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意被穆长亭问的一愣,这是什么情况?她应该有些日子没见穆长亭了吧?
穆长亭坐在马车里,对李如意笑得咬牙切齿道:“托王妃您的福,如今云台城上下,再没有一家的女儿肯高攀本丞相了!”
“啊?”李如意愣怔一下,恍然大悟道:“你是说巫瑶男扮女装,害你被人说断袖的事啊?诶,这可是不关我的事吧?毕竟,我这个主意可是绝妙的,巫瑶也会变声,原本……根本不会有人发现巫瑶是男的,问题……啊!对了,你应该去收拾那群纨绔子弟,如果不是他们出现调戏巫瑶,咱们早就回府饮酒庆贺丞相大人您逃过一劫了!而不是被人传你袖子断了,害你自此后……姻缘坎坷。”
穆长亭虽然很气李如意,可仔细一想也是,唯一出现差池的一处,就是那群纨绔子弟!
李如意目送穆长亭的马车离开,她放下帘子松口气道:“呼!还好有那群纨绔子弟背锅,不然……被阿墨说的心狠手辣男人记恨上,我以后还敢出门吗?”
秋霜和冷霜忍不住低头一笑,不怪乎王爷喜欢王妃,王妃顽皮淘气起来,真是蛮可爱的。
“阿达,赶紧回府!别回头穆长亭再反应过来追咱们,到时可就真没什么好果子吃了。”李如意觉得吧!穆长亭好歹是百官之首,能不得罪,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而且,文人狠起来真的很变态,他可不想得罪比武夫还可怕的文人。
南宫越目送李如意的马车离开,还以为穆长亭拦李如意的马车是有什么事,原来就是为了断袖之事。
穆长亭被宣入宫,是南宫天找他,他刚才拦李如意的马车,也只是向李如意传信,南宫天可能要龙墨帮他斗倒南宫越了。
李如意也是因为看到穆长亭手心里的字,她才会说那些话,更是让阿达赶紧回府的……
……
皇宫,乾龙殿。
南宫天在批阅奏折,听外头小太监通传穆长亭来了,他便说了句:“宣!”
穆长亭步伐平稳的进了殿内,走过去,腰背挺直的撩袍摆下跪,拱手磕头行了大礼:“臣,拜见皇上!”
“爱卿平身,坐。”南宫天对穆长亭还是很宽容的,让人备了椅子,让穆长亭坐下来,他们君臣好好说说南琰国的未来。
“谢皇上恩典!”穆长亭谢恩后,便起身走过去落座了。
南宫天虽是少年老成,可他却始终是面嫩,白皙细长的手指把玩着朱趣÷阁,微歪头看向穆长亭笑问:“爱卿觉得,如今朝中百官里,除了爱卿你以外……谁还能成为朕的左膀右臂呢?”
穆长亭垂眸拱手道:“回皇上,朝中人才济济,皆可以为皇上分忧解劳。”
“嗯,你说的,母后辛苦多年,的确给朕留下了一个人才济济的朝廷。”南宫天真心感恩的颔首一笑,又看向穆长亭笑说:“爱卿这是顾左右而言他呢!朕问的不是能为真分忧解劳的一些普通臣子。朕是想知道,在爱卿看来,满朝文武,谁能与爱卿你并驾齐驱,成为朕的左膀右臂?”
穆长亭垂眸沉吟片刻,再次拱手言道:“皇上为明君,早已是心有定夺,有何必还来考臣呢?”
南宫天听穆长亭说的如此无奈,便是一笑说:“爱卿,真如果非让你说呢?”
穆长亭不会把南宫天这点顽劣当孩子的淘气,他垂眸很郑重严肃回道:“定国王能与臣并驾齐驱,成为皇上左膀右臂的人,也只有他活阎王龙墨。”
“嗯,爱卿猜到朕心里去了。”南宫天很满意,让人赏穆长亭一杯茶解渴,他又转动朱趣÷阁看向穆长亭一笑:“爱卿,你这断袖……究竟是真是假啊?”
穆长亭自小太监手里刚接了茶盏,忽然听到南宫天又拿这事揶揄他,他只能置茶盏于茶几上,起身面向君王拱手道:“皇上,臣绝无断袖之癖,那日……是臣觉得趁还年轻,当为皇上多鞠躬尽瘁几年,不该被儿女情长牵绊,才会……一切皆是误会,还请皇上明察!”
南宫天拿着朱趣÷阁低头批阅一本奏折随手放在一旁,抬头看向低头拱手的穆长亭,又是一笑:“爱卿,巫瑶男扮女装定然极美,才会被那群酒囊饭袋调戏吧?”
穆长亭也不知南宫天这是什么意思,只能低头回道:“回皇上,巫瑶今年才十七岁,年纪小,身量也是纤细,扮作女子……还挺像。再者,独孤氏惯来出美人,巫瑶为独孤氏与巫族后代,自然样貌不丑。”
“年纪小?”南宫天忽然丢掷出去手中朱趣÷阁,弄脏了地面,他看向穆长亭冷笑道:“在你们眼里,十七岁就是年纪还小,而朕在你们面前,是不是就只是一个只能小打小闹的孩子?”
穆长亭跪了下来,拱手低头道:“皇上英明神武,臣从不以为皇上是孩子,而是……若是皇上能与长乐王同龄,长乐王早就只能对皇上俯首称臣了。”
南宫天起身双手撑着龙案,眼神阴鸷的望着地上跪着的穆长亭,勾唇冷笑道:“你说得对,朕就是输在阅历年纪上了。不然,南宫越那个贼子,朕岂会忌惮他?”
穆长亭与殿内所有人都跪着不吭声,这时候说什么都容易错,不如缄默不语,等皇上发完脾气,再开口规劝比较好。
南宫天望着穆长亭,眼神发愣了一会儿,才淡冷开口道:“起了吧。”
“是。”穆长亭也才起身,却没有再走过去坐下来,而是静立等着南宫天的吩咐。
南宫天望着穆长亭这诚惶诚恐的严谨模样,忽然又是落座一笑道:“爱卿怕什么?你是文臣,又不是武将,朕是不会对你动手的。至于你刚才的话?说的很有道理,朕相信……嗯,你们觉得怎么样?”
“奴婢什么都没有听到!”一众大小太监都吓得跪地低头,一个个吓得都快浑身发抖了。
穆长亭早听闻过南宫天喜怒无常,身边人经常遭殃,今日……他只能开口道:“皇上,今年又是一次大朝岁,各地王侯皆派了世子前来向皇上进献宝物,只是……王孙公子多了,难免会出一些争执,所以臣以为……是否该适当约束一下?”
南宫天听了穆长亭这番话,手拿一本奏折指了指他笑死:“你想秋后算账就直说,比起他们这些堂兄弟,朕可更看重爱卿你。行了!你去吧!只要别把人弄残弄死了,你就随意吧!出了这口气,以后可要好好为朕办事了。”
“谢皇上隆恩!”穆长亭跪下叩拜坐上君王,之后,也就跪安告退了。
出了乾龙殿,他觉得他背后都汗湿了,当真是伴君如伴虎了。
南宫天在穆长亭离开后,便继续处理朝政,再也没管这些还跪着的小太监,他们也没有一个敢起身的。
……
定国王府
李如意回来就问门房龙墨回没回来?门房说没有,她也就进府去,让人去找龙墨,就说她不舒服了。
杨嬷嬷和柳嬷嬷一听说王妃不舒服了,可是喜坏了,该不是有喜了吧?
“你们想什么呢?哪有这么快。”李如意觉得这两位嬷嬷一直盯着她的肚子,好似恨不得她立马给这王府生个小世子一样。
柳嬷嬷和杨嬷嬷当然急了,龙家嫡系就王爷一根独苗了,他们怎么可能……
“什么嫡系?”李如意看向她们两个问:“龙家还有旁系吗?”
柳嬷嬷和杨嬷嬷见王妃一脸茫然的模样,她们对看一眼,心里咯噔一下,不是吧?王爷没有和王妃说清楚龙家的一些事吗?
她们刚想向李如意解释,便有仆人来报,说七叔公来了。
“什么七叔公?”李如意更是一头雾水了,她看向柳嬷嬷和杨嬷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柳嬷嬷行一礼道:“回王妃,王爷是三代单传,可在王爷曾祖父那一辈人,却是兄弟姊妹不少的。也就是从老太爷那一辈开始,龙家嫡系一脉,就只有他老人家一个人了。”
“所以说,这个什么七叔公,是祖父的堂兄弟,对吗?”李如意看向柳嬷嬷问,她就说龙墨怎么没提过龙家还有别的人,原来是曾爷爷辈就分支了,那如今算来,也差不多是远亲了。
柳嬷嬷和杨嬷嬷没说什么,这人都来了,见与不见,还得看王妃的了。
李如意见她们都看着她,她想想她也没什么事,也就让人请那个什么七叔公去花厅,她收一下就去。
这身衣裳穿的热死了,她让人给她找一身素净简单的,别太寒酸就行。
婢女为她找了一袭蓝色的罗裙,刺绣精美大气,外罩一件大袖衫,清凉却不会有失身份。
发髻也是重新梳了,换成双刀髻,描眉点红唇,腮红打一点,李如意不多是素面朝天的出门去了。
柳嬷嬷和杨嬷嬷夜跟上去了,有些事情王妃不了解,她们怕王妃回头再吃亏。
……
花厅
七叔公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来了一名中年妇人,以及一个二十上下的年轻人。
婢女奉上了茶点,也端了冰盆放在了花厅里各处,窗户关闭上了,门上有竹帘,倒是也阴凉不热。
妇人打量着这花厅,真是漂亮,随便一个摆设花瓶,瞧着都价值不菲呢!
年轻人也是眼神飘飘的不安分,想想他们家,再看看这里,同样是龙家的骨血,怎么就这样同人不同命。
李如意也是来的快,没有让他们太久等。
秋霜收了伞,冷霜去掀开的竹帘。
柳嬷嬷和杨嬷嬷前头引路,引了李如意上座,斟茶递水罢,才站到了罗汉床右边。
秋霜和冷霜站到左边,李如意的身边。
李如意落座后,看向这位老人家打量两眼,笑着说:“听嬷嬷说,您是七叔公,我刚嫁过来,阿墨还没带我见过家人,怠慢之处,还请您老人家别见怪。”
“王妃言重了。”七叔公拱手说,如今他就是一个糟老头子,哪里比得上人家王妃的身份高贵啊?
先君臣后父子,他们也是先论身份,再说辈分的。
李如意也和他们不熟,便也不拐弯抹角了,而是看向七叔公笑问:“七叔公,您老今日来拜访,不知是否有什么要事?阿墨也没在家,您要是觉得方便,与我说也是一样的。”
七叔公早有听闻,这位定国王妃是个直来直往的人,既然她一个小丫头都如此痛快了,他这老头子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李如意听了七叔公的来意,她转头看向柳嬷嬷,是借钱啊?
柳嬷嬷可是宫里的嬷嬷,太后赐的人,是身有品级的,她看向七叔公行礼淡笑道:“我家王妃进门尚不久,府中中馈之事王妃还不曾操心。你老既然说借钱,还一次就要三千两,数目不小,您得说说用处,奴婢们才好去账房支钱给您老。”
妇人见柳嬷嬷一副奴大欺主的姿态,她立马就看向李如意笑说:“王妃不是这府里的主子吗?怎么,您连支一些银钱,都要经过奴婢们的点头同意吗?”
柳嬷嬷见这刁妇想挑拨离间,她心中怒火冲天,可面上还是小心翼翼看向了王妃,王妃不会因此生气吧?
李如意素手捧着茶盏,抬眸看向这名妇人淡淡道:“柳嬷嬷是姐姐赐下的人,身上是有品级的,可不是一般的奴婢。在这个王府里,除了在我与龙墨面前她们是奴婢,在其他人面前,她们可不是奴婢。”
柳嬷嬷和杨嬷嬷可是都暗松口气,幸好王妃没有因此生气,还这样维护她们,她们真是摊上了一个好主子。
七叔公转头瞪了这个多嘴妇人一眼,又转头拱手笑说:“是老夫家教无方,让王妃……还有这位嬷嬷见笑了。”
“老人家言重了。”柳嬷嬷也不是不识趣的人,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她向七叔公弯膝福一礼,也就立在一旁不在多言语了。
李如意看向七叔公问:“七叔公,您是家里有难处了吗?如果是的话,钱我可以借,也可以帮你们解决这个难处,省得您老人家为此操心操劳,再累着了自己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