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苏越,就连先前和他相谈甚欢的徐悠悠,也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用警惕不解的眼神看着他。?w8w8w8.?8?1?z1w8.1c?o?m
面对这么多人的目光,苏越的心不禁更沉了下去。
没有做任何辩解,因为他知道,在这种时候,一切辩解都毫无作用。
就在这时,折腾了大半夜才勉强睡去的大太监汪贤,终于也从独住的院子赶了过来,看到林立尸体的瞬间,油光满面的脸顿时变了变。
再看向面含愤怒质问的许杰等帝国年轻俊才,和面无表情的苏越,老家伙瞬间也察觉到了气氛的箭弩拔张,连忙说道:“都不要冲动,先镇定下来。”
而后看向脸色极其严肃的军官,沉声说道:“我国使团有人被害了命,此事非同小可,咱家要立即进宫面见你们的国君,讨一个说法。”
军官面部微微抽了一抽,将恐惧愤怒情绪压下,说道:“公公您先别急,可否在这里等上一会儿,因为此事非同小可,得知消息后,国君大人定会亲自赶来。”
或许是因为昨夜和苏越说了魏大柱的故事,从而勾起往事,想起了自己其实也是王朝的子民,总之这一次,汪贤没有再露出骄横的一面,而是考虑了一下后,面含薄怒道:“既然如此,咱家就在这里,等你们的国君过来。”
说罢,看了苏越一眼后,又看向帝国的年轻人们,说道:“昨晚回来,林立便回了自己的房间,没有任何异常,而苏越也彻夜守在咱家门前,未曾离开。更重要的是,你们所有人可能都和咱家一样,昨夜没有听到任何异常动静,所以,在事情结果调查出来前,你们都不要先入为主,以没有任何实证的猜测为林立之死定性。”
听得这话,帝国的年轻俊才们皆愣了愣神,而后将眼底的敌意收起了些许。
饶是对老家伙没什么好印象,听到他为自己开脱,苏越也忍不住向他投去一道略含谢意的目光。
比试当夜,林立确实做了不合时宜的事,也说了很多丧心病狂的话,别说已经挑起了王朝不少人的怒火,就算在帝国使团内部,他的那些行径也引起了很多不满。所以那一夜,为了缓和气氛,不让两国本就不容乐观的关系,因此而变得尖锐起来,以汪贤为的帝国使团,有意将口无遮拦的林立牺牲了出去,对他遭受苏越的暴力打击没有任何怨言。
所以那一夜林立受到的惩罚,其实是帝国默许了的。退一万步说,如果当夜林立激烈反抗,因此被苏越杀死,帝国一行人虽然难以接受,但更多的也只能是打落牙齿和血吞,无法因此大兴风浪,因为实在是不占理。帝国再强势,也不可能真的一点道理都不讲。
当然,所有的退步,也都仅限于那夜比武时。
比武过后,那件事便成了过去,既然林立已经受到了惩罚,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了代价,那么,他就理应不该再因为那件事,受到任何报复,更不该被活活虐杀。
所以,林立的死,是帝国万万不能接受的事。
更何况,还是死得如此凄惨,被活活虐杀后,再抛尸湖中!
在两国关系前景未明时,生这样的事情,自然是极为敏感的一件事,得知消息时,正在用早膳的国君,粥碗都从手中滑了出去,跌得一地粉碎。反应过来后,连忙急匆匆地赶到了景乐园。
亲王大人,还有五境公爵也一同赶了过来,此外,禁军、神殿,还有刑法司的人员也都齐至,展开了严密的调查。
这么大的事情,自然很难保密,消息不出意外的,很快便传入了民间,引起了王朝上下的一致重视,一时间,林立的惨死,为两国前景不明的关系蒙上了一层阴云。
对于这件很有可能会使两国陷入冰点的事件,王朝上层展开紧张调查,民间却也不仅仅只是限于讨论。短短三个小时内,便来了四个人自,承认这件事情是自己做的。
这四人,其中两个是行走于市井间,没有任何官方,或者宗门背景的修行者,而另外的两人虽然不是修行者,但在风陵城内,却也是小有一些名气的人,手下都有一群修行者,其中一人,甚至还是风陵城最大的地下帮派的一个领。
总之,这四人的说辞虽然各自不同,但也都说得有鼻子有眼,动机和细节描述得极为清楚,与林立的尸体被现时高度接近。如果不是王朝很清楚,这四人根本不可能会做这种事情,在这些“供词”和四人主动提供的一系列证据面前,几乎都忍不住相信,事情真的是他们所为了。
无论说的如何逼真,这四人都根本没有理由,也没有机会去做这种事,于是,刑法司的最高长官在先后见了他们,并训斥了一通胡闹后,便将他们轰出了刑法司大门。并贴出了命令,严禁任何与此事无关的人,再跑过来说自己是凶手。
不是凶手,却跑来自,很显然,这些人都天真的以为,只要自己挺身而出,替王朝扛下这个炸弹,林立惨死的事情就会过去,而罩在两国头上的那一层阴云,也会随之散去。
在这个神殿与刑法司的查案高手,连同都城戍卫队一起,在全城展开调查的同时,一场两国之间的争论,也在国君的“观山楼”展开。
大圣帝国方面,大部分人坚信这事与苏越有关,而王朝方面,则绝不相信林立的死真是苏越所为,总之在事件真相调查出来前,双方各执一词,为此争论不下。
“直到目前为止,你们都没有拿出有力的证据,证明苏越子爵与此事完全无关。既然如此,就说明在事情调查出线索前,苏越是最大的嫌疑人。既然是嫌疑人,此时就应该先将他拿下,再不济也应当限制自由,嫌疑人完全没有受到审查,这是无论在哪里,都完全没有道理的事情。”
正视面无表情的国君,大圣帝国阵营中的上官靳明面含怒色道。他是大圣帝国的礼部左侍郎,同时还有着“常青伯”的爵位,官职地位皆不低,此次作为副使,随大太监汪贤一同来到风陵城。
来到风陵城的这几日里,上官靳明一直相对来说比较低调,很少会去抢汪贤的风头,但此时,没有什么外交经验的汪贤,似乎已经被林立的死整懵,半晌不说话,于是他就只好将责任接了过来。
“我们也并非咬定,雷公山子爵就是凶手,但到目前为止,他仍然还是最大的嫌疑人,所以,还请国君大人不要徇私,先采取相应的措施,再说查案的事情。”
面色微寒地看了苏越一眼,上官靳明最后说道:“如果坐视最大的嫌疑人安然无恙,甚至就连基本的审问调查都没有的话,未免会显得我大圣国的人懦弱无能,更会显得贵国徇私枉法,不将我国放在眼里。”
这话已经说得尤为严重,王朝这边的人面色皆微微变了变,而后,只听墨玄道:“那夜的比武,想必在场的人都已经目睹,苏越真要杀林立的话,确实没有什么难度。但是我想说,如果苏越真的有杀心,那为什么不在那天比武时,直接将林立杀掉,而是要等到昨夜?”
“恕我直言,以林立那天晚上的言行,杀他是最有理由的时候,但是苏越没有这么做,而是将他击伤便停了手。如此看来,苏越对林立并没有杀心,而过后,两人也没有再生任何交集,更别说生矛盾,所以苏越不可能是凶手,在我看来就连嫌疑人也算不上。”
“退一万步说,就算苏越真的想除掉林立,他也完全可以选别的时候动手。昨夜刚被汪公公叫过来,便迫不及待的出手,这岂不是等于在告诉所有人,林立就是他杀的?所以在本公看来,苏越不仅不是嫌疑人,甚至还有可能是受了人的栽赃陷害。”
听得这番话,上官靳明不禁笑了笑,然后说道:“公爵大人所言有理,但是,既然我们都能想到这些问题,为什么苏越子爵就提前想不到,从而故意营造出自己受人陷害的局面,借此让自己脱身?”
墨玄眉头微微蹙起,淡淡道:“上官大人,你这是完全没有根据的猜测。”
上官靳明反唇相讥道:“那公爵大人的说法,又何尝不是猜测,何尝不是完全没有根据?”
说罢,也不再给墨玄反击的机会,似笑非笑道:“说这些话,我们并没有认定苏越子爵就是凶手的意思,只是想说明,他是目前为止最大的嫌疑人,想请国君大人在事情查明前,先下令将他控制起来而已。如果最后证明他不是凶手,那么我会亲自向他道歉,亲自向各位道歉。”
“但是在此之前,国君大人必须拿出对待嫌疑人的相应措施,必须将苏越子爵先控制起来,否则,本官只能传信回国,让圣皇陛下亲自过问此事。”
“这不仅是本官一人的想法,也是我国使团所有人的想法,还请国君大人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