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起,芷郁懒懒地伸了个懒腰。要说这出了仙云族以来,昨晚可算是睡得最为安慰的一觉了。她抬眼望见满室的阳光,心里不由一阵暖意:“想不到现在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知道日上三竿了,还不起来?”耳边忽然飘来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
芷郁不由一惊,转脸望见自己的床头竟坐了一锦衣男子,脸上的笑容简直妩媚得让群芳失色。她吓了一跳,叫道:“风明秀,你……你……”
风明秀斜斜地望了她一眼,道:“我……我……我又如何?”
见他学自己说话,她心里更气:“你大早上的跑进我的房间干什么?女子的闺房你也敢闯?你还知不知道羞耻这两个字怎么写?”
“白姑娘,你这样说实在令我伤心。”风明秀说着叹了一口气,道,“我好意来通知你,你不感谢我也就算了,反而把我说得一无是处……”
“有你这么通知的吗?你不会敲个门?”斜睨了他一眼,白芷郁觉得这人的脸皮简直刀枪不入。
“好吧!”风明秀颇为无奈地站起身来,“既然如此,那我这就告辞了。”
目送着他潇洒的背影,芷郁没好气地做了个鬼脸。忽然想到什么,等等,通知我?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等,风明秀,你倒是说清楚啊,你到底要通知我什么?翼哥哥去哪里了?”她说着也顾不得梳妆打扮,抓起衣服套在身上就追了出去。
大殿里立了几名僧人,却是出奇的安静。
白芷郁追着风明秀来到大殿之上,道:“风明秀,你到底说不说?”
风明秀转身一脸严肃地望着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大殿上的几个人。
芷郁虽是有些狐疑,此刻也不好发作,于是一双眼睛只管朝大殿上的几名僧人看。
只见这几个和尚围成一个圈状,似乎在认真地观看什么东西。而净理大师,却双手合十,垂头而立,口中念念有词,似乎是在诵经。
芷郁一个健步走过去,道:“净理大师,不知你们聚在这里,所为何事?”
净理缓缓睁眼,叹道:“施主,禅隐师弟已经回来了。”
“回来了?”芷郁不由心里一喜,“那他现在何处?”
净理摇了摇头,道:“施主请看!”
白芷郁顺着他的手望去,只见几名僧人之间的空地上,原来有一副担架,担架上却躺了一位红衣僧人。此人却正是禅隐无疑。
芷郁连忙走至近前,晃了晃他的手臂:“禅隐大师,你怎么了?禅隐大师,你醒醒啊!”然而禅隐依然双眼紧闭,毫无反应。芷郁不由急了,他要是一直不醒,或者就这样死了,那玄女石岂不是就此失踪?不行,今天不论如何也要把他叫醒。
哪知她正想再摇几把,却被人拉住手臂。
“你没见他面色发黑,受了重伤?你要是再摇两下,恐怕就没救了!”风明秀说着看了眼净理。
“啊?那可怎么办?如果他就这样死了……”
玄清听闻,立马站出来冷声道:“劳烦施主说话客气些,师叔吉人天相,自有神明庇佑!”
芷郁知是自己说错了话,忙陪笑道:“小师父说得是。我是说,禅隐大师这样仗义的人,怎么会受这样重的伤,真是教人想不明白。风大哥,你说是也不是?”
风明秀冷冷地瞧了她一眼,转身不理她了。
芷郁倒也并不在意,顾自走到净理面前,道:“大师,不知这禅隐大师是被何人所伤?伤得是否严重?还能不能治好?”
“这……”净理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
“难道,真的没救了?”芷郁似乎有些不肯相信,然而眼泪已经瞬间滑落下来。
“倒也未必不能救。”
话音方落,云翼已经从门外走了进来,面上带着几分笑意,犹如三月春风,带着轻柔的暖意。
“翼哥哥。”芷郁忙上前去拉他的袖子,“你方才去哪里了?”
云翼将手中的折扇一收,轻轻地打在芷郁的额前,道:“傻丫头,我去追踪打伤禅隐大师的人啊!”
“你是说,禅隐大师是方才才被人打伤的?”白芷郁奇道,“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敢在玉灵禅院伤人。”
云翼摇摇头:“禅隐大师并非方才被人打伤的,而是,被人送来的。”
“是什么人?”
“是一位八九岁的孩子赶着马车送来的。”
“看来此人心思缜密,绝不想别人知道他的身份。那翼哥哥,你方才如何能追上他?”
云翼苦笑道:“我也不过是去镇上问那赶车的小孩几句话。”
“那孩子怎么说?”
“那孩子说托他赶车的是一个黑衣蒙面大汉。”
芷郁怔了怔,道:“那……”玄女石岂非再也找不到了。话未出口,一双眼睛却已经掉下泪来。
云翼伸手帮她抹去泪水,柔声道:“别哭,只要禅隐大师醒来……”
芷郁哽咽道:“翼哥哥你不要安慰我了,禅隐大师受了这么重的伤,又怎会……怎会醒来?”
云翼笑道:“你忘了,我们还有九州谪仙风明秀啊!”
对啊,风明秀乃是九州第一的医仙,她想到这里,破涕为笑道:“我怎么忘了这个。风明秀,你……”
“我什么?你到现在才想起我来了?”风明秀双手环抱胸前,冷冷开口。
“你怎么这样小气?我方才那样说你,委实又不是故意的。你又何必放在心上?”
风明秀心里叹道:他放在心上的,又何止这一件事?口上却说:“好好好,算我倒霉。你们让开,让我看看。”
众人分立两旁,却见风明秀把了把脉,又翻了翻他的眼皮。顺手从袖中掏出一个白瓷瓶子,取出一颗药给他服下。
风明秀懒懒地站起来,收好了瓶子,道:“好了,这奔波了大半日的,我也累了。我先回房歇着去了!”说着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施施然走了。
玄清道:“师父,此人本事不见得多高,架子倒是不小。”
“不得无礼!”净理断喝了一身。
说话间,却见禅隐的手动了动,过了一会,又缓缓睁开了眼睛。
玄清连忙上前道:“师叔,师叔……”
禅隐双眼似是有些迷离,怔了怔,方道:“玄清,是你?”
玄清喜道:“师叔,你认出我了。”
禅隐点点头,借着玄清的力道坐了起来,望了望一旁的净理,面色惭愧道:“大师兄,我……”
净理叹道:“师弟不必多言。你虽学艺不精,为人所伤。但这世上能人甚多,你又何须因此而自责?况且师弟此行多行善事,想来此番大难不死,也必是功德所致。”
禅隐道:“师兄何必出言安慰于我。禅隐自知贪财如命,多行不义,此番被人暗算,定是天降灾祸。”只见他眼中满是悔意,倒真有几分改过自新的意味。
“师叔何出此言。这兄妹二人不远万里,从凉州赶来玉灵山,只求当面感谢师叔的救命之恩!若不是师叔行善积德,他们绝不会有此诚心!”玄清说着指了指芷郁和云翼二人。
禅隐转眼一看,不由惊愕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