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观音便让随从将阿里送进斡云殿,与几名凶悍的男子关进柴房里,那些男子均事先吃了‘春’‘药’,个个生龙活虎,饥渴难耐。
可一个时辰后,待她跟和鲁斡准备瞧瞧阿里惨兮兮的模样时,看到的,却只是几名男子人人口鼻流血,倒地不醒。
而人家阿里却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坐在塌边等着他们俩的到来。
萧观音惊异,不是亲眼看见阿里喝了带‘蒙’汗‘药’的茶水?可怎么一点事也没有?
和鲁斡更是大吃一惊,没想到阿里是个深藏不漏的高手。他顿感焦虑,顷刻眼珠一转又满上堆满笑容,十分恭敬的说知道阿里是个隐藏的高手,故意和她开个玩笑。
又对萧观音使了眼‘色’,将阿里与萧观音安排进厢房,吩咐下人摆了一桌子酒菜向阿里赔不是。
阿里面上始终带着浅笑,与他们碰杯寒暄。
席间和鲁斡对萧观音说出去方便方便,叫她将阿里先陪好。
萧观音点头,她以为和鲁斡定是想用别的办法来对付阿里。
没过一会儿,萧观音与阿里都有些微醉,两人趴在桌上继续闲聊,‘门’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萧观音瞧见阿里面上浮出了一丝不屑,但萧观音当时不知是何意,直到房外燃起了大火,萧观音才知道,和鲁斡怕对付不了深藏不漏的阿里,更怕她说出去是两人合谋,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索‘性’燃起大火要将她与阿里烧死在这里。
萧观音眼瞅着阿里对她冷笑,然后豪不留恋的破窗而去。
难怪阿里愿意留下与他们喝酒,这‘女’人非同寻常,怕是早已料到和鲁斡的想法,一直没有离开,只是想留下来看戏而已。
而她萧观音却是真醉,头脑发‘蒙’晕晕乎乎,根本无法逃得出去,更让她想不到的是,耶律和鲁斡竟如此心狠手辣。
大火将四周全部封锁,萧观音大声呼喊,却人没有一个来营救,八成和鲁斡已经提前将人支走。
在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屋顶的木梁掉下来砸在萧观音的头上,令她铿锵倒地,身上燃起了火苗,皮肤也开始‘呲呲啦啦’,蚀骨的疼痛让她放声大哭。
怕是待到大火燃息时,这屋子里只剩她萧观音一人的灰烬了。
这就是上天对坏人的惩罚吗?是我萧观音应该到的报应?如果真的有来世,我也一定做个好孩子!
可,今生呢?
她心中后悔,更多的是怨恨,耶律和鲁斡,你够狠!待到下辈子,我萧观音定要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就在萧观音以为踏入阎王殿的时候,一股大力破‘门’而去,一个浑身湿漉漉的人冲了进来,手里提了一大桶水,将她浑身淋了个遍,然后扛起她跳出了火海。
这人就是她想尽办法要去报复的耶律阿里。
虽她被救出,却也失去了容貌和完好的身体,整日犹如幽灵,只能隐匿在暗处,见不得光!
她做错了事情,应该受到惩罚,可失去了容貌倒不如让她死了更好。
萧观音的思绪飘忽在之前的过往中。
‘咯吱~’一声,‘门’被推开,一个瘦弱的身影缓缓向萧观音走进。
萧观音回神,手脚开始胡‘乱’打去,“不要进来,你们都走,我不要人伺候,你们让我死,为什么不让我死,走开,走开。”
来人一个晃身闪到侧面将她‘穴’位点住,蹲在身边盯了好一会儿。
“你以为不吃不喝就能死得干净?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死不了,这三十几日里你可曾有过一次死成功?”
一个月以来萧观音试过撞墙、割腕、绝食、吞金子,但都没有成功过,阿里总会想到办法将她救醒,根本就不给她死的机会。
萧观音像是受到了奇耻大辱,眼泪将面上的白纱侵湿。
将我救出来做什么?让我承受这种变成魔鬼的痛苦?用这种放来折磨我?来报复我?
她憎恨的盯着这个将她从大火中救出来的‘女’人。
阿里眨了眨眼,微微叹息,“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怨恨,你看我不顺眼,那日我以为你们只是想将我小小惩戒罢了,可没想到你们竟是那般的容不下我。”
她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我那日本不想救你,但又想到毕竟你是兰吉的姐姐,虽然你对兰吉并不好,可你们身体里面留着一样的血,我相信如果换做是兰吉,她也一定会救你出来。”
萧观音微愣,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如果是兰吉,真的会救我么?
阿里将萧观音‘穴’位点开,拉她起来,“这一个月里我想尽办法抱你‘性’命,不是想让你对我改观,更不是想让你对我感‘激’,我只是想为兰吉积些‘阴’德,而且,宝信奴以后的日子里会需要你,萧观音!”
萧观音不可置信,“你说的是真的?”
阿里点头。
“可是,我现在的模样就像一个魔鬼,连们都出不了,他怎么可能需要我?”
阿里拉着她走到‘床’榻处,犹如一对好姐妹,浮出微笑,“你可愿意相信我?”
萧观音愣了愣,“嗯!”。
“那好,我帮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萧观音若有所思,对上阿里的双眼,“你说···”
‘阴’暗的天空灰白一片,空气中弥漫着烦闷的气息。
临潢府,东墙内。
走在通往皇后寝宫的长廊,阿里心中有着一丝焦躁。
萧皇后说是没有与二皇妃闲话家常过,有些冷落了她,倒像个不负责任的婆婆,今日宣二皇妃进宫好好亲近一番,也好让婆媳关系更融洽一些。
阿里不是傻子,今日绝对不是一般婆媳相聚。
宝信奴本想让将娥眉随阿里一起前来,再多派几名婢‘女’跟着,免得她会应付不来,但被她拒绝掉。
娥眉,是宝信奴很多年前从狼群口中救出来的孤‘女’,对宝信奴一直视为亲人,所以对于娥眉阿里倒是十分放心。
但宝里轩的其他下人有哪一个不是可汗、萧皇后、和太子的眼线?
可汗曾以二皇子议政有功为由,以一个慈父的姿态,赐了一座汉宫殿作为对宝信奴的赏赐。
但那又怎么会是真正的赏赐?不就是觉得宝信奴是个有能耐的人,防范于未然,将他的一举一动监视起来罢了。
父子兄弟之间心知肚明,只不过没有说破。
今日这萧皇后钦点了耶律阿里,难道是为了与儿媳亲近?只有襁褓中的阿斗才会相信。
以免殃及鱼池,所以阿里孤身一人前来,连娥眉她也没有带。
皇后寝宫,飞凤浮雕旋绕在房梁,悠然的檀香萦绕在整个宫殿,压抑的气氛令人忍不住将呼吸都收的很细。
宫‘女’个个面容平静,对这种妃子的召见已经习以为常,并没有因为这个二皇妃是第一次进宫,而多看一眼。
阿里行了宫礼,没有萧皇后的允许她不敢抬头,而萧皇后也没有要她起来的意思。
一刻钟过去,檀香燃尽,宫‘女’换了新的来。
一个婢‘女’故作不小心,将香炉掉在地上,炉盖与炉身乍然分开,炉中红碳嘭溅到阿里的鞋子上,阿里顿感烧痛,忍不住挪了位置。
“嗯?”萧皇后轻哼,这一声,便显出了威严与气势。
“你是怎‘门’做事的?连个香炉都拿不稳?竟然伤了二皇妃?二皇妃乃是我皇家的媳‘妇’儿,是你能伤得了的?来人,将她拉下去斩了。”
萧皇后说出这些话时‘波’澜不惊,仿佛在说,去将我的衣裳洗一洗。
婢‘女’大惊,吓得小脸苍白,喉中哽咽,连忙跪地求饶,“皇后娘娘开恩,皇后娘娘开恩,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家中还有老母等着奴婢到了出宫的年龄回去,求皇后娘娘开恩~”
婢‘女’眼泪连连,不断磕头。
萧皇后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一个贱婢,本皇后赐你死是抬举你,别人想求还求不来,不过看在你伺候本宫多年的份儿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来人,将她拉下去廷杖五十大板。”
“谢皇后娘娘开恩,谢皇后娘娘开恩~”婢‘女’感恩戴德,眼泪却依旧不止,被两名‘侍’卫人拉了下去。
阿里心中冷笑,真是遗传,你儿子在街上杀人当做是对别人的赏赐,原来都是从你这里学来的!
萧皇缓慢的说道,“耶律阿里,抬起头来。”
阿里乖乖抬头,但低着眼帘不敢直视。
萧皇后勾起嘴角,“真是清丽佳人,难怪我那宝贝儿子会为你借酒消愁,不理朝政。你,可曾听说?”
阿里脸定的很平,恭敬的回答道,“托皇后母亲的福,我与二皇子向来感情很好,并不曾见他借酒消愁。怕是有人误解了。”
萧皇后笑了,对阿里招手,“来,到皇后母亲这里来。”
阿里上前,萧皇后拉着她坐在身边,仔细的端详,犹如慈母面对许久不见的亲生‘女’儿。
萧皇后微微点头说道,“‘皇后母亲’这个称呼到让本宫心中顿感亲切,真是本宫的好儿媳,以后没事的时候,定要多来陪陪我这个母亲可好?”
阿里‘露’出讨好的微笑,“是,儿媳知道,儿媳今日前来不知该给皇后母亲带些什么,这里有儿媳亲手做的折扇送给皇后母亲,希望皇后母亲莫要笑话儿媳做的不好。”
这一番话语多次提出皇后母亲四个字,听的人实在是心里舒服,萧皇后的面‘色’越加的喜气。
阿里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一把檀木折扇。
扇面是翠绿‘色’的三叶草画图案,每一根扇把儿处都镶着一个扁薄小巧的翠石。
萧皇后拿在手中顿感身心舒畅,十分满意,“阿里,这可是你亲手做的?这是什么材料?怎么这般沁人心脾?”
“回皇后母亲的话,阿里小时候身体不好,我爹娘便常年寻南踏北探访名医,后来终于找到一种据说是可以增强体质的石头,拿了回来带在阿里身上,之后阿里的身体就好了很多。
原先阿里跟了二皇子的时候,就知道皇后母亲总有一天会召见儿媳的,所以儿媳早就将这把折扇做好,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今日终于得偿所愿送给皇后母亲。”
萧皇后面‘露’赞赏,此时已是十分和蔼,“哦?这么好的礼物,看来本宫要给你些赏赐才行,那你的身体离了这石头能行吗?”
“阿里自从跟了二皇子后,二皇子对阿里爱护有加,每日好吃好穿,阿里的身体比以前要好了很多。再说皇后母亲统领后宫实在辛苦,儿媳将这折扇送出也属应该,若是皇后母亲喜欢,便是对儿戏最大的赏赐。”
萧皇后笑的呵呵,“真是皇家的好儿媳,若是那两个太子妃,能有我们阿里这么有心就好。可惜,可惜,你已经是二皇妃,不然本宫定要将你许给太子,让你做太子的侧妃。”
阿里面上一慌,“皇后母亲,阿里能成为二皇妃的‘女’人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不敢再有奢望,并且二皇子对我很好,阿里定不敢在做别的想法,莫不是有什么人误会了儿媳,请皇后母亲定要为儿媳主持公道。”
萧皇后和颜悦‘色’,没有一丝恼怒,“耶律阿里,你也是个聪明人,本宫也不需要与你来虚的。
刚刚宫‘女’将烧炭溅在你的鞋上,你完全可以躲掉,但是你却没有躲,本宫对宫‘女’处罚时,你也可以出声帮着求饶,但是你依然没有,你还拿出折扇讨好本宫。
你以为本宫猜不出你的想法?你不过是有些心机,想息事宁人。但,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息便能息得了的,有些人该避讳就要避讳,有些事该忘记就要忘记。
你,可明白?”
萧皇后始终是面带微笑,就像是在讲述一个不搞笑的冷笑话,不管别人怎么猜测,自娱自乐,仪态自若,但语气中却有着不可或缺的大气与威严。
阿里‘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皇后母亲,儿媳知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您的法眼,但儿媳请皇后母亲相信儿媳,儿媳绝对不会对二皇子有异心。
儿媳只希望和二皇子一生一世一双人,安安稳稳的过完这此生,不被烦恼所纠葛,绝对不会做出任何逾越之事。
至于有些人有些事,除非有皇家子嗣在场,或重大场合不可避免,否则儿媳绝对会避嫌,不再见,不再想,也不再说。”
殿外的人来到此处,正好将阿里的话听个全乎。
洪基黯然仰天,喉中哽咽。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阿里,心中思念泛滥的一发不可收拾,今日听说母后召见阿里,便急匆匆的赶来,哪怕只是看她一眼,他也是开心的。
可没想到,却听见了阿里的这一番话语,他心中犹如缺了半块‘肉’一般难受。
阿里,你真的要将我忘记?不再喜欢我了?咱们拥有过的那一夜,对于你来说又算什么?
萧皇后点头,“那就好,虽然二皇子非本宫所出,但毕竟都是可汗的孩儿,本宫也算是他的母亲,本宫不希望他们兄弟之间生出间隙。
太子与二皇子最近刚刚相处得当,二皇子能力卓越,也有心辅佐太子,不能因为任何事情影响到他们兄弟二人的感情。你,可明白?”
“儿媳明白,还望皇后母亲放心。”
萧皇后将她扶起,又是慈母般对她微笑,“正好,今日本宫有些倦意,但有些事情还没做完。你可愿意替本宫走一趟?”
“儿媳愿意。”
萧皇后挑眉,“你还没问问是什么事情,这么快就答应?”
“不管什么事情,只要是皇后母亲说的,儿媳都愿意。”
“好!来人,二皇妃愿意替本宫跑一趟,将二皇妃带去吧!”
“是”两名婢‘女’上前,“二皇妃,由奴婢为您带路。”
萧皇后又叮嘱到,“你们记住,不要让二皇妃过于劳累,办完事了就送她回去。”
婢‘女’施礼,“是”
阿里毕恭毕敬,“皇后母亲,儿媳退下了。”
“嗯,去吧!”
阿里随着婢‘女’向外走去,一道‘阴’狠的目光紧紧跟着她的背影,似要将她吞噬。
阿里一直低着头,拐出‘门’外走了两步撞到人墙,一个温暖的大掌将她手臂攥住。
阿里抬头,洪基的气息喷洒到在嫩颊,她眼中顿时‘射’出委屈,洁白的贝齿咬着下‘唇’,用力挣脱追着婢‘女’而去。
望着魂牵梦绕的人渐渐远去,洪基的眉头扭成了麻‘花’,尽是伤怀。
阿里,你真的说道做到,不再理我?我到底该怎样做才能让你不怨恨我?
阿里跟着婢‘女’,一路七拐八绕没有尽头,这都快半个时辰,怎么还是没有到地方?
阿里奇怪,难道萧皇后每日要走这么远的路就为来做一件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慈颜的一国皇后这般费神?
这要是再走下去,差不多都要出了临潢府!
灰‘色’的围墙持续延伸,拐过小弯,一个紧闭的木‘门’出现在眼前,木‘门’已脏烂不堪,但却上着三把黑铁大锁。
婢‘女’掏出钥匙将三把大锁一一打开,做了请的姿势。
阿里顿感戒备,缓慢抬步,并不是她怕有什么熊野猛兽,而是一种不好的直觉涌上心头。
进了小‘门’又是一段曲折的长廊,空气中夹杂着一丝憋闷的腥臭。
放眼望去,长廊的尽头立着一间平凡无奇的小屋,没有人看守,也没有任何不寻常的地方。
但越是靠近,腥臭的味道就越重,气氛也越渐的诡异。
婢‘女’发现阿里的不自在,开口说道,“二皇妃莫急,奴婢将‘门’打开,你只需要给里面的人喂些食物就可以。”
一个婢‘女’上前将屋‘门’轻轻一推‘门’便开了,顿时浓烈的憋臭袭来。
光线散进屋内,一个硕大的罐子因有人到来而开始颤抖。
待阿里看清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倒吸一口气,双‘腿’发软,瘫在地上。
婢‘女’习以为常,将她托起,拉进屋内。
屋子桌上的一角放着几块发霉的干饼,婢‘女’取来‘交’到阿里手中。
“二皇妃,您只需要给那人喂食,喂到她饱就可以。我们二人在外面等候,若是二皇妃喂完了便唤我们,我们就会带您出去。”
说完也不管阿里的反应,径直出了屋将‘门’关上。
光线也一起被关在了‘门’外,但窗棱处的破烂小‘洞’依然有光线‘射’入,还不至于另屋内过于昏暗。
闻着令人窒息的气味,看着眼前颤动的罐子,原来这就是萧皇后每日的功课,一个慈祥和蔼端庄大气的一国之母,就是靠这种办法来惩治那些有非分之想的人?
阿里眼中滑出泪水。
耶律系米,多宝的母亲,我看到的,可真的是你?
她记得,多宝曾经因为经常来找她玩儿而荒废了学业,耶律系米就先一步潜伏在帐子内围堵多宝。
那时阿里第一次见到多宝的娘亲,她便为这个叫做系米的‘女’人震动。
系米的双眼睛是多么妩媚动人,娇‘唇’勾人心魄,粉白如雪的肌肤就像满月婴儿的一般水嫩,还有那一头青丝让阿里羡慕了好一阵子。
阿里当时就觉得系米根本不像一个生过孩子的‘妇’‘女’,而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
后来她就经常跑到系米的宅院偷看人家,因为这‘女’人太美,美到让阿里总想看见她。
为此宝信奴还笑话她,说她也有了特殊癖好。
曾经的一切这些都是多么的熟悉,而现在却又是这般的陌生。
若不是看见这罐中人,长着和多宝一模一样的眉眼与鼻梁,怕这会儿她也根本认不出这人就是系米。
现在的这双眼睛‘混’沌不堪,呆滞盲目,脸蛋儿两侧各刺了一个字,‘‘淫’’‘‘荡’’,一张嘴被针线缝住大半,只留有一个小孔来吃食物,那满头青丝也已经蓬‘乱’的如同杂草,还有几只苍蝇在头顶盘旋。
可怜的系米,就是因为曾经倾国倾城的容貌,风情万种的娇姿,对耶律宗真的一抹微笑,便被送上了这条悲惨的道路。
系米是舞姬出身,在后宫根本无名无份,念在她为可汗诞下一名皇子,才被可汗在上京城的北区赐了宅院。
跟那些为可汗生过孩子但却得不到承认的‘女’人比起来,系米算是幸运的,至少看在她倾城倾国的容貌上,可汗毕竟还认了他们的孩子。
但前提条件是,在没有召见的情况下下系米不能随意进府,因为像她这样无名无份,跟过可汗的‘女’人实在太多太多。
就连奉为五皇子的多宝,在没有任何重大事件的情况下,都不能随意进出临潢府。
除了二皇子以外,在其他几位皇子眼里,多宝就和他这个做舞姬的娘一样下贱,被人看不起。
如今的系米,被剁掉了四肢无法站立,只能靠罐子的四壁来支撑,嘴中发出嘤嘤的声音,她早已不知道自己是谁,只知道有人来喂食,就会兴奋地晃着罐子,希望得到来人的赏赐。
这就是生在皇家的结局?为什么好人从未曾得到过好的报应?而那些应该被千刀万剐的人,却依然仰天长啸?
萧皇后,萧挞里,每日对着这些忍辱存活的牺牲品,你一定充满了战胜者的自豪吧!
难道你看着不难受吗?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若你在这里,你,还能笑得出来吗?
你人前大度端庄,雍容华贵,而人后却竟是这般嫉妒成‘性’,心如蛇蝎。
难道你这堂堂一国之母的位置,就是靠这种‘激’励方法来坐上来的?
萧挞里,你,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不去死?
阿里‘胸’中悲愤,但却无法膨出,眼泪不止,颤抖着双手,举着霉变的干饼,缓缓走到系米跟前。
系米将罐子摇晃的更欢。
阿里前一阵子就听阿辰提过,说多宝想找个会功夫的武师父,但是苦于找不到好的,都是些三脚猫,不值得学习。
于是系米就想着办法进了临潢府,要求见可汗,但之后就再也没有下文。
因为有些人眼里容不得沙子,会将别人小小的念头扼杀咋襁褓之中,会将一切威胁的可能全部消灭的干干净净。
难怪多宝最近会故作轻松却猛然消瘦,还会若有所思静静发呆,他一定是找不到他的娘而焦虑担忧,但又不敢妄加揣测,更不敢随便怀疑,只能闷闷的承受着对娘的思念。
阿里将干饼掰成细小的块儿,一颗一颗塞进希米的口中。
系米因为焦急长大了嘴,而扯到‘唇’边上的线,致使伤口森出血液。可她好像根本感觉不到疼痛,只是一个劲儿的扬着嘴要吃的。
阿里不停地喂,系米不停的吃。
此刻的阿里已经闻不到屋内的腥臭,她只嗅到了不堪屈辱的恨!
就因为没有显赫的身家,没有可以依靠的背景,便可以认人宰割,认人凌辱?
这就是至高无上的皇权?这就是人人称赞的萧皇后创造的杰作?
萧挞里让她到这儿来为什么?为的就是将她耶律阿里一颗逾越的心给予重重一击,让她认清自己的位置,不可以有过分的行为,不然,结果,只会和系米一样。
阿里想起曾经看到的一本书,书上写过在汉高祖刘邦的后宫之中,有一个带毒的吕皇后,她因嫉妒最得宠的戚夫人,便在刘邦驾崩之后,将戚夫人砍去手脚窝在粪池之中。
那戚夫人没了手脚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每日都在生不如死中挣扎,最终没支撑多久就死掉。
如今这萧挞里和那个万恶的吕后有什么区别,都是一样的让人憎恨!憎恨!憎恨!
------题外话------
萧挞里,你好狠,你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不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