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继东在客厅里转来转去,看着外面站岗的伪军大骂:“一群狗腿子,给老子还真当起了门神。????中文 w1w?w?.”
吕毅心见父亲火,就说:“爹,看来,这李丙寅是非要咱父子俩为鬼子卖命了,也不知道两狼山的苗长青能不能有点出息,把咱们一家救出去。”
一旁的吕老夫人从没见过这种架势,对着吕继东说:“老爷,你说,咱家招谁惹谁了,为啥非要心儿给他们当啥团长?”
“这你就不明白了吧,这是李丙寅是想讨好日本人,他就是要整个怀仁人都知道,连我吕继东都投靠了日本人,我儿吕毅心也投靠了日本人,好像整个怀仁人都投靠了日本人似的。这一招厉害啊,让咱家冲到最前面,好减少世人对他的唾骂。”吕继东分析道。
“喔,那咱家心儿可咋办?不当吧,就面临危险,当吧,就会成为人们眼中的汉奸。”吕夫人忧心忡忡地说。
“等着吧。”吕继东说道。
“等啥?”吕夫人问道。
“等仝雄成来,或者两狼山的人来。我想,那个走了的于游海不至于连个办法也想不出来吧。要是想不来,还投奔啥两狼山。”
不远处监视吕继东一家的王海见几个伪军懒洋洋地站着,显示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心里大骂,赶紧让一名伪军过来叫姚伟过去。
姚伟见是王海叫,忙整好衣服过去。
王海对跑来的姚伟说:“姚排长,当个长官就要有长官的样子。那些当大头兵的就欠骂和打,不然就不会立威。等会儿你过去提醒他们一下,要是出了差错,可是要掉脑袋的。另外,你也不用像他们一样站岗,可做出以随意的样子到吕继东家看看,一来可以刺探一下他家的反应,这二来吗,可以从心里上给吕继东造成压力,明白吗?”
姚伟一听,说:“谢王连长指点。我这就去吕继东家。”
姚伟跑回吕家门口,故意添油加醋大骂:“你们他就欠揍,王连长说了,要不好好站岗,非扒了你们的皮不可。”
几个伪军早就对王海的飞扬跋扈不满,现在一听姚伟的话,有个年长的伪军小声说:“他以为他是谁呀,不就是抱了个李丙寅的大腿吗,我要是吕继东,出来一把掐死他。”一旁的一个伪军小心地推了一下这名说牢骚话的人,这一推,猛然推醒了此人,赶紧吓得不敢说话。眼前这位刚刚当上排长的年轻人听人说是李丙寅的外甥,这要是传到李丙寅的耳朵里,还不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姚伟安顿好站岗的人,就趁机走进吕继东家。
几名在前院的佣人见是外面站岗的伪军军官进来,大声提醒后院的吕继东:“老爷,外面站岗的长官看您来了。”
姚伟感到十分好笑,自己是两狼山的土匪,本来是搭救吕继东的,谁知却阴差阳错地成了人人厌恶的伪军,时事造化人啊。
吕毅心听到前院有人喊叫,走出门,冷眼望着姚伟,等姚伟到了跟前,寒着一张脸说:“我家庙小,容不下你这座大佛。”明显是赶人走的话。
“这是吕家待客之道吗?”姚伟知道吕毅心不相信自己。
“那要看是谁了,朋友来了当然要殷勤招待,恶狗来了当然要准备棍棒。”吕毅心揶揄道。
“那你看我像是朋友还是恶狗呢?”姚伟笑着问。
“当然是恶狗。”吕毅心见姚伟死皮赖脸地不走,粗声粗气地说。
“呵呵,我要是恶狗,那世上就没了好人。”
“你。”吕毅心正准备大骂,就听屋里的吕继东喊道:“心儿,还不赶快叫这位朋友进来。”
后面的吕毅心刚想阻拦,可姚伟侧过身子,从门缝里硬是挤了进去。
“敢问这位自称是好人的朋友是谁?”吕继东眼睛盯着姚伟。
姚伟打量了一下吕继东,说:“晚辈姚伟见过吕老爷子。”说着,对吕继东恭恭敬敬地施礼。
“你是姚伟?有何凭证?”吕继东心里一惊,但脸上绝对看不出什么来。
“这凭证吗,就是我们大当家的父亲苗永红老爷子的亲笔信件,上面除了写有对吕老爷子的寒暄外,还有苗老爷子的特殊记号,一把弯刀。”姚伟不紧不慢地说。
吕继东盯着姚伟看了一会儿,突然小声说:“不错,你就是姚伟。心儿,快拜见姚伟。”
一旁的吕毅心一听,感觉有些难为情,但父亲话了,只好过来对姚伟说:“刚才多有得罪,见谅。”
“不妨事,对人怀有戒心是正常的。”
吕夫人打量着姚伟说:“哎呀,老爷,这下咱家有救了。”
吕继东见姚伟稳健挺拔,一表人才,不由得颔点头。
“吕老爷子,我已经见到了于游海,当时,他想到你家,可在老远见伪军把守就回去了,我估计,他一定回两狼山搬兵去了,消息就在这一半天。至于我是如何当了伪军,想来于游海已经向你们介绍了,现在一时半会也说不清。”
就在姚伟还在介绍情况时,从门口传来一阵吵嚷声。
“是仝雄成来了。”吕毅心马上猜出了是谁。
吕毅心出去一看,可不是,体型微胖的仝雄成晃动着身体对一干伪军正在大骂:“咋了,皮痒了不是,知道这是谁家吗?怀仁城里最有名的大户人家,你们几个虾兵蟹将胆敢阻拦,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知道我是谁吗?”说着,挽起袖子,伸出硕大的拳头就要打。吓得几名伪军大喊:“仝爷,息怒,这整个怀仁城有谁不知道您啊,小的们这就让您老进去。”
姚伟听见,忙出去,刚刚进门的仝雄成见出来一个身穿伪军衣服的人,一愣怔,感觉有些眼熟,但不敢确认,也就没说话。
姚伟走到伪军跟前,大声说:“以后吕老爷子的客人不得阻拦,明白吗?”
几个伪军一见姚伟话,都挺起胸膛说:“是,排长。”
姚伟又回到吕家,刚进去,就听仝雄成说:“感情你就是东关那个小时候经常到我隔壁家玩耍的人,我说呢,还以为是哪个人呢。”
“姚伟见过仝爷。”姚伟对着仝雄成一抱拳。
“免了,这些虚礼用不着。我说,你什么时候披上这身狗皮的。”
“昨天吧。”姚伟说道。
既然大家都认识,也就免除了相互介绍。
说到这仝雄成,乃是吕继东的徒弟,与吕毅心差不多大,也是山西学兵团毕业的,恰巧,他也是炮科出生,只不过仝雄成比吕毅心迟两年,到中原大战的时候,仝雄成刚刚毕业,没赶上打仗,阎锡山被蒋介石打败后,逃到大连,晋绥军由原先的十多个军被迫缩减为四个军,多余的军官被编为军官团。当时,有些留在军官团的以图东山再起,也有好多军官见在晋绥军里没多大出息,就回老家。仝雄成就属于后者。回家后的仝雄成对于尘世生活不十分熟悉,又懒于干活,仗着自己学过武,上过军校,就渐渐地在怀仁城里收留一些无业子弟当起了头头,也算是现在的黑社会老大。但仝雄成毕竟上过军校,念过书,懂得好歹,也不祸害老百姓,只是干起帮人收债之类的事情。后来,吕继东见仝雄成手下有一帮人,就让他们帮自己维持生意,就这样,在整个怀仁城都知道仝雄成是个惹不起的角色,人称仝爷。
就在姚伟对大家介绍了一下李丙寅的打算,与吕继东商量如何出逃时,猛听得前院有喊声,大家一惊,不知这来者何人。姚伟笑着对吕继东说:“肯定是于游海来了,这脚步声我熟悉。”说完,当先一人出去,果然是于游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