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老古这么问,我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换了个话题,问他:“古叔,你是怎么发现……有问题的?”
老古在电话里恨恨地说:“你一走,我就找到那个名片给何新带来的那个人打电话,可是电话竟然是个空号,我就觉得不对,等返回来再看那张画,发现只落款和印章是对的,其实都是他妈仿的,我前后这一想,就知道中了人家的局,现在可能给我设局的人会是谁呢?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
我嘿嘿暗笑。
老古说:“你小子别笑,你说吧,这事儿咱怎么能了了?”
“古叔,怎么了了,还用说吗?我之所以设这个局就是为了不让源源受牢狱之苦,只要你不为难源源,去警察或者检察院那边把案子给销了,那六十万我就……”说到这儿,我忽然想起,我曾经答应过给乔治五万的。
于是我修正了一下自己的说法,“古叔,那张画你也看到了,仿得不错吧。我可是花了不少钱请高手仿的,我给了对方五万块钱,所以呢,非常抱歉,这五万我得扣下。”
我在电话这头可以听到老古咬着牙说:“也就是说我放个屁的工夫就没了五万块钱,是吗?”
我听他这么说,冷哼了一声,“古叔,您要是觉得委屈那就算了,对了,你不是喜欢报案吗,你可以报案,就说你收货打了眼,让骗子骗了六十万,你也可以让警察像抓源源一样抓我,我在家等着你。得了,就这样吧。”
说着,我作势要挂电话。
老古慌了。
我知道这件事他不敢报案,别的不说,面子他丢不起,要是让行里人知道他收货打了眼让人骗了六十万,他以后在古玩行里就没的混了。
老古用少有的讨好的语气说:“小江,小江,你别急嘛,咱们好商量,行,扣五万就扣五万,那你什么时候还我五十五万呢?”
“等源源出来了,让她给我打个电话。我就把钱还给你。”
老古怕我又耍花招,他用卑贱的口气说:“小江,古叔都这么大年纪了,赚点钱也不容易,你不会……你不会又骗我吧,我可跟你说,你再骗我,我只能去跳海了。”
听着他可怜兮兮的鬼样子,我都可以想像他在电话那头苦脸悲悲,花眼闪泪的可怜相。
我说:“古叔,你年纪也不小了,以后别再做这种傻缺的事儿,你记住了,人不报,天报,你明白吗?”
老古在那头连声说:“我明白,我明白,那咱就这么说好子,我去想办法把源源弄出来,你就把钱还我。”
“行,就这么定了。”
“你可别再骗我了。”
“放心,不会。”
从肯德基出来,我脱下了全是咖啡渍的衣服,穿着跨栏背心往公交车站走,我想回有换件衣服。
就在这里,我的手机又想了,我一看是李佳。
“江湖,你现在在哪儿呢,几天也不见你人影,你怎么回事?你还想不想干了?”李佳在电话里气急败坏地嚷嚷。
“李总,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嘉美集团那个项目你进行得怎么样了,有什么进展吗?”
“我去找过嘉美集团的顾总,可是他总是不在公司。我寻思着看能不能用其它的渠道跟他见一面。”
“这件事你要抓紧呀,另外,那六十万你准备的怎么样了,老曹这边可催了好几次呢,人家说了,你再不给钱就告你。”
我叹了口气,“李总,我这几天正为这事犯愁呢,实在不行我就把肾给卖了。”
李佳没好气地说:“你那肾是金肾还是钻石肾能卖六十万。你不会动动脑子想别的办法呀?”
“动脑子?我现在把脑子都想成葫芦了也没想出办法来。”
“你和方帆影的关系不是很好吗,你为什么不找她借,她可是大明星,有的是钱。”
我想跟李佳解释,我之所以不跟方帆影借钱,是因为以后一定要娶她当老婆的,我不想因为这件事让她看扁了自己,一辈子在她面前抬不起头。
可是我转念一想,这毕竟是我的私事,没必要跟李佳说。
我挂了电话,有些沮丧地往公交车站走。
刚走了几步,一辆咖啡色的宝马730歪歪扭扭地在我身边停下。
我一看是方帆影的车号,抬头一看,方帆影摇下车窗,笑着向我喊,“哟,这是谁呀,这是那个牛气冲天、玉树临风、英明神武的江湖老师吗?”
我见她打趣我,走到她眼前,“我说,方老师,你是不是无照驾驶呀,开起来歪歪扭扭地画龙,你要是撞了我,我可告你去。”
方帆影有些羞怯地抿嘴笑,“我本子都考了七年了,可是这车就是开不好,一上道儿我就发慌,你来给我开呀?”
我指了指自己露着肩膀和胳膊的跨栏背心,“就我这形象,给你开车,你不觉得丢人,我自己都觉得丢人。”
她回过身拿出一件衣服,“这是我在燕京给你买的,你试试合不合身?”
我心头一热,怔怔地看着她,“你给我买的?”
“是啊,我在燕京那边逛商场,看这件衣服挺适合你的,就给你买了。”
我接过她的衣服,换上,正合身,我看了看这件漂亮的衣服,感慨的说:“帆姐,你真是我的贵人呀,我这没衣服穿呢,你就给我送衣服,简直跟田螺姑娘一样。”
“你把那件脏衣服扔了,上车,我有话跟你说。”
我把那件脏衣服扔进旁边的一个垃圾箱,然后上了车。
我估计她是要跟我说那138万的事,所以还没等她开口,我就说:“你是要跟我说那一百三十八万的事儿吧,我说给那个姓郑的八万,也把你的意思跟他说了,他说对不起你,所以不要。”
方帆影摆摆手,“我跟你说的不是这件事。我是想问你,你现在在你们那个公司一个月赚多少钱呀?”
我想了想,“七七八八加一起五千左右,你干吗问这个?”
她掠了一下自己鬓边的头发,低了低头,“这不老郑走了吗,我缺一个司机。我的司机不仅得替我开车,有时还得接送安妮……”说到这儿,她停下来,看着我,“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你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安妮的存在。”
“对,就是这个意思,我想来想去,觉得你最合适,所以我想问问你可不可以给我当司机呀。”
我想了想问:“你能给我多少年薪?”
方帆影说:“老郑呢,我给他的是二十五万年薪,你呢,我打算给你三十万,怎么样?”
我心里怦怦地跳,看样子,我不用卖肾了,方帆影真是我的贵人。
我又问:“帆姐,那你可不可以预先支付我三年的年薪?”
她听了这话,微微一怔,“你需要用钱?”
我就把怎么和其它业务员一起把老曹打了,他们家要告我,之后经过李佳从中斡旋,曹家同意给他们八十万就不告我的事一五一十地向她说了一遍。
她皱了皱眉,问:“你出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早跟我说?”
我苦笑一下,“跟你说有什么用?”
“我可以借钱给你呀。”
我刚想说我将来要娶你当老婆,不想让你轻看了我。可是我觉得现在说这个过于突兀,还不是时候。
所以,我摇摇头,“我一年才五六万的年薪,那么多钱我什么时候能还完呀,我可不想你把我看成一个欠债不还的无赖。所以我还是希望自己想办法,我打算把两个肾卖了,然后再找朋友凑凑就差不多。”
“你可得了吧你,你才多大就卖肾,卖完了肾你将来怎么办?”说到这儿,她想了想,“要不这样吧,我在你那不是还有一百三十八万吗?我先付你一百二十万,四年的年薪,你看这样行吗?”
听了她的话,我心潮澎湃,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长这么大,除了小时候我妈对我这么好之外,还没有一个人对我这么好的。
“谢谢你,帆姐。”我有些哽咽地说。
她见我感动成这样,好像非常开心似的,掏出自己随身的手绢,递给我,“快把眼泪擦,一个爷们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用她的手绢擦了擦眼泪。
她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有件事你是不是该跟我说清楚了?”
看她一脸严肃,非常认真的样子,我问:“什么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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