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乃又羞又恼地趴在少年胸前, 洁白的浴巾盖在了她的身上,将整只猫都给包了下来, 无论是毛绒绒的猫脑袋, 还是灵活乱动的猫尾巴,都藏在了浴巾之下,只隆起来一个“小山包”。
她蜷缩成一团,小小的身躯微微颤抖,死活也不冒头来面对现实。
这种窘迫场面, 简直就是太刺激啦!
如果由乃这个时候还能冷静一些,就会感应到她原本准备去往的那个方向, 新任赤之王诞生的能量波动已经由暴走逐渐趋于平静。
而她这一次没有寻着这股强烈的能量波动找寻过去,以后想要再感应到可就不容易了。
可是现在这么个情况, 由乃已经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心思去想看看新赤王人品如何这样的事?
“……你要是再不出来, 闷坏了可怎么办?”
被怀中少女当了肉垫,虽然现在她又变成了一团毛绒绒的小玩意, 宗像礼司撑地坐起来, 猫也就卷着比她自己厚重了许多的浴巾, 裹了几圈咕噜咕噜滚到了少年腿上。
猫咪哀哀地喵喵轻叫,只是她力气太小,怎么也做不到从这浴巾中逃脱出来。
宗像礼司愣了愣,就连忙帮她解开浴巾, “你别慌, 交给我来。”
片刻之后, 一只浑身长毛乱糟糟的猫咪,趴在了他的怀里,毛绒绒的小脸微微扬起,眼睛似乎还闪闪发亮般的灿金色。
他顿时迟疑了,“人……变成了猫?”
“喵喵喵~”
由乃无比感谢此刻她还有一层毛能遮住她的羞怯,她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假装一本正经地小爪子拍拍少年的肩膀以示感谢。
接着她就转身要跃下,赶紧逃离现场。
可她显然是忽略了自己从围墙上掉下来的时候扭伤了脚,而不管是变成猫还是变回人,这都是她的身体,哪里受了伤哪里疼还是会疼的。
她后脚掌一落地,就传来钻心的疼痛,猫咪尖叫一声,又一下子趴地上了。
猫咪回头满脸哀怨地盯着人看,仿佛是在责怪他“还不快将本喵扶起来”?!
宗像礼司推了推眼镜,不自觉地笑出来了,他弯下腰将滚了一身尘土,猫毛凌乱的小家伙小心翼翼地抱了起来,语气是显而易见的愉悦,“所以就不用逞强啦,猫妖小姐。”
由乃:“…………”
你才猫妖!你全家都是猫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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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妖小姐,如果你不能像之前那样变成人形,我要怎么才能给你上药呢?”
把猫咪抱进了屋子里放好在自己的床褥上,此时的宗像礼司正一脸无奈地,举着手里的跌打损伤药,努力劝说小家伙变回人形,才能方便他看她脚伤得怎么样。
结果只要是宗像礼司一靠近她,小家伙就一爪啪地打开他的手,一张完全凶不起来的猫脸上,却非要做出“我超凶”的凶巴巴姿态,让少年的笑意忍了又忍,却还是忍不住扬起来唇角。
——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啊!
只是总这么拖着可不行,得下一剂狠药吓唬吓唬她。
宗像礼司这么想着,于是故意虎着脸说道:“你不想上药也可以,反正我俩非亲非故,也没有责任非得照顾你不可。”
“但是我可得告诉你啊,你要是对你受了伤的脚不管不顾的话,到时候很有可能就要做一只瘸腿猫了,长的再怎么好看也是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再也不能轻轻松松地翻越围墙,灵活地奔跑了……”
“喵喵喵!!!”
猫咪像是终于被他的这番胡话给激怒了一般,尖叫着就挥舞着小爪子要扑到他脸上来!
结果只是扑到了一半,就浑身涌现了灿烂的白光,刺地宗像礼司连忙就闭上了眼睛,不过一秒的时间,这光芒就散尽了,然而他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就整个人被扑倒了,并且腰上一重。
——少女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身上。
紧接着一双带着些微微凉意的小手蒙上了他的眼睛,少女颇有些气急败坏地道:“不许看!”
“好好好我不看。”
宗像礼司现在整个人都躺在了地上,好在地上铺的是榻榻米,他被少女扑倒的那一瞬间,倒也没有被摔疼。
只不过这个姿势怎么,有种微妙的与之前在围墙下的重合感呢?
他并不想激怒这位可爱又傲娇的猫妖小姐,被蒙着眼睛还小心翼翼地,将手里的药瓶和棉签盒子都放在了旁边一些,然后试图让她别继续这样姿势坐在自己身上了,“你先从我身上下来……”
“呀——你、你别乱摸啊!”
双手触碰到那羊脂玉一般细腻润滑的肌肤时,第一次这样零距离接触女孩的宗像礼司整个人都愣住了,因为手感太过美妙他甚至都没反应过来,此时坐在他身上的少女,或许还是没有衣服穿——赤|身|裸|体的状态!
“你把手拿开呀!”
少女的声音娇嗔中还带着一丝丝的哭腔,她委屈极了同时又害羞极了。
森由乃装嫩卖乖这几年,早就习惯了现在的身份。再说她与宗像礼司多久没亲热了?这第二次见面就这么刺激,她还真是应付不过来。
也幸亏宗像礼司这时候被蒙住了眼,不然他这会儿映入眼帘的,绝对会是让他血脉偾张的画面——还带着些许孩子般稚气的少女双腿岔开坐在了他的腰上,肌肤白皙如玉,又因为羞耻感泛起了淡淡的粉红。
本应该是融了阳光的灿金色双眸里水光盈盈,好似风吹拂而过的湖面,朝阳为湖水洒下一片碎金,波光粼粼,美不胜收。
天生就带着大波浪的自然卷长发,虽然有些许的凌乱,但是披散在少女初初发育的身躯上,半遮半掩间才尤为可爱。
“对不起我……失礼了。”手虽然是移开了,但是宗像礼司心里却还有着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留恋,可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将手心朝下贴着榻榻米,以示自己刚才真不是故意占人便宜。
“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当做,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啦?”森由乃食指直戳戳少年尚且单薄的胸口,没好气地哼哼,“我才不要这么容易就原谅你呢!”
宗像礼司有些为难,猫妖小姐的卷卷毛蹭的他脸颊痒痒的,偏偏她好像还低头更近了一些,这下那不安分的头发也一路扫到他的鼻尖,“你先从我身上下来吧,小心着凉……”
鼻翼的痒痒带着某种喷薄欲发的感觉,宗像礼司脸色微变,让人猝不及防就要是一个大大的喷嚏!
不过森由乃的反应比他快得多,在他脸上神情微微扭曲,皱起了鼻子的时候,就迅速地捂住了少年的口鼻,让一个喷嚏又给难受的憋了回去。
只是这也让宗像礼司的眼睛得以解放,可恶猫妖小姐再也没有多出来的一只手,能够捂住的双眼啦!
他呆愣愣地直了眼,竟是怎么也移不开眼了。
“——你明明答应了我,不把眼睛睁开的呀!”
森由乃神情一慌,转身就往铺在榻榻米上的被褥里钻,也没有多加考虑这是宗像礼司不久前睡醒起来,还没有来得及收的……
可是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了?!
宗像礼司只看到一片白花花甩着海藻似的黑色长发,从他眼前一闪而过,根本就没有给他再定眼看清楚的机会,就只有羞红了脸蛋,把自己裹成了个蚕宝宝的少女。
宗像礼司:“…………”
他手握成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一下,以掩饰自己的尴尬,眼神飘忽着转移话题,“现在总可以上药了吧?”
“药药药!你怎么满脑子都是药!”森由乃几乎是无理取闹般吼出来了,不过她一吼完这一句,就仿佛是把自己也给吓到了,倏得一下又将小脸埋在被子里更深了,几乎就只露出来半张脸,胆怯地像只小仓鼠。
她眼角微微泛红,惊疑不定地瞪着宗像礼司。
这样软弱又倔强的眼神,一下子就让宗像礼司,原本被她接连的不配合给激起来的烦躁,又给一股浪头浇灭了,在心头散发着阵阵凉爽。
或许,女孩子就是这样有时候会轻易挑起火来,又在不经意间颤巍巍地浇灭怒火的可爱存在吧。
嗯……不过以前接触的女同学怎么没给他这样的感觉?
她们只会在宗像礼司的面前,脸红成了猴子屁股,喏喏不敢发生,蛮不讲理地将他堵在了楼道口,却又耽误着他的时间,迟迟吐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总是重复来重复去“宗像同学……”。
然后就像是被他欺负了一样,为难地快要哭出来了的表情。
明明都是相似的脸红、相似的蛮不讲理……却又没有猫妖小姐的惹人疼爱,宗像礼司都不由得怀疑起了,他是不是中了这位猫妖小姐的妖术,要不然他怎么对她怎么也生不起气来呢?
宗像礼司半天没有发声,森由乃神色忐忑,还以为他生他气了……是了,在她的记忆里,他是无论如何都会宠着她顺着她的丈夫。
可是重生了就不一样了,那些两人之间的相处,就只存在于她一人的记忆中,如今的宗像礼司,还是个少年、是还没有她存在痕迹的时期。
森由乃心里一下子就酸涩极了。
大概是她在森鸥外身边的日子总是过得太顺遂了,就算是被前任首领押着自由爱玩的天性,至少那个时候除了老人的教学,她其他时间里都是颇为受宠的。
以致于她下意识就忽略了,当她再与宗像礼司相见时,他可能并不认识她的现实。
“呜——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给忘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