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剑云知道深夜造访的人一般都来者不善,便提高了警惕,做好营地的准备。不过,这些脚步声却停了下来,然后一个人喊道:“请纪剑云、余缥缈两位出来,我少林寺有事相商。”
名门正派还是深谙江湖规矩,若是下做小人,可能会乘着夜黑风高,直接实施偷袭战术。纪剑云纳闷的是,他们为什么会赶过来,又这么着急地商量什么事情。便走出店门,只见三个大和尚,穿着僧衣,慈眉善目,不急不慢地等着他们下楼,便问:“不知大师傅有何见教?”
中间的一个僧人,看了一下他:“你是纪剑云还是余缥缈?哪一位怎么没有出来?”
纪剑云一笑:“晚辈纪剑云,余兄已经与我们分道扬镳,去查找自己的身份去了!”
左边的僧人却着急了:“怎么,余缥缈跑了?智净师兄,我们赶紧去追!”
智净一摆手:“纪施主,那就劳烦你走一趟。我们方丈有话要问。”
这时间,鄢诗奇却出得门来。一听他们要把纪剑云带走,不禁一愣:“大和尚,为什么要把纪哥哥带走?可有什么说法?”
智净良善地一笑:“主持方丈并无大事,无非找纪施主谈谈心!”
鄢诗奇被智净的话逗乐了:“哎,大和尚,我可是听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谈心这种事情还是免了!”一边去拉纪剑云,“纪哥哥,劳累一天,赶紧回去休息。”
左边的僧人再次被激怒:“智净师兄,我看我们还是动手将他绑回去吧?”
智净用眼神责备一下左边的僧人:“智云,这不是待客之道。方丈师兄,只是让我们请纪、余两位施主到寺里喝茶小叙,不可无礼!”
智云有些闷闷不乐:“好吧,我看师兄怎么请。”
纪剑云一看情形,对方也的确没有恶意,便对鄢诗奇说:“鄢妹妹,那我就虽几位大师傅走一趟。不用担心,你回去休息吧!”
鄢诗奇有点儿生气:“哼,纪哥哥,没事的事情都是大事情。不行,我必须陪你一起去。”
何言蹊也出来了:“我也陪你一起去。云哥哥。”
三个和尚,你看我,我看你,拿不定主意是否让两个女子同去。这时,纪剑云却开口了:“两位妹妹,无碍,少林寺乃天下第一寺院,大德高僧,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你们先回去吧!”便对三个和尚说,“那我们就走吧!”
鄢诗奇一吐舌头:“真是榆木疙瘩,你去吧!死了,我也懒得管你。”回去了。何言蹊一看,也含情脉脉地看了纪剑云一眼,会客栈去了。
三个和尚便和纪剑云一起,飞速向少林寺赶。其中,一个和尚始终不说话。快到少林寺的时候,智净忽然说:“智云、智清,你们这就去找余施主,切记不要大动干戈!”便与那两位和尚分开了,带着纪剑云继续往少林寺走!
这少林寺不愧天下禅宗祖庭,殿阁庑榭,巍峨庄严,宝象玲珑。纪剑云不禁心生一种思想:这些大德高僧在此剑日日浸染课业,时时在那菩提佛祖面前行事,自然会生发一种慈悲心肠。两人转了几转,终于到了方丈的禅房。只见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禅坐于僧床之上,也没有睁眼,问道:“纪施主,请坐!恕老和尚唐突,强要少侠前来一叙!”
纪剑云忙施礼:“前辈大德,晚辈见礼!不知有何见教?”
老和尚睁开眼,看了看纪剑云,点点头:“纪施主知书达理,倒也不愧名门正派之教。可不知却为何习得嗜血神功这等邪魅怪谲的功夫?”
纪剑云害怕让师父背了骂名,便不愿意说实情,只说是偶然机缘所学。
老和尚摇了摇头:“纪施主,这嗜血神功乃明教另一支脉之绝学,不可能外传。而且,纪少侠,你修炼的只是其中一部分残缺的断篇,好在你只使用过两三次,否则早已毒气攻心,死于非命了。”
纪剑云非常惊诧,这老和尚不禁佛法高深,对武功竟然也如此精通,连自己使用几次嗜血神功都知道。而且,他在每次使用完嗜血神功之后,每至中午时分的确有气血逆行、内息紊乱的情况。他忙说道:“晚辈的确对此功一无所知,还请前辈指教。”
老和尚微微一笑:“纪少侠,你上次亏得名医的治疗,否则早已走火入魔。但,那只是治标之术。老和尚做事,不喜欢转弯抹角,实话告诉你,治本之术除了九阳神功外,即我少林《易筋经》。”
纪剑云一听这话,立刻明白了这才是老和尚叫他来的因缘。不过,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做,才会使得少林寺将《易筋经》传授给他。但,他不愿意欠别人太多的情谊,这是人世间最难还的债务。问道:“晚辈自作自受,不敢奢望可以习得《易筋经》!”
老和尚眼中一片祥和,语重心长地说道:“纪少侠,我少林弟子,皆可练习《易筋经》!”
纪剑云一愣,这是方丈在暗示他皈依佛门么?但是,他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加入佛门——他心中背负着太多的血海深仇,他胸中有些太多谜团需要去解开,他需要寻找到自己鄢语奇师妹的下落,这一桩桩一件件都红尘万丈,那可能不问世事呢?他重重地摇了摇头:“前辈好意,晚辈心领。只是,我心染红尘,无心佛事。若假意皈依佛门,怕是唐突了菩萨,那才是实在的罪过!”
这时候,智净开了口:“纪施主,方丈实在是慈悲为怀,不想看你生不如死。希望你明白出家人的良苦用心,不可造次!”
老和尚却无奈地闭上了眼睛,喃喃自语道:“万法皆缘。恶缘未了,善缘难现!哎,佛祖旨意,奈何!苍生要遭难看了!”
纪剑云这下有点儿懵了,自己不愿意挽救自己,管天下苍生何事!这时候,老和尚忽然睁开了眼睛:“纪少侠,既然如此,为天下苍生计,休怪我少林无礼,只能委屈施主了!”话音刚落,几个武僧,已然将纪剑云围住。
纪剑云一愣,怎么少林寺也这般不讲情理,要使用武力手段解决问题。不过,他正准备拔剑,却已经被几个武僧用七十二绝学的少林擒拿手捉住,不禁由衷佩服少林绝学的博大精深。
老和尚一施礼:“纪施主,你在少林,才会打消一些人投机政治的念头,让他们人少了犯上作乱的旗号。这样,天下苍生才得以安享太平,两害相权取其轻,现在只能委屈少侠了。”
纪剑云这才知道,自己有可能是韩林儿的后人这一消息已然尽人皆知,而少林寺害怕有人利用自己旗号反抗朝廷,是以下决心要把自己囚禁起来。他这时才知道,其余两个僧人智云和智清去找余缥缈的目的,也无外乎是要把他也一起囚禁于少林寺。
纪剑云只是觉得愤怒:“老和尚,我敬你为前辈,才不顾朋友反对,来到少林寺。请少林寺也以同心待我,放我离开。我的身世未名,形成不了什么威胁,而且我也无心高官厚禄,不会任人摆布。”
老和尚也面有愧色:“纪少侠,这里面确有不得已的苦衷。老和尚,自会找人查明真相,若你非韩林儿的后人,我们少林一定立刻恢复你的自由之身。”
纪剑云还想反诘,却被智净一指点了哑穴:“方丈师叔,我们无愧于心便可,不必过多理论,世间自有公论。”说完,和几个武僧告辞了方丈和尚,押着纪剑云去了后院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