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存颤抖着双手,想要将天阴扶起,但是手掌穿过天阴身体,根本触碰不到,心中不免一声哀叹,说道:“天阴,我的好徒儿。”
天阴扬起脸说道:“师傅,这可好了,您可以融入到我的魂力当中,这样一来我就可以天天见到师傅了。”
禄存脸上露出慈爱之色,摇摇头说道:“天阴,起来,为师与你有话要说。”
天阴眼含泪水,却又显出欣喜,看不出是哭还是笑:“师傅,您讲。”
禄存看向天痴,天痴摊摊手说道:“你我魂力相连,就算让我出去,你说什么我也知道。”
自从禄存肉体消亡变成魂力形态,反倒可以静下心来去思考,回想往事种种,恍如隔世,如今的心性比起以前,已经是大有改变。
禄存向天痴颔首点头,语气诚恳的说道:“天痴,我知道你是个心胸豁达之人,你就当做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我有几句坦诚的话要与你讲。”
魂力相连,天痴当然能够猜到禄存想要说什么,嘿嘿一笑道:“嗨呀,说吧,不过嘛,都一大把年纪了,别太肉麻就好。”
禄存摇头笑道:“你个老精怪,我只动了一个念头就被你给猜到了,好吧,那我就长话短说。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终归如此,之前的我,心性却有些狭小,只因当年的一些琐事便心怀记恨,实有不该。”
天痴奇道:“等等,当年哪里得罪你了,莫非是天阴想让我带他进藏书阁顶层的那件事?”
禄存哈哈一笑,说道:“这次你倒是没有猜对,你和天阴年纪相仿,当初一起在总院长大,经常在一起嬉闹,其实我对你也是满心喜爱。但你在十几岁时就展现出了惊人天赋,我见人人都在夸赞你而忽视了天阴,便开始心生妒意。
没想到日积月累之下,这个妒意竟然转化成了恨意,我轻信昴巨,受他挑拨,在你重伤之后,我不但不念同宗之情,而且还有心存快意,这才有了之后的诸般事情。”
禄存长吁一口气,释然道:“把话说出来,我也释怀了。”然后转向天阴含笑说道:“天阴,为师是不是太过小气了?”
天痴含泪摇头道:“不,这都是师傅太过疼爱徒儿了。”
禄存看向天痴:“还有最后一事,请你带天阴同往内宗,寻一无人干扰之地,我要将仅存衣钵,传授与他。”
天阴当然知道,接受衣钵之后,禄存便再不会以任何形式存在,红着眼睛,执拗的说道:“师傅,您要我做什么都行,唯独这件事,请恕徒儿不孝,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禄存淡淡一笑,缓缓说道:“我甘受锻魂之苦,目的只有两样,一,我要将仅存衣钵传授于你。二,我要告诉你,绝不可相信昴巨。”
见天阴眼底精光一闪,禄存立即说道:“为师下面的话你要牢记,首先,你要谨守长老和首座之职,保护天玑,维护内宗,其次,天枢新任首座刘天影,智谋高远,非常人所及,而且心性纯良,我要你与他坦诚交好,你必会收益良多,切记,切记。”
天痴暗道:这老家伙,只怕第二句话才是重点吧,真够鬼的,定是在我和莫渊谈话之时,知道了全盘计划,这是在给天阴铺路啊。
天阴无论如何都不肯接受衣钵,但禄存心意已决,最后竟然以魂力破散来威胁,天阴这才含泪跟天痴同往内宗。
零组已经开始着手部署,但进展却不太顺利,从角山镇到头山村,沿途共有六个村子,只成功在两个村子之内购买了房屋。
听完米卡汇报,凯恩手持红酒杯,嘴角一勾,露出了阴冷笑意“米卡,你应该知道怎么做。”说罢抬起酒杯,殷红色的液体顺着嘴唇滑落而进。
能源取暖虽然早已普及,但是在北方的偏远山村,仍有不少户人家沿袭着烧火炕的习惯。
雪片洋洋洒洒,天地间一片寂静,最后一家农户把灯关闭,正个山村顿时与黑暗的夜色融为一体,一点光亮都没有。
夜渐渐深了,一户农家的上方,空间仿佛出现了一个漏洞,绳索顺着漏洞垂到房屋门前,隐约间,一个黑影头下脚上,如同幽灵一般沿着绳索滑缓缓落。
嘎吱!门开了,黑影手扶门框,稍一用力,身体迅速跃进屋中,如同狸猫一样,没有发出半点声响,紧接着,绳索上方又是几个黑影连贯滑落。
房子是典型的老式格局,中间是厨房,两侧是居室。
热乎乎的火炕,老两口中间酣睡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老太太觉轻,听见门声,捅了捅老汉说道:“老头子,你是不是又忘关门了。”
老汉睡眼惺忪,摸索着穿上棉衣:“老太婆,别啥事都赖我,你忘啦,是你儿子最后一个进屋的。”
说话间,已经披上棉衣,推门向外走去。卧室房门刚被打开,黑影一闪,老汉瞬间被放到在地,嘴被捂着,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屋里漆黑一片,老太太不知发生了什么,急忙说道:“老头子!你怎么了?呜……”
中年汉子鼻息粗重,奋力的挺动身体,就在巅峰时刻即将来临的时候,忽听外门嘎吱一响,只稍微一怔间,身子下面的中年妇女便立刻小声催促道:“马上就到了,快点,快点。”
巅峰来的酣畅淋漓,中年妇女满意的将身子扭在一边,露出光滑的脊背,挠了挠脖子,说道:“没听到外面有声音么,还不快出去看看!”
在这偏远山村,从来没发生过盗窃抢劫等状况,中年汉子只以为是老两口出去忘关门了,根本没有太过在意,小声嘟囔道:“催什么催,不得让我吧这口气喘了再说?”
中年汉子穿衣下地,打开灯向门外走去“啊!”
山村房屋有很多木质结构,大火熊熊燃烧,热浪滚滚,闻讯赶来的邻居根本无法靠前,只能手拎格式工具奋力拨水。
当一家五口被烟呛醒,立刻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四周全是浓烟大火。小孩尖锐的叫声传来,中年妇人不顾一切,像发疯了一般夺门而出,嘴里嘶喊着:“小宝!”
灼热的气息迎面扑来,皮肤就像被撕裂般的疼痛,中年妇人惨叫一声,坐到在地。
大火烈烈作响,凄厉的喊叫声越来越小,赶来扑救的相亲束手无策,整整五个个小时,火势才慢慢熄灭,一家五口早已被活活烧成了黑炭,死装极为凄惨,令人不忍目睹。
无独有偶,接连几日,有三个村子都发成了火灾,都是整家全被烧死,此事立即引起了警方怀疑,但是一方面几个案子互不关联,又查不到有丝毫的作案动机。另一方面经过技术手段现场勘查,也没有发现任何的作案线索。
而且种种迹象都在表明,这些都引燃灶膛附近的干柴而发生的意外,最终,当地职能部门下发通知,冬季严防火灾。
按照零组计划,就剩最后一个头山村了……
山谷高处,内宗宗殿广场早已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宽大的广场四周,全都是由木板制成的简易座位,高低错落,坐满了各门弟子。
雨花石弟子,平日里都是各自苦修,大多数时间都是过着平静如水的日子,也只有在宗会之时,隐藏在心底的那份激情才会被彻底点燃,场面异常热烈。
宗会已经进行到了第三天,采用的是一对一制,看台上时不时发出热烈的欢呼之声,往日沉寂的山谷,突然间变得喧嚣沸腾起来。
刘天影坐在长老席位上,对身边的天痴说道:“这才对嘛,我说平时怎么像少了点什么似地,原来是少了激情。”
莫幻从后面凑过头来说道:“什么是激情啊。”
刘天影竟然被莫幻的一句话给问愣住了,想了半天后说道:“激情嘛,这么说吧,从小到大,有没有哪件事能够让你热血沸腾,情不自禁地想要大声喊叫的?”
莫幻想了半天,然后说道:“能有那样的事?”
刘天影指着对面一群狂喊乱叫的天璇弟子说道:“就像他们那样。”
莫幻摇摇头说道:“多有失仪态啊,要是那样的话,会被母亲责罚的。”虽然口中这么说着,但是却掩饰不住心中的向往。
刘天影心中不由替莫幻感到悲哀,正是无限活力,充满幻想,充满朝气的年纪,竟然被那么多规矩所束缚,或许他连真正的快乐都没有体验过吧。
想到这里,脑海中不由出现了一个温婉可爱的女孩子,石小倩,心中顿时升起一丝暖意。那清纯秀美的脸庞,那两腮淡淡的酒窝,那如同邻家妹妹般乖巧的样子,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病情好些了么?
突然一声厉吼,将刘天影脑海的思路打断,拢目光一看,是天璇的那个王浩,面色黄中透黑,一看就是经常暴晒在日光下的肤色,身上肌肉高高鼓起,手举一根白蜡杆,前端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铁制锤头。
刘天影怎么看怎么眼熟,感觉好像是当初学校装修时,力工砸墙所用的器具。
王浩操着一口SD腔,昂首挺胸道:“俺是天璇尘间分支地王浩,云字辈弟子,练得一手好臂力,这就是俺日日所用地兵器,俺给他起了个名字,叫力工锤。”
刘天影心道:我去!这必须是力工了,各门设在尘间的分支至少都已经有了千百年历史,弟子们各个身负绝艺,怎么就混成了这样。
转念一想也有道理,分支每年盈利全都上交,在经济大潮中没有流动资金,就好比是小船航行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之中,说翻就翻。
王浩力道沉猛,力工锤在他手中上下翻飞,被舞得呼呼作响,想必那白蜡杆也是特殊材质所制,要不然非得断了不可。
与他对战的是天玑女弟子,名叫于苏九,长得颇有姿色,尤其是一双媚眼,仿佛能够勾人魂魄似的。
于苏梅手持软鞭,动作轻盈,不断在王浩的力工锤之间穿梭,显得游刃有余,轻易不会出手,但每次发起攻击都是直击要害,而且迅捷异常。
天痴看的津津有味,搓着腮帮子说道:“小师弟啊,你这也接触传统武学这么长时间了,看看你眼力,你说他俩谁能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