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是谁,山里仙子岂有名?
仙子困于山,如此滑稽而美丽。
仙子有了名字,又唯此才真实。
李螺儿,李螺儿。
你问我是不是神仙。
我不知什么是神仙,神仙是善是恶,是人是妖,是有是无。
我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凑巧遇到,仅此。
“你迷路了?”
“我,是迷路了,这里原本不是这样。”
路弯弯曲曲,向我来之处蜿蜒。
我牵其手,润若水,未理睬如火的双颊,二人踉跄而归。
她未发一语,心跳如鹿,如踩着棉花山,腾云驾雾,回首望去,山谷中雾气弥漫,螺儿忽然开口道:“这山里我再也不敢去,还不知恩人大名,日后图报呢。”
“我知道你叫李螺儿,有需要你报答自会找你,这里路认识了?还是赶紧回家吧。”
女孩问道:“你也住村子里?”“是,我跑不了。”
女孩调皮一笑,转身向远处跑去了。
来到赵半仙的竹屋,此人仍是不紧不慢地喝着清茶。
“如何,见到仙子了?”赵半仙笑盈盈问。
“嗯,还真遇到一个仙子,可惜,让她跑了。”我打趣道。
“王公子你若是有意,我这个半仙倒是可以帮你,那仙子肯听我话,让她嫁给你也正是一段好姻缘呢。”
“老神仙别笑话我了,我连自己都居无定所,要娶什么亲!您可推算好了,我眼前的灾如何消得?”
“别无他法,唯有娶此仙子,李螺儿。”
“老神仙,,,”
“王公子,我不是说笑,你这灾纯从姻缘而来,若想躲避,除非娶这个李螺儿,否则必定大凶!”
“我有未婚妻,怎可以?”
“这就对了,天机不可泄露,我老头儿也只晓得这一星半点,破解之法拼着法也求来了,至于信不信,听不听,就看你自己了。”
我一笑了之。
这招摇撞骗的人也太多。
“王公子,你一定以为我贪图什么,不过你想一想,我能贪图到什么?你有多少钱财?那李老头家是有些钱财不假,但结亲的是你,万贯家财我也摸不到边。”
他说的也不错,不过此人若有所求还算正常。他也没半分好处,这么热心干什么!
江边偶遇,装神弄鬼道出我的姓氏,危言耸听,美色相诱,绝不是没有所图。
一步步引我至此。我冷笑一声,“既然跟你无干,就不麻烦赵大半仙费心了。”
说罢也不理他自顾絮叨,我径自出来。
现在去哪?
山谷外的世界。
但内心却莫名失落。
这一去还会回来?
大概不会,人虽自由,命运无常。
走了,这里刚刚发生的一切就将彻底与自己无关,这山谷,还有仙子,还有内心的一丝眷恋。
看来是真的漂泊久了。
脚步由着心,来到上午偶遇李螺儿的地方。
千万年的雪松,静静伫立在山坳,黄昏的雾气缭绕,仿佛它在呼吸。几只疲倦的鸟敬畏地停在远处的一棵新树的枝桠上,似有似无的鸣叫私语。立在树下,我吐纳着远古的气息,我能模糊地感到它的生命在向我传递着什么,闭上眼,一片虚无,睁开眼,虚无一片。那雾忽而化为紫霞,呢喃着依偎着我。忽而又好像小兰调皮地挠我痒痒。再睁开眼,李螺儿袅娜的绕着树舞着,红色的绣鞋变成晚霞,将整个天地都染成玫瑰的颜色。
雪松渐渐融化,我到了何处?
李螺儿舒了口气:“王大哥,你终于醒了,谢天谢地。”
周围漆黑一片,星光倾泻,我能看到她关切的眼睛。
“你,怎么会在这?这是哪?”我活动了一下身体,猛然一惊,身体里的仙脉仿佛睡着了一样,能感到它们存在,却和心意不通。
李螺儿眼泪簌簌不断,哭道“你终于醒了,昨天我到赵大叔家请大哥去我家吃晚饭,赵大叔说你去山里散心,我就去找,谁想,在大树下见到大哥人事不省,我想回去找我爹和赵大叔,可又迷了路,最后转回来,又不见了你,我,我又四处找你,你在这石头上睡着,怎么也叫不醒,总算好了,总算好了,等天亮雾气散了我们赶紧下山。”
夜里很冷,李螺儿冻得发抖,我也觉得发冷,如果仙脉在,点上一堆火就好,或者直接带她下山,现在我不敢冒险乱走,还是熬到天亮再说。该死,太自信,行李中连引火的东西都没有。
后半夜冷得发指,我也开始发抖,我这次没有推开她,任由她抱着两人取暖,我也紧紧抱住她。不知不觉,又迷失在黑夜里。
“醒醒,醒醒,这俩人,唉,怎么就私奔了?!”李老头瞧着眼前的景象一脸的尴尬,旁边的赵半仙也唏嘘着:“这年轻人,怎么这么性急不懂事呢,人心不古,这大半夜跑到山里,多危险,狼虫虎豹这么多,老李头,我问你,是不是你拦着你家闺女不让,才跑出来的?这王公子不光救了你的命,还只身去山里找到了你闺女,你把闺女嫁给他有什么不好?而且这王公子一看就是大家公子,人家也不是贪图你的那俩个臭钱。”
李老头满脸通红,忙比划道:“这,半仙啊,我哪有说同意不同意的,你昨天下午去我家说,我只说要考虑考虑,对螺儿也没说什么呢,她连知道都不知道!这不晚上要请王公子去家里吃个便饭,怎么两人就跑到山里了,半仙,你快帮忙,把他们分开,这,丢人呐。”
“这有什么丢人?难道王公子配不上你家闺女!”赵半仙却不着急,跟李老头一道轻轻拍着我和李螺儿抱在一起的肩膀。
“你大点劲!”李老头喊道。
“要不你来?你闺女你不是也拍半天不醒么。”半仙撇了撇嘴,坏笑道。
“我不是怕吓着她么,这孩子打小胆子就小,吓坏了她你要我以后找谁去!”
“我说老李,就螺儿胆小,啊,这王公子可是个娇贵人,把他吓坏了你让我吃官司?”
俩人没分出个对错,我和螺儿却被吵醒了,她果然是胆子小,虽然睁开眼,却猛地抱得更紧,见是我,赶忙松开手臂,脸上跟发了烧似的,我也连忙坐起,这一夜过去,像睡了几年。
“咳咳,王公子,你说你,昨天还装作君子似的,这半夜就带着人家女儿私奔,我也不说别的,如今人家老父亲都看到了,你打算如何呢?”
“这。”我皱紧眉头。
身体经过一夜休息,没有感应的仙脉又运转起来,似乎比原来更强大,运转起来多了一些变化。
来不及体会这变化,赵半仙咄咄逼人的眼神把我拉回现实。
我看他洋洋得意的样,心里一沉,我不会是又掉进了他的陷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