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突然捂住他的嘴巴,轻幽幽地说道:“别出声!”声音却不是梅雅的,顿时毛骨悚然,心想:“这个女人是谁?她,她要干什么?梅雅呢?要是她遭遇到危险,却怎么好?”
接着又伸过几只大手,将他直往里拽,他感觉这里挺宽敞的,不知是什么地方。他想叫梅雅,又想叫楮伯羊,又想呼唤两只火狮,可是就是叫不出声音,那只女人的手特别有力,紧紧捂住他的嘴巴不放。
他听到鲽共在压抑着声音叫着:“太子,周游太子,你在哪里?”那只紧扣他嘴巴的手突地一震。叫了一会,没听到回音,鲽共又问道:“主上,我们该怎么办?”
只听主上说道:“躲在这里面,别出去,见机行事。”
周游被几个人半拉着强制带着走,他感觉像是进了一个房子。突然眼前一亮,他眼睛被晃得厉害,竟然什么也瞧不清楚。却听得耳边有人说道:“是了是了,没错没错,是真的。”
他不知这些人说些什么,什么没错,还有什么是真的?渐渐他的眼睛适应过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长长的男人的脸,那人额头上一块白癣,不禁感觉喜从天降,叫了声“叔父”,突然便感觉身子发颤发软,再也坚持不住。
原来这人就是他叔父周东王,他率领的水师,用战船连接成一座浮岛,利用对海河的熟悉,东躲西藏了这么些年,始终听不到天朝的令人欢欣鼓舞的消息。
这一天他们正将浮岛掩藏在浓雾中。就听到外头有人大呼小叫。从他们口中说的判断。似乎是李授音亲率水军追拿太子周游。这时候要将浮岛的战船散开迎战已经来不及了。便下令军士用大件器物吹出龙吟声,果然吓住了李授音。
就在这时候,有人闯入了浓雾中,为以防万一,他令手下人悄悄上前擒住这三人,不想捉到的却是自己亲生的侄儿——当今太子周游。刚才那个用手捂他嘴巴的就是周东王的夫人伍郡主。
长时间在水上漂流,周游终于在这最后时刻病倒,他还记得梅雅和楮伯羊两人。当即问起,周东王吩咐将这两人带了过来。
梅雅见周游病殃殃的神色,上前问个不停,又伸手摸头有没有发烧,完全不顾身旁有许多人,更忘记了男女之间的礼节。众人见此情景,当然明白周游与这姑娘的关系不一般。
周游突然想起一事,对楮伯羊道:“伯羊大哥,你快去找到鲽共和澌而他们,让他们就躲在这里。这里很安全。”
不一会,楮伯羊回来道:“他们已经找到。正在外头,他们可记挂太子呢。”
周游忽然道:“不好!再不去可要出事。”
梅雅道:“周哥,你就安心养着吧,还有什么事呀?”
周游道:“快,你快去照顾咱们的火狮,它们要是找不到咱们,放起火来,可不糟糕之极。”
梅雅恍然大悟,赶紧去了。
待梅雅将两只火狮带进来。突然屋外面一声龙吟,接着一片惨烈的叫声响起,有男也有女,似是突然遭到致命袭击,临死前那撕声裂肺的悲号。
周游坐起道:“不好,他们攻进来了。”
周东王将他轻轻按倒在床,笑道:“你们三人进来时,遭遇到水族恶龙,被它连人带艇一口咬住,可不是吓得够呛,死得够惨么?”
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周游这才明白,原来那龙吟和惨叫都是叔父派人假装的,以此骗过李授音。他也笑道:“书上有云:人间有孙膑的减灶计,天上却有东王的减人计,减灶计是诱人前来,减人计却是唬人后退,只怕李授音那厮这时正汗流浃背呢,妙!妙!”说的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不一日,周游病情转好,与周东王散步到甲板上,鲽共从水中露出头来说道:“主上吩咐,要太子好好养病。”
周游道:“主上他在哪?”
鲽共道:“下个月就是‘夏岛会议’,到时水须族的水巨人们会在夏岛聚集,太子请放心,主上临走时交代我告诉太子,他一定会把太子的建议当作头等大事交由会议讨论决定,他会一力促成此事以助太子复国,把一切邪恶的力量赶出天朝赶出海河。”
周东王沉吟了一下,道:“这事须得慎重考虑,水须族对海浪的娴熟运用能力已经达到巅峰,俗话说,凡事有利也有弊,好在还有一个月,斟酌斟酌总不会错。”
周游点头,道:“叔父说的孩儿记住了。只是昌盟主他们是否到达天朝,总得想法与他们取得联络才好。”
鲽共道:“太子若是需要,鲽共愿意效犬马之劳。”
周游道:“不可,李授音的船又高又大,上游的潺澉已经不足以对他造成威胁,想来那里的形势不容乐观,鲽共兄弟,你去了可是危险之极。”
鲽共忽然想起一事,道:“那可如何是好?”
周游一时不明情况,问道:“怎么了?”
“澌而兄弟昨天已经向上游去了,他……他可千万别出什么事?”鲽共焦急担忧地说道。
周游道:“鲽共兄弟,担心也是多余,只盼澌而兄弟吉人有天相,能平安无事。如果他平安到上游,一定会找到昌盟主的船,将我找到叔父的事告诉他,所以,鲽共兄弟,你就不用再去了。”
再说澌而一路走一路给自己鼓劲:“澌而呀澌而,快游,加快,你是游大赛的冠军,你的技艺这时候正派上了用场,快回去带你的兄弟姐妹们躲得远远的,李授音的大船来了,潺澉大人一个人不能抵挡他们。”他夜以继日披星戴月地一路走啊走啊,也不知走了多久,感觉疲倦渐渐袭来,便躺在水面上休息。
忽听远处有人叫道:“陈兄,那儿有条人鱼,咱们来比一比箭法。”他寻声望去,立时心胆俱裂。一条大船正向自己这边驶来,船头站着两个箭手,左首那人将箭搭上弓,“呜”的一声,那支箭划过一道黑光,向自己射来。
他大叫一声“苦也”,一个翻身,那支箭擦过他的肩膀,没入水中,他也管不得皮肤上渗出了血,魂都没了,没命般地向前游去。船上哈哈大笑声传来。
只听那人道:“好狡猾的人鱼。陈兄,兄弟我这一箭只是抛砖引玉,下面该看你的了。”
澌而回头见那个姓陈的搭箭射来,立即将身子沉入水底,待他浮上水面,只听那姓陈的骂了一句,想是因为没射中而生气。
那两人你一箭我一箭轮流着,虽然都被澌而躲过,却是逃得仓惶,引得那两人哈哈大笑。这两人到最后显然是不想立即将他射死,而是想看他无路可逃的样子。到了后来,见澌而身手不凡,便真正用劲射起来,却始终射不着。
另一人道:“陈兄,我只道我箭法滥,不想你的箭法也不过如此嘛。”
那姓陈的暴跳起来,道:“他娘的,叫老子好追,作死。”又是一箭射来。澌而跳上水面,那支箭从身下飞过,他身子一经落水,便疯狂摆动四鳍,飞速移动。
没想到那只船竟和他较起劲来,直追了他三天三夜,这才离去。他突然感觉全身乏力,想动一下也是不可能,只好随水漂流,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感觉冷得僵硬,仿佛四鳍不是自己的了,便想动一下也是不能。迷迷糊糊地他看见一艘船过来,心里道:“完了,终于逃脱不过,我澌而原来毙命在这里。”
一张大网撒下将他罩住,把他拉上船,一块方形的厚布盖了过来,他想:“是了,这些人一定是说我身上太湿,要把我擦干了才来杀我。啊,好暖和,冷起来是最要命的,也好,死前让我享受一下温暖也好。”
又有人拿来一条鱼放在他的头边,“哈哈,我也不是什么贵族呀,还让我死前饱餐一顿,这些人还算有点良心,好吧,吃饱了再死。”他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般,将一条大鱼吃光,他也确实是饿了。
过了好久好久,忽见一人提了把刀走来,这人肥头大耳,没有眉毛却有一双铜墙铁壁铃眼。他想:“刽子手来了,终于到时候了,我终于要离开这个世界了。”那人将刀放在一块石头上拍了两下,沙沙地磨了起来,他想:“大哥,你磨快点,最好一刀就将我身首异处,也少些痛苦。”
那人磨完刀将刀擦干,看了看十分满意,这才插回背上。向澌而走来,问道:“人鱼兄弟,你感觉好点了么?”
澌而气不打一处来:“要杀就杀,假惺惺地废话什么?我决不是贪生怕死的人鱼。”
那人一愣,道:“你,你病得好重,竟说起糊话来。”
旁边一人道:“你错了,这个人鱼兄弟,并没有说糊话,只是他认错人了,他把我们当东厢圣阁啦!”
那肥猪似的人道:“大公子,这人鱼太也没有眼光,竟把我们与那帮畜生混为一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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