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南目光一凝,看着地上的尸骸,眼神之中飞快地掠过了一丝痛楚,突然狠狠的道:“家祖之言司马家子孙自然铭记在心,不敢有一日或忘,但家祖亦曾为天下不曾平息纷争的痛惜,亦是为司马家能保有人世间最后一方净土而立下誓言,然天下一日没有一统,一日便是战乱不休,世间苍生也就不会得到平安喜乐!惟有天下统一,才能完全地消泯战祸。我司马家顺天应人,统一天下,而我司马家那数千里沃土所有百姓可以安居乐业,就是最大明证!我司马家欲为世间黎民百姓造绝大福利,又何错之有?倒是你们不服天意人心,贸然抵抗天兵,引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你们李家,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海延誉哈哈冷笑,嗤之以鼻地道:“原来引军侵略我们,你们居然还有理了,居然还是顺应天理公道的。而我们不愿意让你们侵占我们地家园,居然是有罪,居然是逆天而行的?真真是荒天下之大谬地无稽之谈!海某这一生见过的无耻人物不少,现在才发现,却还没有一人能够出司马二爷之右!佩服佩服,一个人地脸皮到了司马二爷这等厚度,估计二爷左半边脸皮多半是错生在右半边脸上了,因为二爷可是名副其实的不要脸加二皮脸啊!只此一项相信已经是天下无敌了。”
司马南脸色愈见冰寒,杀机渐渐浓郁起来。
正在此时,一名正清点两军尸体的李家军官小跑着过来,向着海延誉行了个礼,道:“报海大将军,敌我两军尸首,能够清点出来的我军有八千七百四十四人,敌方一万五千三百二十人;但剩余的尸体却全然无法清点,已经俱皆混在了一处,再也分不开来。请教大将军,该当如何是好?”
“八千七百四十四人,一万五千三百二十人……”海延誉胡须一阵颤抖,愤怒的看着司马南:“司马二爷,你听见了吗?这两个震人心魄地数字可全是人命啊!而且还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其余的相当一部分儿郎,却连全尸都找不出来了!就这两日,双方合计损失最少六万人!这个世上,就又多了六万个破碎的家庭!你想过吗司马南?这就是你们司马家造地孽,安居乐业?我看是祸国殃民才是真!”
司马南冷笑一声,道:“迂腐,本以为你海延誉还算个人物,却不意你竟如此的迂腐,须知‘但求捐躯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身为军中百战男儿,战死沙场,正是我等地荣耀之所在,使命之所归!又有何悲之有?”
海延誉气得脸色发青,恨恨的道:“无耻之尤!本将本以为已见惯了世间无耻之人,今日重会司马南,才知以前是井蛙窥天,夜郎无知了!”拨转马头,回到己阵,大声喝道:“派五百人用骡车将司马家的战死之人送归司马家营寨,司马家尽是果敢之士,自然可以无情,我们却不能不尊敬这些战死的英魂!”
一阵整齐的应诺。
双方将士,皆是有些呼吸粗重起来。一双双瞪得滚圆的眸子,都将目光集中在了李家地五百辆骡车之上,上面,依稀还有一条条手臂垂在一边,无力的悠荡……
司马南拨马而回,脸上隐隐掠过一丝笑意。事已至此,计划从某种意义上讲,也算成功了,既然天罗李家已有防备,这次佯攻地目的可说已经圆满达成。虽然到了后来战局太过于惨烈导致全面失控,但现在总算已经安定了下来。那么司马南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再去碰这个硬钉子。一切都等到田匀勐的奇袭大军将消息传来再做决断也是不迟的。
相信现在整个天罗地注意力都已经集中到自己这边了,各处援兵也正向着这边源源开进,那么各地原有的兵力必然会大幅度缩水,想必田匀勐一行人的行动定然会顺利许多,说不定就此将李家的老巢一举端了也说不定吧?
司马二爷虽然大战一天一夜徒劳无功,心内的想法由最初的震惊、极度的愤恨渐渐转变为隐隐的兴奋。今天的战局虽然一度失控,却也是有好处;谁能想得到如此惨烈的大战居然只是一个幌子?恐怕神仙都想不到,何况是李家!
就凭李家的混蛋小贼李义能想到今天的战局竟不过只是覆灭的开始吗?!
可怜的司马二爷,至今尚不知道,他正苦苦等待的消息,已经永远都不会再传过来了,甚至那些熟悉的面孔,他也是永远都不会再见到了……
自然,与司马二爷一样,在这里还有一个人,与司马二爷的心情几乎是一样的兴奋。
这个异常兴奋的人当然便是李家将领海延誉,他是唯一一个知道李义部分计划的人!
本来一来到这里,看到司马家鼎盛到极点的军威、士气,还有同样惨烈到极点的战局,海延誉心中便是一沉:恐怕此次李府别院交给自己的拖延时间的任务很难以完成啊,司马家人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足足有几万条人命,却是寸土未得。如何能够甘心?接下来的战争,必然会更加的惨烈,更加的难以应付。以自己所率领的各地纠集起来的一群乌合之众,在关隘已然被破坏的无法固守的情况下,在这等野外与司马家的大军决战,哪里有半点胜算?
万万想不到司马南竟然会被自己引出来骂阵!真是天助我也。于大帅心中乐滋滋的想,老子这一场的演出,一番悲天悯人,借着送还敌军尸体这一举,居然成功的化解了眼下剑拔弩张的局面,这倒真是始料未及啊。看来老子可真是一位福将啊。
如此看来,李公子交代的拖延任务,相信拖延他个三五七天的还是很有把握地。所以,海延誉脸上悲痛欲绝,心中笑开了花。什么司马家第一智囊?什么天才统帅?还不是被老子耍弄于鼓掌之间而不自知?
就这样,在战火连天的战场两边,浓浓的血腥气里,双方的统兵大将都自以为得计,都在得意洋洋,都在暗爽着……
却不知,谁能笑到最后呢?!
司马家的大军遭遇了不大不小的麻烦。沿途保证粮道通行的兵站不断地被袭,偏偏敌人狡猾之极,一击即走,绝不恋战!
这种小规模的骚扰战虽然不能让司马家的大军损失什么,也不能够对粮道有什么真正的损害,但却是烦人之极!
一来二去之下,司马二爷怒了!于是司马家的大军开始了无休无止的剿匪行动。而就在着你追我逐的骚扰之中,时间一天天的过去……
就在鬼泣山口大战开始的同时,李义已经带着有一刀精心挑选而出的一百五十人,奔走在茫茫大山之中,向着自己的目标,飞速的前进着。
李义跟李府别院方面的联系始终没有中断过,而最近收到的李府别院的情报通告之上,除了战事分析之外,还有一封黎雯黎大小姐夹在其中的一纸便笺,李义打开之后,苦笑一声,便揉成了一团扔在了一边。
彭飞大为好奇,捡起来一看,偌大的一张白纸上面,只写了一个字。
那很古怪的似字非字的笔画!其实那只是一个简体的“去”字,不过这个字也就只有李义和黎大小姐才认得!
“去!”
挠了挠头,彭飞顿时如坠云里雾里。
这是啥意思?特殊地暗号吗?难道是黎姑娘给公子爷秘密信息?可到底是啥呢?什么暗号这么地古怪。而公子为啥看了一眼就扔了?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彭飞抱着不知就问地谦虚态度,壮起胆子问了李义一句。
嗯,主要是怕公子忘了……万一耽搁了事……不可否认地。彭飞此举虽然多少有些八卦,却也是一片好心。
一语问出口,就见李义的脸色刷地黑了下来,宛若要吃人一般地瞪着彭飞。恶狠狠地到了极点地道:“暗号就是要老子去切了你地小鸡鸡!给老子滚蛋,远远地滚狗蛋!!”
彭飞激灵灵一哆嗦。顿时浑身上下都一阵凉嗖嗖地,耷拉着脑袋以最快地速度离得李义远远地。
李义正在气闷,彭飞可以说是无巧不巧地赶上了,非常无辜地充当了李义的出气筒。
黎雯的意思很简单,那是非常不屑的意思:你不让我用,干啥还自己造起来了?莫非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本小姐不“去”你还留着你!
要说李义其实也在一个劲的想这件事情,想到后来,干脆一咬牙一跺脚,TMD不管了!谁让司马家有这一道人力无法摧毁的天然雄关来着?老子不用炸药,难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存在下去不成?我这可也是为了我们李家千万士兵地性命,再说,只要我一个人掌握好配方,不让任何人知道,事后就说是雷劈的不就好了?谁让老子两世为人,就算纪念前世的辉煌了!
为自己的食言而肥找了一个冠冕堂皇地借口,李大公子更加的心安理得起来。TMS只要黎雯这丫头片子不拆穿我,谁知道老子又食言而肥了一次?就算她拆穿我……有人信吗?!
嘿嘿嘎嘎嘎……
所以在“痛快”地训完了彭飞之后,李大公子因为黎雯的哪一个“去”字所引起的郁闷便不翼而飞了。心中不住的安慰自己:我是为了黎民苍生,我是为了天下百姓!我是为了长治久安,我是为了国泰民安……
如此一想,非但不觉得理亏,反而觉得自己居然是很非常相当特别的伟大……
于是,在急行军之中,阴暗的树林深处,不时地会传出李大公子异常诡异而又快意地笑声……这让一刀、彭飞等自问非常了解加熟悉李义的人都偶尔会感觉有些毛骨悚然,呃,尤其是在夜深人静地时候,简直能让人浑身冒出好几层鸡皮疙瘩……
急行军一路紧急行来,一天两夜之中都是在翻山越岭,每个人的背上还背负着最少一百多斤地东西,就算是以血卫队这般钢铁打造一般的战争狂人,也已经渐渐地有些吃不消了,一路之上,也唯有吃饭时地片刻光阴才是众人最开心和兴奋的时刻。
无他,李大公子素少外露的上好烧烤手艺,在这等野营拉练之中可算是大放异彩了。一路上众人虽然为了携带方便没有带什么太多的干粮,但一路之上吃的山珍之物却也是不在少数的。尤其是这等几百年都难得有人烟光顾的荒山野岭,野兽的足迹更是比比皆是,相信只要是有两把刷子的武林高手到了这里面,就绝对不用担心会饿死,反而应该烦心手头的好几种野味到底应该吃那个为好?
李大公子更取出特制线香烧了一小会,结果引来的毒蛇让一百五十人大快朵颐之后还剩下了绝大多数,这也直接导致了某几个比较没出息的抚着肚皮一个劲的哼哼——撑得走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