祟祟的?”看守在门口的士兵,看不惯两个怪模怪样的人在外边探头探脑的,当下厉声质问。

秦挽依轻咳了一声:“谁鬼鬼祟祟了,我们正大光明地站在这里,还要光明正大地进去。”

有了玉佩撑腰,秦挽依腰板也挺直了不少。

“这儿是你能进进出出的吗,哪边凉快站哪边去,别在这里闹事,否则,抓你到牢里闹去。”士兵威胁地道,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哎呀呀,谁到牢里闹腾还不知道呢。”秦挽依双手叉腰,与士兵拍板叫嚣。

“呵,老子见过撒泼的,还没见过撒泼的不要命……”

“士兵大哥,我们是奉七王爷之命到秋家办事的。”秋韵水适时地截住两人的话,她将钟济潮给她的玉佩拿出,展露在士兵面前。

士兵一见,立刻抱拳行礼,继而放行。

钟济潮果然没有开玩笑,这玉佩,还真是他的象征。

秦挽依吹着口哨,趾高气扬地从几人面前大摇大摆地走过。

走入高阔的大门,本以为会豁然开朗,一副轩然大气的样子,哪知一片死寂,地上积了浅浅的一层灰尘,走人过去,还会扬起一片尘埃。

站起正堂前偌大的空地上,除了微风吹拂,树叶摇晃,再无其他。

“这是秋家吗?”怎么有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感觉?

秋韵水望向这个埋藏着童年时光的地方,脸上有着复杂的情绪,带着一种惆怅。

“我爹出了这么大的事,又碰上瘟疫,还有谁愿意呆在秋家,大家必定是大难到头各自散去了。”

“韵水姐姐,这未尝不是件好事,这样才能知道谁才是忠心耿耿之人,谁又是阿谀谄媚之人,兴许这会让大家更团结一致呢?”秦挽依安抚道,有着不同于这个年纪的冷沉。

“或许吧,我们先找人,问问大哥和二姐。”秋韵水说罢,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在府邸中寻找起来。

秋家与方家有着相似的情景,走廊小路上,很少看到丫鬟小厮,而秋家家大院大,一眼望去,毫无人烟,看着怪叫人闹心的。

未出事之前,不用亲眼看,光凭想象,都知道来来回回都是丫鬟小厮忙碌的身影,如今,这副光景,简直天壤之别,所以,从古至今,权与钱,再多的钱,也抵不过权的压迫,只要有了权力,就不用担心钱的问题,所以人人才想着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挽依,不如我们先到西厢房看看,那儿是大娘、二姐她们所在的地方,平日里她们在西厢房的时间多。”秋韵水征询道。

“你做主就行。”秦挽依对秋家不熟,不发表任何看法。

来到西厢房,有好几个小院子,秋韵水忽然停驻在一间院子前,上边写着怡韵院。

“韵水姐姐,怎么了?”

“这儿曾经是我娘和我居住的院子。”秋韵水离家之时,尚未及笄,而她生母离世之时,她也不过几岁,尚没有自己的院子。

“这里想必有着你和你娘亲的记忆,不如进去看看?”已经路过这里,也不知道是否还有机会来这儿,不差一时半刻,秦挽依提议道。

在秋韵水犹豫挣扎的时候,秦挽依已经推开院门。

院子不小,里边还自带厨房,一共三间屋子,看来秋韵水的生母在世之时,也曾获得秋炳程的宠爱。

站在正屋前,秦挽依没有再多事,这道门,需要秋韵水亲自推开,这样才像打开一个人的心结一样。

秋韵水伸出瘦削莹白的手指,触了触房门,又缩了回去。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还会有回来的一天。”秋韵水抚摸着房门,深吸一口气,轻轻一推,房门发出低沉的声音,缓缓打开。

屋外的光线,照进屋里,顿时亮堂不少。

里边静悄悄的,没有人气,但也没有蛛网密布,不似常年没有打扫的样子。

“房屋的摆设,还是原来的模样呢。”秋韵水一寸一寸地打量着屋里的一切,没有透过一丝一毫。

“这么说来,你爹也没有忘记你娘和你,不然,这儿的一切,早已清理了吧,若是绝情之人,这个院子,也兴许早已易主。”秦挽依如是说着,就想起秦徵,她的爹,又会是何种人呢?

秋韵水一听,潸然泪下,突然,她握住秦挽依的手:“这一回,我一定会把我爹救出来的,挽依,你会帮我吗?”

“当然。”秦挽依颔首,“不止我,大家都会帮忙的。”

“嗯。”秋韵水思及此,不再眷恋这儿的一切,毅然走了出来,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处理,她不能再依恋过去。

两人出得院子,往里边而去,快要走到走廊尽头转弯的时候,忽然传来一道茶杯碎裂的声音。

“这种日子,还得过多久,快闷死我了。”一道赌气又带着埋怨的声音,从另外一边走廊传来,两人相视一眼,疾步走了过去,藏在走廊拐角处。

另外一条走廊尽头,是一处宽敞的空地,有一张红木圆桌,此刻,蹲着一人,坐着两人。

蹲着的是一名丫鬟,低垂着头,正在收拾地上碎裂的瓷杯。

正对着她们而坐的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子,一张俏丽的脸,深深地蹙着眉头,眼中满是戾气,嘴巴堵着,仿佛藏了天大的怨气。

她的旁边,坐着一名四十岁左右的妇人,两道眉毛微微斜飞,带着一抹凌厉,脸色不善。

“雨儿,别闹了,都什么时候了,还使性子!”

“我哪里是使性子,天天困在屋里,连半步都走不出去,根本是囚禁,跟坐牢有什么区别!”秋梨雨没有停歇,还是歇斯底里地发泄着自己心胸的愤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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