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 试探
顾晚柠知道白延之就在临城，却不知道他住处的具体位置。
“你们知道白大人住在什么地方吗？”
两个侍卫都摇了摇头，明显不知道。
“算了，我去打听一下。”
本来以为还要费很大一番功夫，没想到她才开口问了两三个人，就有人知道。
对方还滔滔不绝地和她将白大人的丰功伟绩，顾晚柠也才知道白延之来临城的时间虽然短，但也为百姓做了不少的事情。
就这样，顾晚柠知道了大概的方向，然后一路问到了白延之的府邸门口。
白延之如今是外放的官儿，居处并不像京里那么气派。
顾晚柠站在“白府”门前，仰头看着匾额上面两个字，站了好一会儿，她才转头对身后两个侍卫说道：“你们在这里等我。”
然后迈步而上，敲响了白府的大门……
白延之回府的时候看到了靠在墙边的两个人，狐疑地走到自家门口问看门人，“他们是谁？在这里站多久了？”
“大人，奴才正有话要和您说，今日来了个姑娘，说是大人的故人，那两位是她带来的侍卫。”
“姑娘？”白延之眉头微微一挑，这些年来，能走到他身边的姑娘几乎没有，而能这样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他居处的也只有顾晚柠。
故人？
他心头一跳，是晚柠来了吗？
明明知道可能性很小，心里却忍不住期待。
“她长什么样子？”
“长得非常美。”
白延之听到这里，不再多问，迈步朝里走。只是他自己都不知道，前进的脚步有多快，胸腔里跳动的心又有多快。
前厅里，顾晚柠的耐心很好，茶水已经喝了很多杯，依旧稳稳地坐在那里，只是会时不时地抬头朝门口看上一眼。
终于，她听到了隐隐的脚步声，她将手中捧着的茶放了下来，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门口，是延之回来了？还是府里的下人？
很快，她就得到了答案，脚步声在门口停了下来，白延之出现在她的视野里，他走得有些急，呼吸还有些没喘匀。
两人的目光撞上，白延之眼底那一丝希冀逐渐消退，失望中带着一丝意外。顾晚柠读懂了他眼底的情绪，心头有些空落。
虽然明白自己这样子，他看到自己不可能露出欣喜的表情，但他的失望也太明显了。
只有带着希望，才会露出失望，他以为自己是谁？
顾晚柠将心底的情绪狠狠地按压下去，然后站了起来，“白大人。”
白延之也掩住了心里那一丝失落，恢复如常，“郡主找在下可是有事？”
一个时辰，足够她想好很多理由了。
“前几日因为我的原因摔掉了白大人十分珍视的玉镯，我没办法当做没有发生过，但是我没办法赔偿白大人一模一样的镯子……”
她的话没说完，白延之就说道：“不必，我说过不用了。那日的事情说起来并不是郡主的责任。”
“是我的责任，如果白大人不失为了帮我，那镯子不会摔破，我这人不喜欢欠人人情。”
白延之有些无奈，还是第一次遇到上赶着要赔偿的人。
顾晚柠见他不开口了，便早就相好的话说了出来，“所以我准备了一些玉镯……”
说着，便将一只小匣子取了出来放在桌面上。然后伸手打开了盒子，里面用绸布裹着四只玉镯，顾晚柠将包裹着它们的绸布打开，很快露出了玉镯的真容。
这一次，她也是下了血本，将安南王妃留给她的玉镯挑选了四只明显各不相同的。
如果白延之要送的是个姑娘，并且很喜欢对方，那么这镯子就送给那个姑娘。
顾晚柠转头冲白延之笑了一下，“白大人，清宁不知道你要送何人，所以挑了四只不同的成色，有红翡，有羊脂玉……大人可以说出来，我帮你挑选一下。”
白延之皱了皱眉，“郡主不必如此，我买的镯子并没有这么贵重。”
“这镯子也不值什么钱，何况白大人还救了我一命。”
顾晚柠明显是不大目的誓不罢休，白延之眉头微微拧了一下，顾晚柠了解他，知道他是不太想和自己耗下去了。
这个男人啊，好歹自己现在的皮囊也是个超级美人，他也没有更多的耐心。就是不知道那镯子将来的主人是何模样，他对待她的时候是不是像曾经对待自己一样。
想到这里，心里有些发堵。但她既然来了，就必须要弄清楚，“如果白大人不好选的话，我可以帮你选一选，白大人是要送给谁？”
她怕白延之不肯说，也给了退路，“不知道白大人要送的人多大了？”
白延之想了想，东西他是肯定不会要的，但是他不要，清宁郡主似乎也不打算离开。
“就这个吧。”
他随意选了一个，正要伸手拿走，顾晚柠却阻止了他，“白大人可想好了，这种浓烈的绿比较适合年纪大一点的。”
白延之本来只是想随意拿一个，她既然阻止了，他就换了一件，伸手向那只红翡。
顾晚柠又说道：“这只镯子就比较适合肤色白皙的年轻姑娘，色泽没有那么深，还很通透，白大人好眼光。”
她在试探，果然，这一次，白延之直接伸手拿了过去，“那就这一只吧。”
这话说完，顾晚柠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插了一刀似的，非常难受。
果然是送给年轻姑娘的。
“白大人选好了？”她重复问了一句。
白大人本来就是看到她坚持，才随意挑了一个，就算他想送，也只会自己去挑，而不是随便从别人那里那一只。
他点了点头，“选好了。”
只是这话说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延之觉得对面的女子脸色似乎苍白了一分。
本来她应该再多问问，问问那个女子是谁，他是不是真的喜欢她。
可是凭他们现在的关系，这些话都问不出口，而最最重要的答案已经有了。
他买镯子就是为了送给一位年轻的姑娘。
白延之见她低着头不吭声，出声问道：“清宁郡主在想什么？”
顾晚柠回过神来，看着他摇了摇头，“没了，白大人既然选好了，那我也就离开了。”
白延之点点头，“郡主慢走。”
他握着手里的镯子，决定晚些时候让人送回安南王府。
白延之最近很忙，确实没有太多时间来招待客人，更何况是一位女客。
顾晚柠也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也没有和白延之再多说一句话，走了两步，被白延之提醒，才带上了小匣子。
白延之原本是想转身进屋，但是看到她离开的背影，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就像是晚柠在一步步走出他的视线，他很想开口阻止对方的离开，但是理智告诉他，那不是晚柠，只是一个和她很相似的人。
这辈子就算独身一人，他也没办法将对晚柠的爱寄托到一个相似的人身上，他做不到，他觉得这不仅仅是对另一个女子的不公平，也是对晚柠的一种亵渎。
他强迫自己收回了目光，并且警告自己，以后尽量少和清宁郡主接触，这个女子和晚柠太像了，对他的影响也很大。
顾晚柠一步步走出去，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心理历程，心像是被什么东西一层层地剥开。
她很痛，可是她现在就是将一切都说出来，苦苦哀求，也没有用，因为深爱着他的那个男人已经不在了，只是一个没有属于他们记忆的皮囊。
原本她一直觉得上天对她是厚爱的，来到这个时代，认识了他们几个如此优秀，又如此爱重她的男子。
她确实很幸福，可是人生不可能一帆风顺，完美无缺。月亮都还有个阴晴圆缺呢！顾晚柠自嘲一笑，她的缺就在白延之身上。
这是她第一个爱上的男人，两个人却阴差阳错落到了现在的局面。
脚下的步子仿佛有千斤重，没走一步都要鼓足极大的勇气，她很清楚，这一走可能就真真正正地从他生活里走出去了。
或许她还会去看看到底是哪个女子获得了白延之的青睐，看看没有自己强势地占据他的视线，他喜欢的姑娘又是什么模样。
“你快点去收拾吧，大人说过那间屋子要保持原状，不能碰，也是我不好，没有提醒你。”
顾晚柠听到拐角处传来一道声音。
接着，又有另外一道声音说道：“桃姐姐，我……我还打碎了一件东西。”
这话说完，另外一个语气变得十分紧张，“那可怎么得了，那间屋子里的东西碰不得的，你快说你打碎了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放在梳妆台上的。”
“赶紧的，带我去看看。”
听到“梳妆台”几个字，顾晚柠心口就是一缩，白延之的府上哪里来的女子？竟然还有梳妆台，还不让人碰那间屋子里的东西。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脚步已经不听使唤地跟着两个丫鬟去了。
两个丫鬟走得很急，根本没有留意到后面有人。
顾晚柠只需要稍微闪避一下路上的其他人，便成功地跟着两个丫鬟去了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