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之一行回到涡阳城下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韦放在自己的军帐里,正在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不时朝外面望一望,然后语带焦虑的念叨着,“怎么还没回来啊……”
“大哥,你也别太担心,陈大哥行事一向稳重,不会怎么样的。”韦洵在一旁一边擦拭着自己的蛇矛,一边安慰着韦放。
“回……回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军士飞快的冲进韦放的军帐中,大声禀报,“陈……陈将军他们,回来了!”
这名军士在天刚亮的时候,就被韦放派去大营门口守着,现在,他的任务终于完成了!
“在哪里?”韦放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急急的问道。
“马上就要到大营门口了。”
韦放闻言,拔腿就跑了出去。韦洵见大哥跑出去了,也急忙丢下手中的蛇矛,跟着跑来出去。
大营门口,韦放远远的便朝着陈庆之拱手大声打起招呼,“子云,你们总算回来了,可担心死我了,哈哈哈哈……”
陈庆之见韦放在门口迎候,忙翻身下马,上前行礼,“让元直兄担心了,真是过意不去啊。”
“怎么样?还顺利吧?”韦放关切的问道。
“嗯,几乎都在在下的意料之中。”
“那就好,来,我们去帐中相谈。”韦放笑逐颜开的说道,然后扭头吩咐韦洵,“韦洵,你先带子云的弟兄们回他们的营地歇息。”
“是!”
“那你们先回营地好好歇息,我稍后再回。”陈庆之转身向大家道别,便跟着韦放先离开了。
看着陈庆之与韦放离开后,韦洵一下跳到徐晋和惠泽的面前,笑嘻嘻的说道,“来吧,你们的营地在那边,我带你们去。”
“喂,昨晚什么情况啊?”韦洵一边带路,一边问道,“给我说说吧。”
“昨晚一切都还顺利,夜袭的目的是达到了。”徐晋故意轻描淡写的说道。
“这名简单?”韦洵有些惊讶,“那这些魏军也不足为惧嘛。”
“也不能这么说,主要是陈大哥安排得好,出其不意,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而已。”
“确实,隔着这么远,谁会想到你们会去夜袭啊。”韦洵一边嘀咕着,一边留意到了大家的头发,“你们怎么都披头散发的啊?”
徐晋咧嘴一笑,故作神秘的说,“嘿嘿,这也是策略。”
“策略?”韦洵大惑不解,他扭头看看惠泽,“那你怎么办啊?”
“我能怎么办,只能就这样啊。”惠泽淡淡的回答道。
“哎,早知道昨晚真该和你们一起去啊。”韦洵一副若有所失的样子。
说话间,便到了陈庆之部队的营地。看到大家回来,弟兄们都纷纷围拢上来,热情的问长问短。
陈思保和马佛念作为留守,此刻也兴高采烈的跑了过来。
“哎呀,终于回来了,太好了,太好了。”陈思保满心欢喜的念叨着,但他很快发现陈庆之并不在这里,神情立刻变得紧张起来,“子云呢?子云怎么不在?”
“别担心,刚回营就被我大哥拉走了。”韦洵不紧不慢的说道。
“大家肯定是又累又饿了,快,让人准备热饭食,给这些弟兄们。”马佛念朝身边的军士吩咐道。
把弟兄们安置好了,众人进到了大帐中,不一会工夫,热腾腾的饭食也端了上来。
“诸位肯定饿了吧,快吃吧。”陈思保热情的招呼着。
“我是肚子早就咕咕叫得厉害啦。”鱼天愍看着这热腾腾、香喷喷的饭食,脸上乐开了花。
大家也不客气,一阵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般就把这些饭食一扫而光。
吃完了饭,马佛念才开始问道,“诸位,昨晚战况如何?”
“一切顺利。”鱼天愍一边用小手指剔着牙,一边绘声绘色的讲述起来,“魏军根本没想到会被偷袭,睡得那叫一个香啊;等看到我们一身白衣,披头散发,吓得屁滚尿流,他们以为我们是鬼呐,哈哈哈哈……”
“如此说来,此次夜袭战果,必然颇为丰厚吧?”马佛念欣喜的问道。
“那当然,魏军少说也有三四千伤亡吧,咱们伤亡不足百人,而且一把大火,把他们的帐篷啊,军械物资什么的烧掉大半。”鱼天愍说起这些,颇有些洋洋得意。
“而且,陈大哥让咱们尽量抢些马,咱们还顺带牵了两三百匹回来啦。”徐晋也得意的补充道。
“可惜,太可惜了!”韦洵在一旁,一副后悔不已的样子,“我真该跟你们一起去的!”
“你跟我们去?你又不是我们军中的人。”徐晋笑着说道,“再说你万一出点什么事,我们可没法给你大哥交代啊。”
“饭也吃饱了,你们也该把头发再束好了。”宋景休一边正在把自己的头发束起来,一边提醒大家。
“噢,对对对。”听到宋景休的体现,鱼天愍和徐晋也赶忙着手把自己那一头乱发重新扎起来。
宋景休扎好自己的头发,把目光投向了惠泽,“惠泽小师傅,昨天我看到与你对阵的,好像也是个和尚吧?还和你用的一样的兵器。”
“还有这事儿?”不等惠泽反应,韦洵先大惊小怪的叫了起来,并跑到惠泽身边,瞪着眼睛问道,“难不成是你的同门?”
惠泽默默点点头,然后轻声说道,“这和尚号称是我的师叔,不过他的棍法招式确实和我一样,这点倒是不假。”
“那你们谁厉害一些啊?”韦洵显然更关心这个问题。
“我们还没来得及交手,徐晋就跑来叫我撤退了……”
“哎呀!那可太可惜了。”韦洵显得比惠泽还遗憾的样子。
“惠泽小师傅,宋某说说自己的感觉,你可别不高兴啊。”
“宋大哥说哪里话,但说无妨。”惠泽一脸谦逊的对宋景休说道。
“在宋某看来,徐晋来得正是时候,说不定是救了你一命啊。”
“什么?”宋景休的话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纷纷朝他投来惊讶的目光。
“实不相瞒,宋某当时就在不远处,可以说目睹了一切。”宋景休脸上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显然他刚才的话并不是开玩笑。
“虽然你们所用的是同样的棍法,但那名和尚的每一次出棍,都讲究一击必杀,没有丝毫的犹豫,显然他是习惯战场陷阵搏杀之人,而且他的棍法造诣,依我之见是在你之上的。若真的以死相搏,恐怕……”
“可那和尚说,如果我能打赢他,就告诉我关于我师傅的过去,”惠泽显得有些情急了,“师傅把我养大,是我唯一的亲人,是我敬重的人,我想知道他的过去!”
“也许他只是用这些来扰乱你的心性,惠泽,战场之上,为了胜利,是可以不择手段的!”宋景休面色凝重,“这和尚不是泛泛之辈,下次遇上,你们最好还是躲开他,由我来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