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恐怕不大好
顾晚柠确实越来越难受，像是重感冒，浑身无力。
司擎苍的马十分健壮，蹄下生风，眨眼间就蹿出了重山。
“司擎苍……”
她的声音有些小，司擎苍隐约听到了她的声音，于是拉了拉缰绳，低声问，“你在喊我？”
顾晚柠睁开眼睛，看向他，还没说，司擎苍就已经伸出手掌贴在了她的额头上。
接着，他的眉头拧结起来，“你在发烧？是不是很难受？”
“还行，我能坚持，”虽然难受，但她身为雇佣兵，要是这点病痛都扛不住的话，那她早就失业了，“我觉得我这病来得蹊跷，暂时还是不进城了，我觉得你也尽量沐浴一下，换一身衣服，戴上口罩再进城。”
她如果真的感染了，那司擎苍吸了自己手指，很可能也感染了。
只是个体有差异，面对病毒的时候，有些人身体强壮，可能能抵御病毒，司擎苍身体一向好，所以就算有病毒潜伏着，一时半会儿看起来也和常人无异。
倒是她，这具身体年幼的时候亏损太多，这一两年虽然坚持锻炼，但到底还是有些亏，这场病突如其来，让她不得不怀疑是感染了病毒。
厉害的病毒在这时代就是瘟疫，医疗条件有限，没有抑制病毒的方法，所以瘟疫是十分可怕的。
司擎苍刚刚一直急着回城找大夫，此刻才想到一些牵连，他垂在旁边的手忍不住紧了紧，“不会的，我们都穿了两层衣服，晚柠，你不会有事。”
“嗯，没事最好，否则我们倒是自己传开了，他们手中若还没有治疗瘟疫的办法，那对各国都是一场灾难。”
“你说得没错，凡事小心一些，我知道一个村落，战乱之后，那里就荒废了，我们去哪里。”
“好。”
司擎苍一拉缰绳，马儿就转了个向，朝着离城不远的一处小村落去了。
村子很小，从头到尾就一条街，住户估计只有一二十户，但现在断壁残垣，杂草丛生。
司擎苍拉着缰绳沿着村子走了一圈，选了一户墙壁还算完整的房子停了下来。
他翻身下马，然后将浑身发软的顾晚柠抱了下去。
哐当……
他一脚踢开门，抱着她走过杂草丛生的院落。
屋子门是敞开的，里面还有一股泥腥味。
“你把我放那边就行了，你赶紧收拾一下去忙正事吧。”
她说着，从APP上面买了一瓶酒精，先给自己消了毒，这才买了一套男装和口罩递给他。
司擎苍见她再次变出了东西，神色有些莫名，顾晚柠也不过多解释，“快穿上吧，这里没人，就算有人来，我也有弓弩。”
司擎苍根本不想将她放在这里，可现在形势紧迫，她的状态也不适合再奔波。
司擎苍没有多言，抱着衣服和口罩去了后面，在附近的河里清洗了一番，换上干净的衣服，重新回到了屋子里。
“你戴上口罩吧，从现在开始口罩就还不要取下来了，城里一定要严格把控，不要让外来的人进去。”
“嗯，你放心，现在还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他挨着床边坐下。
炕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全被收拾走了，顾晚柠也没急着买东西，就那么靠着墙坐着。
“好多了，你赶紧去吧。”
司擎苍握了握她的手，“你等我，这里离营地只有几里路，我快马加鞭，一刻钟的时间足够一个来回。”
顾晚柠忙摇头，“你还是亲自带着他们前去比较好。”
“不用，前几日剿匪他们去过，只要让他们仔细搜查后山就行，何况……现在那些人估计已经被转移了。”
但不管是否转移，必须派人过去看看，将那里处理一下，不能让瘟疫蔓延。
他抓着她的手，感觉到她体温的冰凉，心里一阵阵发沉，“晚柠，我快去快回，等我。”
时间不能耗下去，他也必须去军营带军医过来看看。
“好，去吧。”
她其实更像一个人闭着眼睛打个盹儿，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司擎苍没有再打搅她，不管是山里的情况还是现在晚柠的状态，都必须争分夺秒。
他强忍着不舍，松开了手，大步走到门外，强迫自己没有回头，关上院门，翻身上马，打马离开。
很快，一骑绝尘，他用了最快的速度前往军营。
不到一炷香，司擎苍就回到了军营。
众人没认出他，倒是认出了他的马，“司统领？”
司擎苍翻身下马，将马丢给上前的人，“帮我喂喂马，我很快会离开。”
“好咧。”
司擎苍将马交给对方后，快步走向穆将军的军营。
“谁？”士兵将长枪一举，直接将他拦在账外。
“是我。”
“司统领？”
“嗯，我有要事要见将军，带着这东西是因为附近有瘟疫，以防万一。”
“什么？”
司擎苍却不打算再解释一遍，直接问道：“穆将军在吗？”
“在，就在里面。”
与此同时，里面传来一道浑厚的嗓音，“是擎苍吗？”
司擎苍撩起帘子，微微垂头走了进去。大帐中间坐着一个穿着盔甲，威风凛凛的中年男人，常年征战沙场，让他浑身染上了煞气。
“将军，是我。”
“回来就好，穆英那丫头每天都要在我耳边念几遍。你到底去了哪里？”
“将军，现在只能和您长话短说，东边那座山中有重兵把守，而他们看守的全都是犯了病的人。”
穆忠一双铜铃似的眼珠盯着他，“犯了病的人？”
司擎苍深黑的眼睛显得凝重，“应该是瘟疫，属下进洞探过，他们的人进去会穿上厚重的衣服来隔离，而里面，正常的人进去很快就会被传染，属下怀疑他们想要用瘟疫来毁我南朝根基。”
穆忠一巴掌拍在桌上，发出震天响，“这些畜生！擎苍，你马上清点人，我亲自去将这窝端掉。”
“将军，我有些紧迫的私事需要立即处理，我过来通知将军，希望将军立马封城，将灾害降到最低。”
穆忠没有强迫他，如果这件事是真的，就冲着他提前告知这消息就已经是大功一件，何况他还冒着巨大的危险亲自探出了事情真相。
“去吧，有什么需要告诉我。”
“将军，我需要带走一名军医。”
“好，你带走吧。”
司擎苍很快带着一名军医离开了军营。
“统领，你为何戴着面罩？”何军医有些不解。
“何军医，一会儿您也戴上面罩吧。”司擎苍直接说道。
“哦？是时疫？”何军医很快猜了个七七八八。
“估计是，以防万一，何军医还是戴上的好。”
“好，那赶快带我去看那病人，如果真是时疫，必须尽快防范才行。”
“就在前面不远，一炷香时间即到。”
“那就好那就好。”
何军医毕竟不能和行军打仗的司擎苍比，司擎苍心急如焚，恨不得立马飞回顾晚柠身边，但跑了一段路回头看到何军医被自己抛得远远的，又不得不停下来等待。
这样走走停停，的确用了慢慢一炷香的时间才到那荒废的村落。
司擎苍一勒缰绳，马儿还没停下，他便翻身下马，箭一样地冲进了院子里。
看到炕上半闭着眼睛的顾晚柠，他的一颗心才稍稍踏实。
几步上前，将她揽入怀中，“晚柠，你感觉怎么样？”
顾晚柠就是觉得难受，没什么力气，呼吸都难受。
她其实早就听到了动静，本来有几分警惕，但是见到司擎苍之后，她就放下心来，懒懒地闭上了眼睛。
察觉到司擎苍将她揽入怀中，她才睁开眼睛，“你别离我这么近，万一我被感染了，又传染给你怎么办？”
“如果要传染早就传染了，你难道让我眼睁睁地站在旁边看着？”
顾晚柠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好在这时，简陋的屋子里出现了第三人。
司擎苍忙对她说道：“这是何军医，让她帮你看看。”
何军医脸上也蒙着一块布，他走过来，冲着顾晚柠点点头，“姑娘，让我帮你看看。”
顾晚柠并未梳妇人的发式，所以何军医以为她还未嫁人。
司擎苍也未过多解释，他知道如果爆发瘟疫的话，让更多人知道晚柠的身份，那样她会很危险。
所以他直接说道：“那就麻烦何军医了。”
“不麻烦不麻烦，我来看看。”
顾晚柠闻言将手伸了出去，何军医将她的手放平，然后搭上了她的脉搏。
何军医认真诊脉，渐渐地，眉头隆起。
司擎苍见到他的表情，心也跟着提了起来，但他没有开口，等待着何军医的最终结果。
半晌后，何军医收回了自己的手，站了起来，面色凝重，他冲司擎苍招了招手。
司擎苍看了一眼顾晚柠，“你再歇一会儿，我去听听何军医说什么。”
顾晚柠懒懒地“嗯”了一声。
两人走到外面的屋檐下，何军医才开了口，“司统领，病人尺肤热甚，脉盛躁者，脉盛而滑，恐怕不大好。”
“不是一般的风寒？”
何军医摇了摇头，“十有八九不是，是否时疫，病情严重到什么程度，尚需观察。”
时疫若那么好对症下药，也就不会那么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