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哪里会回应她,这是明显中毒的症状,高世曼立马抱着小虎冲出书房大喝道:“来人!”
众人吓了一跳,只听高世曼沉声快速说道:“安心去厨房弄一桶淡盐水来,再带个碗;温秀守好院门,任何人不得出入;安然去拿两条绳子,我要用来绑小虎的腿,温容去将我的手套拿来,快!快!”
大家听了不明所以然,但也立马分头行动,高世曼抱着小虎,小虎奄奄一息,似乎知道主人正在为自己想办法,高世曼眼中慢慢噙了泪,小虎从来不乱吃东西,这个症状明显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每天小虎的吃食也算精致,绝不可能吃到过期变质的食物,那么,会不会是有心人投放了什么含毒的东西呢。
高世曼抬头打量院中之人,剩下的下人们个个噤若寒蝉,都惊讶得看着眼前的一幕。主子向来管制不严,她们做完事情大都跑来逗鸟,谁也不知主人最爱的狗为何为了这副模样儿。
院中都是自己的人,温盐水已提来,几人纷纷将她安排的东西拿了来,高世曼让温容抱着小虎,亲自用绳子将小虎的前腿后腿分别绑了,然后戴上手套开始给小虎洗胃。洗胃是个痛苦的过程,高世曼不停地安抚着小虎,众人都不知高世曼要做什么,只能紧张配合。
盐水灌得差不多,高世曼又对安心道:“你快去厨房多拿些鸡蛋来,等会有用。”胃黏~膜受了刺激,需要蛋清给予保护。
小虎极为懂事,就算高世曼不戴手套,它也不会因痛苦去伤害她。鸡蛋拿来,高世曼拿了一个鸡蛋将蛋尖敲破,剥开一个小洞,边将蛋清抖出边对安心道:“安心,你看我,等会你就按我这样子将蛋清弄到这碗里。”安心连忙应下,按她的样子开始剔出蛋清。
高世曼有条不紊地为小虎清洗着胃,几番下来,狼狈的不行,小虎涕泪横流,她也好不到哪儿去,折腾了许久,连老太太那边都惊动了,派人来问她怎么回事儿,她哪有时间理这一茬啊,只顾着给小虎喂蛋清。
老太太那边的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温秀守着院门儿,苍蝇也别想进来,可是那人没得到回话儿,也不敢走呀,只能守在院外。
小虎身上和一众人身上尽是秽wu,院子里也是一片狼藉,高世曼令人拿来干帕子帮小虎擦干净,然后长吁口气,将它抱至狗窝里,转身问安心:“小虎吃了什么?”
安心一时激愤,连称呼都忘了改:“小姐,小虎每天早上就是我喂的,今儿吃的肉粥,都吃完了,并没吃别的啊!”
高世曼眼中一暗,事情没弄清楚以前,她不会胡乱怀疑人,她默默走到院中那滩秽wu前蹲下身子仔细察看。安心也过来与她一起看,突然她低声道:“小姐,这是什么?”她指着一肉块道:“那粥里的肉块并没有这般大。”
哼,竟有人对小虎下手,那再过段时间,是不是要对自己下手了,不是她把人想的太坏,下毒是杀人于无形最有效的手段,在这医疗技术不发达的时代,验毒技术等同于无,即便是在前世,清华朱令中毒案也是二十年未破,成为新中国七大未破悬案之一。
她不动声色起身道:“今天谁给小虎喂肉了?”
下人皆摇头,高世曼也很奇怪,小虎从不吃外人的东西,要么这喂食的人是极熟之人,要么这肉块是放在小虎的饭盆中,以她的推断,这肉块应该是直接放在小虎的饭盆中了。
高世曼心中又怒又冷,究竟是何人,要对小虎下手,其目的只在于恶心自己吧?心中千帆过尽,高世曼再次沉声道:“今儿都有什么人在小虎的狗窝前经过?你们都好好儿想想,不然这院中之人,我一个不留,全部要换掉。”她可不会埋个定时乍弹在自己身边儿。
众人都吓得面如土色,琼枝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出声道:“少夫人,今儿二夫人院儿里的秀奇姑娘来过,她找安心姐姐说话儿,玩了一会子就走了;还有杜姨娘房中的红杏儿也来过,她这几日天天闲了便来这里逗鸟儿……今儿她好像是在小虎窝那边转过……”
高世曼心中一沉,冷冷地问道:“还有谁来过?”
这时安然道:“老太太那边的舒香姑娘过来通知中午去上房用饭,说完便走了,并未在院中逗留。”
“还有吗?”
一片沉静,高世曼对温秀道:“去将杜姨娘和红杏叫过来。”不是她有偏见,这两个人都阴得很,说不定拿自己没辙就拿小虎开刀也不足为奇,再说了,自嫁入沈府,自己再怎么说也是沈立行名义上的正妻,这杜姨娘是个什么东西,她以为成天巴结沈夫人就行了,好歹要过来请个安,打个照面吧,吃准了自己拿她没办法是吧。
今天这事儿若不是她们做下的便罢,若真是她们干的,高世曼非得脱她们一层皮不可。
她立在院中,杜姨娘好久都没过来,她又对温容道:“你去看看,这杜姨娘好大的谱,莫非还要皇上下旨她才肯来?”
温容领命,不一会儿便去而复返,一过来就咧了咧嘴道:“杜姨娘在装扮上颇花费了点时间。”
呵,还有心情装扮,莫不是故意在拖延时间想对策,高世曼心中冷笑。不一会儿,杜姨娘如弱柳扶风般被红杏搀着进了来。高世曼真是看不惯她这个鬼样子,不等杜姨娘先请安,她便出声冷嘲道:“杜姨娘莫非怀孕了?”
杜姨娘一愣,随即浅笑了下道:“少夫人说笑了,婢妾自己都不知道,您又是如何知道的?”
火从心起,高世曼转而朝红杏笑道:“红杏,你日日来我这院儿里,可有给小虎吃什么好东西?”
红杏一听立马跪下道:“回少夫人的话,红杏并未给小虎吃什么东西。”
高世曼半天没有说话,此时不是发泄的时候,她稍一冷静,便假装恶狠狠地道:“没有?可是有人却看见你将吃食投放在小虎的饭盆中了。”
红杏一惊,自己明明是假借从狗窝旁经过时丢了几块处理过的肉tuan,怎么可能被人发现?
高世曼见她神情不对,厉声道:“你看着我的眼睛回话儿!”
红杏一惊,忙对上高世曼的眼睛,心虚之人当然不可能理直气壮,任那红杏装的再像,她也不过才十几岁,高世曼双眼一眯道:“你老实说,你今天是不是从狗窝旁经过?说,快点回答,你若犹豫便是撒谎!”
红杏吓得一抖道:“是的!”
“看着我的眼睛!”高世曼耐心告罄,口气不耐烦起来。杜姨娘冷冷地看着,是她让红杏丢的毒肉块,高世曼不是喜欢这狗吗,我就是要让你不痛快。
红杏再次对上高世曼的眼睛,高世曼似笑非笑地道诈她:“有人看到你丢了东西给小虎,小虎将东西吐了出来,是个鸡头,你说说看,你为什么要害小虎?”
红杏一愣,吐出来了,鸡头?她摇头道:“奴婢不知道什么鸡头。”
“胡说,给我掌嘴!”高世曼冷喝。
红杏吓得忙道:“少夫人息怒,奴婢真不知道什么鸡头,早上只丢了……”
高世曼眸色一暗道:“丢了什么?”
红杏怯怯地瞧了杜姨娘一眼,杜姨娘不为所动,就算是丢了什么,也跟她无关,一个畜生罢了,死了也就死了。
红杏不说话,安心上前扇了她一个嘴巴子骂道:“你这个黑心肝的,咱们没有防着你,你倒好,竟给小虎下药,你说,你丢的什么?”
俗话说打狗也得看主人,杜姨娘仗着有沈夫人宠爱,平日也没将这些下人放在眼里,安心竟敢在高世曼没有发话的情况下,当着她的面儿打红杏,这与打自己的脸何异,她一时怒火攻心,对安心喝道:“你这贱婢!一个畜生罢了,死了也便死了,它自己管不住自己的嘴,怪谁?你凭什么打我的丫头?”
安心一愣,高世曼没有发话,她确实不能自作主张发作姨娘的丫头,高世曼见了冷笑一声道:“温容,就冲杜姨娘这句话,她这是承认了吧?给我好好赏她两嘴巴。”
温容毫不犹豫上前就给了杜姨娘一个嘴巴子,杜姨娘没成想高世曼竟敢真的动手,尖叫了一声就扑了上来,高世曼动也没动,温秀上前就给了她一脚,杜姨娘扑跪在地上半天动弹不得,干脆就坐在地上哭开了。那呜呜咽咽的好不可怜,高世曼不禁邪恶地想,若是沈立行在这里,只怕要心疼的不行了吧?她淡淡地道:“温容,两巴掌。”
这才打了一掌,还有一掌没打呢,温容上前毫不犹豫又是一个耳刮子,直打得杜姨娘凄声尖叫。红杏吓得直抖,高世曼斜睨着她道:“你老实招了,不然我今天就将你卖到巫娼妓馆中去,你信不信?”
“姨娘救我!”红杏泪流满面。
“她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救你?”高世曼心中尽是恨意,小虎于她,是家人,是朋友,是亲密的伙伴,它还救过李陵的命,说它是条狗,不如说它是个不会说话的忠实卫士。她们对小虎下手,不啻于是向自己宣战,自己一向不惹事,但是事情惹到头上,她也绝不怕。
对待敌人,就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高世曼并不打算放过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