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院的老教授们还是比较上道的,摸排了几天顾鲲手下那些同学的毕业设计后,就寻摸出点味道来了。
有些设计单位,似乎把兰方国际机场在内的好几个兰方基建工程,都当成了实验新的施工工艺、验证勘测设计契合度的练兵场了。
毕竟,和地理环境相关的基建工程,一个地方就有一个地方的地质基础,水土不同。
在北方实验得很不错的施工方案、勘测设计,到了南洋可能就不一定适用。不同的海域海水水温、盐度、导致的地基/填充的差异,都是学问。
国内么,海蓝岛算是南海岛屿了,但海蓝毕竟是大陆型地貌的,不是珊瑚岛礁。而以97年的形势,去威沙群岛、绍沙群岛做事,有可能引起某些受害妄想的邻国紧张。
所以,拿兰方的工程环境练练手,也就是顺理成章的题中应有之义了。
同时,这种练手的成本规模肯定不会大,都是在原有设计上稍微贵个几百万千把万人民币的小调整,纯属只干一次积累经验就够了,不是真的大规模去给兰方人送温暖的。
顾鲲当然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反正他就一条原则:我不懂设计,也不懂勘测和规划细节,技术部分全部外包,出了纠纷不关我事,只要别问我追加预算就行。
这是闷声发大财,也是充分保护自己。
同样的例子,还发生在其他不少同学的毕业设计里。
比如有些人参与了“伊萨科夫号”改装为博彩船的装修项目,在装修过程中,为了船舶更好的稳定运营和状态监控,华夏方面的工程师很热心地偷偷多装了一些东西。
顾鲲也不懂,他也不知道,谁让他技术上只学了个半吊子呢。
他这个“船舶与海洋工程”专业的交大学士学位,是注了水的呀,他其实是一个靠体育特长生身份混进来的学渣呀,有那么多奥运会金牌为证,连军情某处和某IA某BI都公认这一点的。
所以技术细节上出了什么实际施工与装修设计图纸不符的事情,也完全不关他事,他就是个被下面的具体技术负责人欺上瞒下蒙蔽的可怜人。
说起来都是一把泪呐。
这么可怜,老教授们怎么还好意思跟他公事公办?
三天之后,6月28日,顾鲲终于了结了学校里的一切答辩事宜,准备参加毕业典礼。
“顾同学,恭喜你,你们的答辩正式通过了。”
一番走过场的公开问对之后,毕业年级领衔组织答辩的老教授,亲自跟顾鲲握手,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谢谢。”
谁让顾鲲是大人物呢,一切都是以他的时间,卡点安排的,连最后一波答辩,都是学院特地为他凑的。
当天下午,校体育馆,所有的人都被清场了,今天这儿被海院的师生包了,即将举办海院93级全体同学的毕业典礼。
至于交大其他的学院,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他们有的不是今天举行典礼、拍照,有些则是没资格独占这种正规场地、正儿八经地办。
好多院都是在校门内的小广场上,随便聚一聚拍个照就算了。
谁让那些院没有顾鲲这样成功的毕业生呢。
拍毕业照的时候,所有人都礼让顾鲲站最中间,然后拼命抢占离顾鲲比较近的位置。
将来,这张照片都是够同框的其他人吹一辈子的,能不争么。此刻站得离顾爷近一点,十几年后在老婆儿女面前吹牛逼,脸上也更有光。
只可惜,有些东西不是临时抱佛脚能争取的。
最终,还是按照哪些人投靠顾鲲最早、做狗腿最铁杆来定的。
“大家配合一下啊,争取一遍过,都笑一下,表情不用太夸张,镇定地笑。”
“咔嚓,咔嚓咔嚓。”
负责拍照的摄影师,脖子上一溜儿挂了三个相机,看上去跟那些带串儿超多的非酋似的。
连连摁完了一整卷胶卷后,连忙抄起第二、第三个相机,在最短的时间里把所有胶卷都拍了出去。
他们又想多拍几张,优中选优,又怕耽误了顾爷的宝贵时间,所以只能用数量换速度了。
“好了,可以了。”
毕业仪式和拍照搞完之后,当晚照例是散伙饭。
不过对于顾鲲这些铁杆同学来说,散伙饭的意味多少打了折扣,因为他们并不需要各奔前程,无非是毕业后整体打包继续给顾老板打工。
所以散伙饭也就少了几分江湖气,多了几分公司年会的氛围。
顾鲲如今的身份,是不会去不安全的地方的,所以就选在了西郊宾馆,点了几桌仿膳,大家一起玩玩。
在沪江念书的妹妹顾盼,以及阴影女友林莺,也都来陪着一起吃饭,以主人身份帮着招待。
林莺全程没喝酒,酒足饭饱散席之后,就由她开车送顾鲲回浦东的江景别墅过夜歇息。
林莺的眼圈看起来有些红,神情也有些憔悴,似乎是为一两个月没见过顾鲲,思念成疾吧。
顾鲲这一年来,为了躲事儿,一直宅在兰方没回华夏。而林莺却在读大二,正是课程繁忙的年岁。除了寒假回兰方陪伴顾鲲之外,就只有五一之类的假期,或者其他空闲的时候,五千里飞回兰方幽会。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来华夏留学了,我来了,你又走了,什么时候才能陪你看世界呢。”夜深人静回到家里,林莺幽怨地抱怨了一句。
顾鲲也觉得有些不忍,一个已经跟了他两年的小姑娘,如今也才虚岁十九。
虽然自己不会娶她,大家一开始就是很轻松不用负责任的交往。但人心都是肉长的,大好年华怎能虚掷呢。
这半年多里,顾鲲的想法也颇有些改变和明朗,他决定趁着这个机会跟林莺彻底把话说清楚。
半夜抚慰之后,趁着大家都心态冷静,顾鲲直来直去地挑明道:
“最近形势有变,算得上是山雨欲来风满楼。这半年多,我一开始只是为了笼络兰方王室,关键时刻调动更多资源,所以悉心调教悠然。
不过,接触得多了,我发现她这孩子还是挺懂事的,她再过几个月也15岁了。虽然谈婚论嫁有点过,早恋却是未尝不可以尝试起来……”
顾鲲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观察林莺的反应。
凭良心说,朱悠然的人品也不见得多么能让男人见之忘俗。
豆蔻少女,人品本来就不是个定数,可塑性很强。
朱悠然更多是因为青春期人格转型成熟的这个阶段,恰好屏蔽了损友,专注跟顾鲲这种芝兰之友交往,所以才近朱者赤,变得人品端方、三观正气起来。
此所谓“善养浩然之气”也。
至于论长相,那也是很不错的。如今随着身段渐渐长成、脸蛋儿也长开了,比林莺也略漂亮一些。朱悠然有一点混血儿,本来外貌上就容易加分。
只因身为郡主,朱悠然肯定不会跟林莺这样小鸟依人,由着顾鲲予取予求。
相反,有时候还是会在无伤大雅之处稍微使点小性子小脾气。
总的来说,为了天下,找个这样的女人当老婆还在顾鲲接受范围内。
反正他上辈子也没什么爱情观,从来没把婚姻当成解决生理需求的手段。
林莺显然对此也多多少少有些心理准备了,并没有激烈的反应,只是默默在顾鲲胸口画圈圈,等他继续审判。
顾鲲等她适应了这里面的道理和节奏,最终铁口直断地宣布:
“……所以,我是打算将来娶她的。你没什么问题吧,如果你要因此和我分手,我一定会善待你。”
“开玩笑,我先来的,凭什么要我跟你分手。既然你是为了家国天下,那就当你多了个女人而已。如果我要走,那也得是她容不下我,非赶我走,那我无话可说。”
林莺难得说了句主意很正,极有主见的话。
顾鲲也意识到自己下意识地过于钢铁直男了:“是我说错了,那种话太不够担当——是我不肯放你走,要‘豢养’你一辈子,我就是个老渣男,不能给你真爱还不肯放手。”
又要占便宜还不肯承担恶名,确实有些不够担当。
既然女人不想走,那就恶名全归老子吧,反正老子不在乎的。
林莺心中一暖,已然好受了些,居然还设身处地地问:“那你将来事业上那些逢场作戏的事情,她也不会管你?总要有个说法才好。”
顾鲲智珠在握地说:“我自有分寸的,从今往后,汉人女子我尽量不惹,争取一个都不惹。
至于洋妞,她们本就没有礼教大防,愿意被我玩、也有玩的价值,能够为我们兰方树立威望的,那就顺其自然咯。反正我也不会约束她们,到时候一拍两散各走各的,也谈不上谁对得起谁对不起谁。”
“但愿他以后逢场作戏遇到的都是洋妞。”林莺很实用主义地在内心暗暗祈祷。
毕竟要是拉一个甩不掉的玩真爱的进来,那就又要多分走一些怀抱了。而洋妞都是临时过客工具人。
林莺对顾鲲的生意形态还是很了解的,知道他多么需要持续的媒体曝光、赢得国际层面的流量热度——别的不说,就说现在奥运会过去已有将近一年,西方媒体、网站上关于顾鲲的热点和八卦,至少比去年年底少了一小半。
毕竟顾鲲在拐了酒店业顶级大亨希尔顿家族的小姐之后,半年多里都没有新的跟名媛的绯闻。而光和帕布莉那点破事儿,媒体报道久了是会腻的,吸引不了点击量,久而久之就没人把顾鲲和“大洋国顶级上流社会交际圈子”联系起来了。
如今关于顾鲲的报道,更多事几部在兰方取景的好莱坞电影的宣传花絮、以及汤姆汉克斯等人的减肥励志故事。
顾鲲和其他任何奢侈业大亨一样,需要持久的新鲜热度来源。
两害相权取其轻,似乎还是跟朱悠然联手,一起封堵引导比较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