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快带我来到地下车库,那里停着好多辆车,门口有一个印度保安,他朝鸿宇打招呼,鸿宇朝他点点头,然后他就带着我们到了一辆车前,这辆车还罩着防尘布。
我就是再傻也猜到了这钥匙是什么了,鸿宇笑着问我:“曦曦,你要不要自己打开?”
我已经愣在那里,我慢慢地打开了防尘罩,一辆崭新的红色Porsche!车头上还系了一条粉红色的丝带,打成了一个美丽的蝴蝶结。车钥匙上的徽章是保时捷的经典标志,如果是老爸应该一看到车钥匙就已经知道是什么了吧。
我已经不知道这是我那天第几次惊讶地捂嘴巴了,“鸿宇,你这是干什么?”
“曦曦,生日礼物,你已经18岁了,可以去拿驾照了,这辆车就当做是你18岁成人礼的礼物。车子是大哥挑的,他说你会喜欢红色的。”
我说不出话来,“鸿宇,这。。。这。。。这。。我绝对不能收。”
鸿宇皱起了眉,“为什么?怎么了?你不喜欢?”
“鸿宇,这太贵了,你送我包包、衣服、首饰、电脑,我什么都听你的,都收了,但这车子,对我来说太贵了。”
他的眉舒展开了,“曦曦,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对你来说很贵,对我来说不算,我只是送给心爱的女孩一样东西而已,你别想多。”
“不行,鸿宇,太贵了,我说什么都不能收。”
他脸上又浮起了失望的表情,“曦曦,我从来都没有驾过车,没有失明之前,我看大哥开车,羡慕得不得了,我还没到18岁就已经失明了,驾车是个永远无法实现的梦了,曦曦,你就当是替我开,好不好?”
他这样说,我真不知道还能怎么拒绝。我走到他怀里,“鸿宇,我还是个学生呢,如果开去学校,会被同学讲的,这算不算炫富?”
“不开去学校好了,我们俩出去玩的时候开,我们就能摆脱李叔了,嗯?”他吻我的鼻子尖,轻轻哄我。
“嗯。”我回应他的吻。
“你看看它的车牌,曦曦。”
我绕到车的尾部,看到它的车牌赫然写着LX0305,“LX0305?”
鸿宇笑着说:“对,凌曦名字的缩写和生日,这个车牌比这台车便宜不了多少。这是属于凌曦的小跑车,喜欢吗?”
我在鸿宇的怀里微笑,“谢谢,鸿宇,我喜欢得要晕啦。”
鸿宇也笑,他在我耳边轻轻地说:“不要说谢谢,你给我的远比这个要多得多。”
那天晚上在我的房间里,我又窝在鸿宇的怀里读书,他好闻的草药气息一直萦绕着我,他的呼吸就在我的头顶,让我意乱神迷,我有点读不下去,鸿宇马上就发现了,:“怎么了,曦曦,不想读了?”
“嗯。”
“那就不读了,过生日的人最大。”他微笑着说,其实不是过生日,也从来都是我最大。
“鸿宇,我想吻你。”
鸿宇马上闭上眼睛,嘟起嘴唇,可爱得要命,我开始吻他,那天鸿毅曾为我们开了一瓶红酒,我和鸿宇都喝了一点点,我觉得我有一些醉意,我吻得细致温柔,从鸿宇的嘴巴,到他的耳朵,他的鼻子,再到他的眼睛,每次当我吻他的眼睛的时候,他就会紧紧地闭上眼睛,他会收敛了笑容,他的眼睛已经有些萎缩,这双本来应该像鸿毅一样光彩流动的眼睛是最让我心疼,也是最让他自惭的一个部分,因此每次我吻他的眼睛,我和他都会特别激动。
我能感觉到鸿宇的身体起了变化,我就在他怀里,紧紧地贴着他,他呼吸慢慢变得粗重,身上已经发烫,他低低地又充满深情地叫着我的名字,“凌曦。。。凌曦。。。我的曦曦。。。”我觉得我们都已经兴奋了起来,我并不是一个保守的封建卫道者,我生在中西方交汇的新加坡,我的思想受西方文化的影响更大,那晚情到浓时,我真的想把自己交给鸿宇,我是那么爱他。
但鸿宇忽然好像一下子清醒了一样推开了我,“凌曦,不可以。”
我脸颊似火烧,我问他,“为什么?鸿宇?我想把自己交给你。”
“凌曦,你太小了,你才刚刚过18岁生日,你还在念高中,不要这样。”
“鸿宇,我已经成年了,我不小了。”我越说越小声,我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过于主动。
鸿宇笑了,他又揽过了我,“凌曦,你太小了,我好怕自己会伤了你,你知不知道如果你因为我而受伤害,哪怕只是小小的伤,我都会受不了,你是我最宝贝的一个人。”他用额头抵着我的额头,轻轻蹭着说,“凌曦,我们有的是时间,我要等你长大,我要等你上大学,我可以忍得住。”
鸿宇说他不想伤我,他说的是真的,因为真的有他伤了我的那天,他便选择了最毅然决然的做法。
后来我问过鸿宇,他是怎样知道我的生日的,他说是鸿毅告诉他的,我又问他鸿毅怎么会知道我的生日,鸿宇说大哥看过你的学生证,上面有出生日期,我蓦然惊讶,看过我的学生证?那难道是在相识之初的第一次偶遇,他坐在巴士站的长凳上,还给我那个数学文件夹?难道是那次,他就已经记住了我的生日?鸿毅啊鸿毅,我不知道是我实在太不了解你,还是你对我隐藏得实在太深。
我对鸿宇越来越了解,我知道他在外人面前一直喜欢保持着风度,虽然看不见,但他尽量保持着优雅从容,维持着尊严和傲气,比如跟陌生人初次见面,他总是喜欢先伸出手来示好,因为他怕自己看不到别人伸出来的手,比如谈到失明,他也只是淡然一笑。可是有次在星巴克,我却第一次看到了动怒的鸿宇,当然也是因为我。
那次我们出门逛街,本来心情非常好,我帮鸿宇买衣服,买鞋子,我们一起讨论颜色,讨论设计,然后吃东西,喝咖啡。其实鸿宇对咖啡很挑剔,他家的咖啡都是佣人选用上等精选的咖啡豆制作出来的,可是偶尔在外面,他也会依着我,喝喝星巴克和coffeebean。
乌节路的星巴克几乎每一间都很满,很多人,我们进去之后,我先安顿鸿宇坐了下来,然后我就去排队买咖啡,轮到我拿咖啡时,我的手机忽然响了,我打开包包看了一下,是老妈,圣旨到,我赶紧接了起来,可是那边服务员一直在叫着我的名字,让我取咖啡,我只好把手机放在一侧肩膀上,夹着它跟老妈通话,然后两手一手拿一杯咖啡,我边说话,边转过身来,没想到转身的瞬间会碰到旁边的人,更没想到碰到的是一个惹不起的auntie,其实我始终还是在尽量保持着平衡,咖啡只是洒出来一点,而且没有洒在她的身上,只是溅了几滴在她的鞋子上,我看了一眼她的鞋子,那是一双Kenzo的渔夫鞋,上面有着这个品牌经典的老虎头刺绣,以前鸿宇总说渔夫鞋很舒服,我们俩各有一双,所以我认识这个设计,我知道鞋子并不算便宜,赶忙把咖啡又放回了台子,挂断老妈的电话,然后马上道歉:“I’msosorry,auntie.”
那位auntie火冒三丈,她用华语骂我:“你眼瞎啦?后面明明有人还这么愣的转过身来,你撞疼我了,你懂吗?”
“对不起,对不起,auntie。”
她低头看了一下她的鞋子,更加气愤“对不起就完了,你知不知道这鞋子多少钱,现在脏成这样,我怎么穿,啊?你说啊?”
“我。。。我。。。”
“我什么我?说话啊你。”她不但嘴上不饶人,这个时候还居然上手推了我一把,她身材很高大,用的力道又不小,我打了一个趔趄,竟跌坐在了地上,旁边围观的人看不下去了,有好心的看客说话了:“喂,人家已经道歉了,还要怎么样,不要推人啊。”
这人说完这句话,我看到鸿宇忽然站了起来,他眉头紧皱,表情急切,他以手探路,往我的方向过来,我很心急,鸿宇跟我出门从来不带盲杖,而从他刚才坐的那里到我这里有着好多的障碍,有一个一个的咖啡桌,有座椅,有人,怎么办,鸿宇一定会跌倒,一定会撞到人,我心急如焚,只想马上过去扶他,可是那位auntie忽然抓住了我的衣服领子,“想逃走,没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