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进山,路很难行,即使是常走山路的人也会觉得崎岖,众人却走得迅速,急匆匆地生怕错过什么。峰回路转之后云雾升起,穿过长长的一段隧道,下了巨锁桥,翻过山涧,进到一个天然的溶洞。只是走到深处,溶洞越来越大,最后头顶见到星星,天已经全黑。
四面高崖峭壁,抬头望天就像身处井底,一种渺小感渗透在每个人的心底。我也不例外,所以不敢抬头,只将注意力放在一个高台。高台是用石块砌成,黑夜看不清其上的雕刻花纹,高台上坐着两三人,站着人,其余几百人黑压压一片散落在在四周。
雷荇地位不高,在最外围,我在他身后,而鱼刺是不允许进入这里,只有族人和受邀请的贵客才可以。原来请我来的,不是雷荇,而是他。
当然,真正请我来的,也不是他,连成了线和网的世界,屏蔽了真正的意图。
我第一眼就被他折服了,他是个英雄式的人。
他第一句就是:“王冲老弟不要担心,那个丫头我已经救下了,所以急匆匆召你们回来。”
他第二句是:“雷腾部落,是你的家。”
他第三句对在场所有人说:“王冲以后就是我的兄弟,就是我雷腾部落的人。”
然后走出了鱼凌,已换了装束,身上竟然好发无伤。鱼刺站在她身后,义,还有,他有所图谋。
我将信将疑,但又不能问的太明白。
但我知道,有无缘无故的恨,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所以我心里始终有个结。
不过现在的话,鱼凌在我眼前,在我身边,也是惊喜了。
我问鱼凌:“你怎么被人救到的?”
鱼凌哭着说道:“我吓坏了,开始还有哥哥你抓着,后来就失去知觉,醒来就在这里,那个大叔说他救了我。”
我笑笑,揽过她,她吓坏了,她还是个孩子,就算我已经成年,也被吓坏了,何况是她。
没等睡觉,雷霆遣人找我,我一个人,在一个简陋的小屋。
他笑容和蔼,让我坐下,亲自倒了一杯水。
“你肯定有很多疑问,我们时间宝贵,我们必须消除这些隔阂,你可以问你想知道的一切。”
我看着他,一个刚刚度过青春期的大男孩,对着一个充满人生阅历的部落之长,我有些颤抖。
于是我喝了口水。
我问:“你知道我的一切?”
他答:“不敢说所有,绝大部分。我知道你来自另外一个世界,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我们的祖先本就不是本地土著,历史上断断续续也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我问:“这就是部落看重我的原因?”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不全是,也许你已经知道,跟你同来的几个人只是雷荇家里的仆人,你放心,我们很快会给他们自由,让你们团聚。至于为什么看重你,我想,是上天的旨意吧,你给我很强烈的感觉,你会给我们雷家带来好运。”
感觉?
感觉这玩意可靠吗。
虽然不承认,大多数人做事凭感觉是很多的。但是他做为一族之长,可以说老成精的人物,会相信虚无缥缈的感觉?
我感觉不会。
但我表示我相信了,于是我又点点头,他也乐呵呵,问我还有什么疑问。
“你在哪里找到鱼凌的?我们翻遍了所有地方都没有找到。”我很不解,雷荇他们也不解。
雷霆说:“忘记告诉你,我是雷水双修的,洪水一来我就知道了,赶过去你们已经无碍,那个小女孩水性也不错,当时也奄奄一息我把她救上来便回来,但当时不便现身,只好等你们回来,却没想你们那么执着,居然整个夜里都没回来。我也正好体会了你的为人。”
我这才明白。
如果我不顾鱼凌安危,他是否还会礼遇有加自然不得而知,不过估计印象不会这么好了。因果。
鱼凌也说,雷霆伯伯对她很好,让她睡最暖和的床,穿好看的衣服,还洗了澡,涂了香喷喷的东西,有几个姐姐专门陪她玩,吃了最好吃的食物,甚至,听到她父母亡故,还有意收她为女,她要等哥哥同意,她想,他一定会同意。鱼刺询问我的意见,我觉得也好,这样鱼刺和鱼凌在这里都会受到照顾,只是,雷霆和我兄弟相称,难道鱼凌真的要叫我叔叔了,看来这是跑不掉的,一开始就注定了。
忘记问这个雷霆大哥的年龄了,不过雷荇背后告诉我,这老爷子其实已经二百八十多岁,一身修为比山水门那个破长老高出几倍!
所以叫他大哥我是占了很大便宜,族里很多人比我年龄大不少,却不得不叫我叔叔爷爷,雷荇也老大不愿意,按辈分,他要叫我叔叔,虽然,他也已经四十有七。不过私底下我们还是兄弟相称,他才作罢。
他心情好,自然对我有好处,很开心地带我去他家,是个很宽敞的院子,坐落在那口大天井往北三里的一个大院落。住在“天井”二十里之内的是核心家族,之外千里之内是普通家族和渔猎生息之所,也属于梦泽国,是大梦泽南部重要的屏障。
小科三人一直在等我,他们早就得到消息,但是一直等了一天一夜我们才相见!
他们变了,变得强壮,也高大起来,我也变了,他说我也长高了,更有书呆子气了!
我打了他一拳,他结实的胸膛震得我手生疼,然后他夸张地打了我一拳,确实轻飘飘。
我忽然想起了小兰。
其实我一路都在想怎么跟他说,我没有照顾好她,虽然她是心甘情愿留在一丁身边,但我对一丁可以说还充满了疑虑,不知道这种选择是对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