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最危险时刻,不要招杨戬上天庭。”张慕仙过天人之界,耳中回荡着玉帝的嘱咐,暗道:“鲜花着锦,烈火烹油,此时就是最危险的时刻了吧。”
张慕仙以封神榜遮掩自身气息,将修为控制在人仙境界。人仙者,人界称仙,御风而行,朝游北海而暮苍梧。
飘然御风而行,一个时辰后,张慕仙行至灌江口二郎神庙。
在人界传说中,杨戬性格孤傲,不服天庭统治,听调不听宣,故而二郎神庙香火并不鼎盛,好在杨戬修炼九转玄功,并不依靠香火信仰修行。
张慕仙迈步进入庙中,二郎神像巍然肃立,神像下有一个蒲团,一青衣男子盘膝在蒲团上,对着神像参悟。
张慕仙望见青衣男子,感到一股亲切、舒服的气息,体内血脉开始有规律脉动,就微笑道:“表弟在参拜自己吗?”
青衣男子转过身,英俊的面容上露出微笑,道:“求人不如求己,表哥请坐。”
张慕仙从戒指中取出一个蒲团,坐在杨戬对面,道:“虽是亲戚,却不能经常走动,我这个做表哥的不合格。”
杨戬正容道:“七妹被骗之事,你有责任。”以张慕仙此时在三界的威势,何人敢直言其非?杨戬偏偏这么做了。
这话若是其他人说出来,张慕仙不说勃然大怒,心中定然是不喜的。他没有照顾好紫嫣,午夜梦回时,常有自责,这种自省却不能由别人说出来。
“我料事不周,致使紫嫣受辱,辜负了叔叔和表哥的信任。”张慕仙低头认错,他一直认为紫嫣嫁给牛郎当然是受辱。杨戬责备张慕仙是出于对紫嫣的关心,而不是为责备而责备,故而张慕仙心悦诚服。
“若非叔叔劝阻,我会出手将所有相关人等抹去。”杨戬眼中露出一团幽光,一闪而逝,平和道:“幸好有你,将后续之事处理的很好,否则我也会犯错。”
杨戬的话透露出一条重要信息,他一直和玉帝有联系。
张慕仙双手一挥,将二郎神庙关闭,又祭出封神榜,遮掩天机,这才道:“此事不能算完,不过我们目前没有能力追究真正的幕后黑手,只能到此为止。”
张慕仙行事谨慎,防范心很重,与杨戬交谈片刻,就将心中最深的想法道出,视杨戬为最信任的人。
“表哥来此,可有事需要我出手?”杨戬点点头,岔开话题。紫嫣被骗之事,能够瞒过玉帝和杨戬,肯定有圣人级高手参与,不能过多提及。
张慕仙道:“我想请表弟去天庭,主持纠察灵官衙门,总揽天庭事务。”
杨戬神情凝重起来:“局势严重到这个程度了吗?”玉帝早对杨戬说过,一旦招他上天庭,就是局势若危卵,随时有颠覆的危险。
张慕仙慎重道:“比你料想的还要危险。如今佛道争锋,如来稳坐灵山,张道陵与四大天师布局人界,三皇五帝蠢蠢欲动,玉虚宫隐身暗中。叔叔闭关斗牛宫,我们失去巅峰战力,虽有统治三界的大义,却没有统治三界的实力,犹如顽童抱金元宝行于闹市。”
杨戬不解道:“表哥手持封神榜,又有诛仙四剑,即便面对如来,也能压服吧!”
张慕仙摇摇头:“封神榜中储存的人族信仰之力几乎耗尽,若用封神榜抽取三界众生的信仰之力,会顺折人族气运,不能轻易使用,故而只能用来护身。诛仙四剑是通天教主之物,太过敏感,会刺痛其他圣人的神经,也不能频繁使用。更可怕的是,这两件宝物都已暴露出来,若再有人挑衅,必定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我根本应付不来。”
“表弟,我以封神榜镇杀冥河,又以诛仙四剑诛杀颛顼,三界定然会平静一阵子,波涛变为潜流。但是百十年后呢,潜流必定会形成大风浪,天庭有覆舟之祸。”张慕仙担忧道。
“表哥想要闭关?”杨戬直指实质。
张慕仙点点头道:“我预测,三界将有百余年平静,百余年后必将再起波澜。我得到昊天镜,若想提高实力,只能闭死关,不至大罗金仙,不能出关。这个时间可能是一百年,也可能是一千年,在此期间,天庭需要一个定海神针,此人非表弟莫属。”
杨戬道:“我麾下有梅家七兄弟,一千两百草头神,我若上天庭,需带他们一起。”
张慕仙笑道:“此事容易。他们的编制原本就在天庭,只是长居人界,不享仙禄而已,飞升天界乃是顺理成章之事。”
“我母亲也要上天庭。”杨戬提出第二个条件。
杨婵是玉帝的妹子,因下凡私配杨君,罪犯天条,被压桃山之下,后被杨戬救出,一直居于人界。杨戬是一个孝子,但是杨婵毕竟罪犯天条,她若飞升天庭,阻力不是一般的大。
杨戬见张慕仙沉默不语,脸色一黯。
“此事也不是没有可操作的空间。人族婚姻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天庭仙人更有不得成婚的规定,但是这些都是一时之风俗。焉不知千年以后,自由恋爱不会成为风俗,仙凡相恋不会成为时尚?”张慕仙有感而发,缓缓叹道。
杨戬惊喜道:“表哥,你同意了。”他过于激动,既然一把抓住张慕仙的双手。长久以来,回归天庭,一直是杨婵的期望,杨戬是孝子,眼见母亲的期望将要实现,他怎能不高兴?
张慕仙点点头道:“我同意了。不过此事非一日之功,不能着急。等我闭关之后,表弟你逐渐引导人界风俗,引导人界倡导自有、个性,再逐渐过渡至婚姻自由,最终以人族风俗推进天庭改革。”
杨戬重重点点头道:“我懂了!”神仙相比于凡人,拥有无穷无尽的受命,只要有希望,杨戬能等得起,杨婵也能等得起。
“如此我回天庭着人草拟公文将你招上天庭,主持纠察灵官衙门,总揽三界大权。”张慕仙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