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灯会
顾晚柠做的都是家常菜,司擎苍的口味偏重,她今日做了麻婆豆腐,竹笋炒回锅肉以及鱼香茄子。
两个人三个菜足够了。
她把菜端上桌之后,只说了一句话,“吃吧。”
司擎苍“嗯”了一声,夹的第一筷依旧是送到了她的碗里。
顾晚柠看着碗中的菜,忍不住还是说了一句,“你别给我夹了,你自己吃吧。”
她虽然没有说其他,但这句话的意思已经表露得很直白。
她可以接受白延之的体贴,却不能接受他的。
司擎苍握着筷子的手隐隐有些发白,但他没有多说什么,“吃吧……”
两人就这样默默坐着吃了一顿饭,那压抑的气氛连顾晚柠都不想多呆一秒,快速扒完饭就站起来,正想找借口避开一会儿,手腕就被司擎苍握住了。
“晚柠……”他已经放下了筷子,抬眸看她,深邃的眼里一片漆黑。
顾晚柠以为他要点破两人之间这种僵局,司擎苍却说道:“今晚有个灯会,想去逛逛吗?”
她是个闲不住的人,逛肯定是想逛的,但不太想和他一起去逛。
“晚柠,我不会逼你接受我,你还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我希望你轻轻松松,开开心心的。”
一句话让顾晚柠心里那些纠结和顾忌都消散了不少,没错,船到桥头自然直,她一个现代人,这么扭扭捏捏的实在不够潇洒。
她并不想这样,既然眼前解决不了这种关系,那么就自然而然吧,或许某一天,司擎苍遇见了真正喜欢的姑娘,他也会迫不及待地解除他们的关系。
于是,她心里突然敞亮开阔起来,笑着点头,“好,那晚上去逛逛。”
两人依旧没有太多的话,吃完饭,司擎苍主动收拾了碗筷,顾晚柠回屋睡了一觉,起来的时候司擎苍早就不在家了。
她觉得有必要将训练重新拿起来,正好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天气也好,她干脆就给自己制定了一个锻炼计划。
足足锻炼了两个小时,顾晚柠觉得很酸爽,然后泡了个澡,给自己做了个全身的护肤,外面的眼光才渐渐消退。
她刚穿好衣服,房间门就被扣响,“晚柠……”
“马上就好。”
房间门很快被打开,司擎苍看着从门内走出来的女子,因为天气渐渐转暖,她的衣衫很单薄,领口一大片雪肤,但脸颊却染着一层桃花色的粉。
其他女人在他眼里都一个样,扫一眼就不会看第二眼,但每当他的目光落到晚柠身上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想多看一眼,再多看一眼。
最后,他只能强忍着,移开了视线,“走吧,我们出去吃饭,一会儿灯会就开始了。”
近几月来,她也没有好好享受过一天的生活,不是被阿史那逼迫,就是在逃亡的路上。
所以,司擎苍提议今晚出去看灯会,她内心还是有几分期待的。
将自己打扮了一番,就和司擎苍一起出了门。
此刻,天色已经黑尽,街上却灯火通明。
虽然是边陲小镇,可也许因为节日,街上竟然有络绎不绝的人。
顾晚柠和司擎苍并排走在街上,并没有靠得多近,中间甚至还能挤进一个人。
顾晚柠左看看,右看看,神情十分轻松。
“本来以为边疆的日子应该很清苦,没想到这里的百姓还挺会生活的。”
司擎苍的目光片刻也不曾离开过,哪怕今夜灯火璀璨,在他眼里,也不及她万分之一的美丽。
“确实很清苦,这里物资贫乏,经常遭遇战乱,也只有几个特定的节日,才会出现现在的盛况。
原来如此……
“你后悔吗?”顾晚柠随口问道,毕竟选择了从军,一辈子就没了自由,守卫疆土,马革裹尸……
在这个时代的士兵,他们有亲人,但他们只能守卫山河,估计一辈子很少有时间和亲人生活在一起。
像司擎苍,其实更适合在这里找一个媳妇,两人不会相隔太远,感情才更加牢固。
半晌,司擎苍的声音才悠悠传来,“不后悔,男儿就应该抛头颅洒热血,保家卫国,只是……我亏欠了你和娘。”
顾晚柠没想到他会说这个,忙摆手,“不亏欠不亏欠。”
如果哪一日他们解除了婚姻关系,司擎苍更能放开手脚抛头颅洒热血不是。
他就不应该是个被儿女之情牵绊的男人,他应该是纵横沙场,百战不殆的英武将军。
顾晚柠抿了抿嘴,正要再说点什么,忽然,手腕一紧,她身体猛地朝旁边一偏,她就那么撞进了司擎苍的怀中。
她正惊异,忽然看到旁边有人撞了过去,前面不少人被撞到,那几人也不在意,嘻嘻哈哈地去了。
她明白司擎苍是好意,抬眸看了他一眼,“谢谢……”
司擎苍垂眸,看着灯光下,她精致美丽的眉眼,白皙无暇的肌肤,他的眼神深邃到了极点。
顾晚柠挣了挣,正要开口,司擎苍才松开了手,“没事,小心一点。”
两人又继续往前,渐渐地,人越来越多,都挤在前面的一座桥上。
顾晚柠冲他说了一句,“前面人好多,我去看一眼,你就别过去了。”
说完,也不等司擎苍回答,她就兴奋地朝着桥上走去。
她还是第一次参与这样的古代大型活动,站在桥上看着大家往河里放灯,觉得挺稀奇的。
看到桥边有人卖河灯,她也凑过去,花了几十文钱买了一盏漂亮的河灯。
学着别人的样子放了下去。
而另外一边,司擎苍在她转身的时候,就想跟上去,只是刚迈腿,身后就传来了一道声音。
“司统领……”穆英有些惊喜,她只是随便出来走走,没想到会遇见司擎苍。
她一直以为以司擎苍的性子是不喜欢凑这种热闹的,可命运就是这么巧,竟然让她在这么多人里遇见了他。
司擎苍微微点头,“穆小姐。”
穆英性格爽直,笑着走过来,“司统领,我说过很多遍了,别叫我穆小姐,叫我穆英就好。”
司擎苍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穆英知道他依旧会我行我素。
“司统领是路过吗?”
司擎苍的目光早已经转开,但他却没有看到顾晚柠,正要迈步离开去寻找,就听旁边的穆英说道:“司统领,我爹说最近有一波流寇在附近作乱,给过往的行商造成了很多麻烦,司统领有兴趣和我一起去剿灭吗?”
顾晚柠刚放完一盏灯,扭头往河边一看,就看到司擎苍和一个女子站在一起。
那女子正是那位镇守边疆的穆将军爱女,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觉得有必要给他们腾出空间来。
虽然她拿不准穆英是否喜欢司擎苍,但若是他们真的擦出了火花,那就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于是,她很快收了目光,转身朝着河对岸走了过去。
她觉得边陲小镇的人们今日全都出动了,否则哪里来的这么多人,河边几乎都是人,三三两两,不时传来笑声。
她又有了一种久违的孤独感。
本来穿越成为了顾晚柠,身边有了白延之,她的孤独感消失了很多,但这一刻,合家欢喜的节日里,大家都有亲人朋友相伴,她却只能形单影只。
哎……还真有些想延之了。
她慢悠悠地踱着步,走着走着,人就渐渐稀少了。
原来,她都快走出这座边陲小镇了。
四周漆黑下来,她也没急着回去,站在水边,周围已经没什么人,她盯着水里飘走的河灯,那一盏盏的灯都是苦难的人们美好的愿望。
任何时代,估计大家最希望的都是和平。
可惜她人小力微,只能做个时代的过客。
站在水边发了一会儿呆,见河边的人越来越稀少,河灯也越来越少,想必时间也晚了,大家都陆续回家了。
她也踱着步慢悠悠地往家走。
河边的人散了,摊贩还没有收摊,顾晚柠一边走一边逛街。手里拿了不少的小玩意儿,然后她看到了一个卖面具的小摊。
那些面具做得十分精巧,她看着有些心喜,忍不住走过去,拿起面具往脸上戴。
她脸上戴着一个圆脸娃娃的面具,手里又拿着一只猴子的面具,正要问老板价格,一抬头,就看到司擎苍站在小摊旁边盯着自己。
也不多说什么,直接问老板,“她手里的面具多少钱?”
“不贵,两个算你十五文好了。”
顾晚柠将面具一取,见他将钱递了过去,“唉”了一声,“我只是看看,你怎么就买了?”
“喜欢就买,我现在每月有俸禄。”
好吧……反正只有十五文,她拿着面具看了看他的左右。
司擎苍察觉到她的目光,挑眉看她,“你在看什么?”
“哦,没什么,我戴着面具,你怎么把我给认出来的?”她毫无痕迹地转开话题,他的事,她还是尽量不要插手,一切顺其自然地好。
司擎苍嘴角弯了弯,她的身影早就刻在了他的脑子里,哪里还需要看脸。
她的一举一动都那么特别,那么吸引他的目光,所以,他一眼就在人群里将她给认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