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锦娘对于裴琅的问题笑而不答,最终用别的由头将话茬错了开来,而顾锦姝这边却是一阵鸡飞狗跳。
都说两个人的友谊天长地久,如今插入了第三人怎么瞧着都有些过分的别扭——譬如眼前这三个瞧着粉雕玉琢,心眼却比针眼还要小的稚子。
顾锦姝喜静,可此时也不得不满脸无语地望着天空,元恒一直都是乖巧懂事,从不让人操心地主,所以她一度以为孩子都是如同大士座下地善财童子一般,让人爱不释手。
然而,今日过后她怕是要对这一认知进行翻新了,毕竟自己眼前的三个小家伙瞧着并不让人放心。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三个孩子走在一起更是不得了,都能上演一场‘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的悲欢离合,那哀怨婉转的小眼神让人有些头皮发麻。
“叶青水,你居然喜新厌旧!”
顾锦和是一个地地道道地小霸王,瞧着叶青水和这个突然冒出来地敌人玩得火热,他眼睛直抽抽,有一种被人抛弃的感觉。
“表哥,我……”
叶青水是一个心善且乖巧的孩子,瞧着自己小表哥一脸悲愤地盯着自己猛瞧,他想要走上去安抚两句却被周念瑾一把扯住:“别惯他这臭毛病,为什么你就不能和我玩,我们不是朋友吗?”
原本叶青水认错地态度让顾锦和有一种孺子可教的感觉,眼神都快要飘起来了,可没有想到半路居然杀出来一个程咬金,他现在都恨不得拿起自己的双拳狠狠揍他一顿。
特别是看到他那一双惹人讨厌的双眸时:“瘦猴子,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周念瑾在东宫一直是被人捧在手心里面的珍宝,就算到了皇宫也被所有人捧着,何时被人这般贬低过?
微微一愣之后双手叉腰,颇有几分市井泼妇骂街的架势:“胖崽子,你和谁说话呢?”
“你……”
顾锦和是一个行动派,说着便要上前去揍他,而周念瑾也是虎虎生威地原地防御,站在中间地叶青水怎么劝都无济于事,最终只得将求救地眸光投向顾锦姝,却发现她坐在躺椅上双眼望天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似对于这里的一切都不甚在意。
“表姐……表姐……”
接连几声,顾锦姝才将自己的注意力拉了回来,微微打了一个哈欠:“打完了吗?记得结束后让府医来看一看,额……也别用什么跌打损伤的药,听说有一种药可以让伤口凝固,永远都好不了。”
她顿了一下忽然露出诡异的笑意来:“我瞧你们这一张张脸长得甚好,日后指不定要祸害多少女郎,现如今毁掉也挺好。”
目瞪口呆的求救者叶青水:“……”
不可置信的亲弟弟顾锦和:“……”
离家出走的小皇子周念瑾:“……”
旁边的几个丫鬟更像是得了病一般眼睛直抽抽,瞧着三个刚才还闹得人仰马翻的小公子,现如今一副呆若木鸡的模样,不禁心中默念:姑娘莫不是有毒吧!
顾锦和再一次感觉到自己家庭地位受到了极大的威胁,以前姐姐都是事事紧着他,如今居然对着瘦猴子也这般好,就是因为他们两个人都长了一副极为相似的眼睛吗?
自己和她的眼睛也挺像的啊!
“我才不要理你。”
顾锦和小孩子脾气上来直接一股脑的跑着离开,而顾锦姝无奈地摇了摇头,她有些不明白顾锦和为何对小瑾这么排斥呢?自从小瑾在顾家借住之后,他便变得阴阳怪气了起来,好似两个人天生气场不合似的。
距离顾家不远处的院落里,裴锦娘听闻这一幕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一旁的裴琅有些吃不准她这姐姐的变化。
——他家姐姐素来富贵端庄,就像是生长在人间的富贵花,哪会像如今这般,可以笑得像一个孩子似的。
最重要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自从进了秦州之后,他能够感觉到她整个人都变了不少,眼睛里面经常露着温柔,唇角常常轻掀,就像是碰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喜悦一般。
“姐姐,这有何好笑?”
不就是几个稚子一言不合打架的场景吗?她以前不是经常教训自己,男孩子应该成熟懂事不要太孩子气吗?
“你不觉得他们很可爱吗?”
“……”
曾经被自己长姐荼毒过几年的裴琅默默地敛了一下自己直抽抽的眼眸,他家姐姐果真是疯了。
——否则怎么可以笑得像是二傻子似的。
姐弟二人一个笑得莫名其妙,一个白眼翻得生无可恋,最后还是一道消息打破了二人之间诡异的氛围。
顾锦姝放下从陪都远道而来的书信,微微舒了一口气:“父亲已经为玉娘谋了一条出路,你我当也可以放下心来。”
“可是祖母她们……”
就算父亲愿意陪着明宣帝誓死守护,可他还有太多的亲人被困在陪都,祖母和他的妻儿都在陪都。
“若是事态不严重,父亲会安排好的。”
都是裴家的骨血,父亲自然不会有厚此薄彼的意思,可如今利州还在,若是这个时候将自己的族人都送走,怕是会引起不少人的舆论,到时候别说镇守了,怕是已经成为了一盘散沙。
这也是为何他要求她与裴琅绕道南下,不必再回陪都。因为他知晓,若是回去怕是谁也无法离开。
至于玉娘,这或许就是命吧!谢家乃书香世家,承载着千年底蕴,谢十三更是嫡脉嫡孙,就算日后陪都被北仓国取代,北仓国的人也未必会对谢家动手。
“可是……”
瞧着裴琅还欲要言语,裴锦娘双眼微眯地望了他一眼:“你莫不是觉得你回去便可以改变裴家的命运?别天真了,这是一场豪赌,是一场盛世豪赌,而你还不够资格参加。”
她这弟弟终究是顺风顺水惯了,所以有时候想法稚嫩的让人可笑,然而这乱世容不得他这样的想法。她现如今也算明白父亲为何要让自己陪在裴琅左右了,显然是担心他资质不够,最终真正意义上灭亡了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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