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脸先是一愣,然后迅速烧红。
薄擎倒是依旧平淡。
林沛涵突然拍手:“这主意不错。既然你们都已经心意相通了,大家又都是成年人,那就赶紧确立关系吧,省着我们这些旁观的人看着干着急。”
初夏犀利的小眼神立刻瞪向沛涵。
“我还没有正式离婚,怎么能做这种事?”
“前两天你不是跟我说,你已经跟薄言明提出离婚了,而且还向法院送去了离婚诉讼,那这跟离婚已经没什么区别了,再说了,这离婚的过程麻烦的很,少说几个月,多说就是小半年,没准一排还得排上大半年。三叔……”沛涵看向薄擎:“这么长时间,你等得了吗?”
薄擎并未回应。
他看向初夏。
初夏尴尬的对上他的视线,然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唉,你们就是想太多,在我看来这根本就没什么好纠结的,等离婚手续一下来你们就公开关系,如果薄家老爷子有什么不满,你们就出国,反正你们有手有脚,而且还一个比一个有能力,还害怕活不下去吗?还害怕这个世界装不下你们吗?人活这一辈子,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尤其是自己开心。”
“沛涵说得对。”
老王完全支持自己的未来媳妇。
初夏的眉头隐隐触动。
的确人活着最重要的是开心,但是也不能不在乎家人的感受。
她没有沛涵那么洒脱,爱得那么轰轰烈烈,完全不在乎父亲的阻挠。她希望自己的爱可以得到家人的祝福,尤其,是薄擎家人的谅解和宽容。
老王见他们都有犹豫,狡猾的开口:“既然你们都拿不定主意,那这件事就暂且放一放,等你们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决定好了,再来找我要马,至于我跟沛涵,唉,缘分不到位,也只能跟着你们往后拖一拖了。”
薄擎听着他的话,突然做了决定:“你的马我今天要定了,今晚我跟她住下来。”
初夏瞪大双目看他。
沛涵在一旁吆喝:“三叔,帅气。”
她在几年前就开始看薄言明不顺眼了,这下好,有三叔在,不气死他,也压死他。
初夏的内心非常挣扎。
老王来到薄擎身边,跟他窃窃私语。
“礼尚往来,我对你可是用尽了兄弟情义,可是你却一次又一次的利用我,先是帮她来榨我的钱,现在又来抢我的马,接下来你还想要我的什么?”
“我是在帮你。”
“帮我?”
“跟初夏合作,不仅能帮你赚钱,还能让你正式走进这个商业圈子,以后你也不用再做那些不干净的事,可以彻底摆脱灰色的人生,更有了理由,说服你未来老丈人接受你。”
“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
“不用客气。”
老王真是机关算尽,也算不过这个男人。
不过确实。
他的资金来源大部分都见不得光,这次有机会能够跟真正的商业名流合作,只要成功,他就再也不用跟那些人接触了。
“既然你这么帮我,那我就再帮你一把。沛涵。”
老王突然叫着她叮嘱:“为了不让他们作假,明天早上辛苦你确认一下初小姐的身体。”
“这没问题,夏夏是我好朋友,她身上哪我没见过?不过我要警告三叔,既然已经跟我家夏夏发展到了这种关系,那以后就要无微不至的照顾她,给她幸福,若是你也像你那位侄子那么混蛋,我一定会亲自送你把刀,先阉了你,再宰了你。”
薄擎并未立刻许下什么诺言,但双目却一直看着初夏。
老王马上打掩护:“这我可以打包票,他虽然不是处男,但绝对专情。”
“你怎么知道他专情?你又不是他?”
“因为他以前……”
话没说完,薄擎一脚踢向他的身下的马屁股。
他那匹马果然是匹良驹,瞬间飞奔出去,速度比刚刚他们比赛时要快多了。
沛涵看他还没坐稳的样子,紧张的追上去。
一下子就只剩他们二人。
初夏已经骑够了马,她回想着以前的下马动作,忐忑的下来。
双脚一沾到,整颗心都稳了。
薄擎也下马,来到她的身边。
初夏面上的潮红还未退,她想起刚刚,好奇的问:“老王刚刚的话虽然只说了一半就被你打断了,但是不难猜测,他没说出口的那一半,是你以前有过一个深爱的女人,对吧?”
薄擎侧目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声的只说了一个字:“对。”
初夏的心突然隐隐的疼了一下。
她并不生气,因为自己曾经也深深的爱过薄言明,不过这一次,她很嫉妒,嫉妒那个女人曾得到过他的心。
“我不会问你那个女人的事,但我要问你,现在,跟那个女人比起来,我是不是更重要?”
“你吃醋了?”
“不行吗?”初夏理直气壮。
今天薄擎的笑真的特别多,嘴角又扬了起来,淡淡的,帅帅的。
初夏闷气:“我可是要把人都给你了,而且还是在这种情况下,我背负着这么大的压力,问这个问题应该不过分吧?”
“当然不过分。”
“那你的回答呢?”
“是你。你不仅更重要,而是最重要,对于我来说,你胜过一切。”
真是甜到快要融化的话语。
初夏轻轻的靠在他的身上,薄擎轻轻的拥着她。
……
夜幕终于慢慢的落下。
老王将马场最豪华的房间留给他们,而且将他们房间的电闸拉下,用数十只高脚杯作为烛台,在杯中点上很粗的蜡烛,还在大大的床褥上铺满了浪漫的玫瑰花瓣,甚至还让沛涵给初夏准备了完全透视的性感睡衣。
薄擎穿着浴袍,洗完澡,拿着酒杯,轻轻摇晃杯中的红色液体。
初夏还在浴室里洗澡,洗了很久很久。她并不是再拖延时间,而是紧张的将每个地方都仔仔细细的洗了好几遍,就怕等一下发生什么尴尬的事。
不过,某个人显然等得已经不耐烦了。
“叩、叩、叩。”
“还没好?”他在门外问。
“啊,哦,好、好了。”
初夏慌张的关掉莲蓬头,拿过浴巾擦干身体,然后面对着那套穿等于没穿的睡衣,深深的,深深的吸了口气。
死就死吧,豁出去了。
薄擎站在浴室门口并没有离开,因为他不确定,等一下她是不是真的会出来?
这次是真的等不下去了。
他伸出手打算直接开门,但房门“咔嚓”一声,慢慢的打开了。
细细的门缝逐渐变得越来越大,初夏纤美的身体也渐渐投映在他幽深的瞳孔之中。
薄纱的睡衣是他最喜欢的黑色,而极黑的颜色配上她雪白的肌肤,再加上她沐浴后身体自然透出的蜜桃色,简直就是这世间最美丽的东西,让他瞬间就欲火焚身。
初夏被她看的心脏都快要跳出胸口。
“好看吗?”她紧张又大胆的问。
薄擎的嘴角已经按耐不住,他用了最高的评价:“极美。”
初夏的心脏此刻跳的连自己的耳朵都能清晰的听到,所以她可以确定,他也一定能够听到她的心跳声。
她微微上前一步,伸手轻轻的,只用指尖抓着他的睡袍的一点点。
“三叔,我……”
她话还没有说出口,薄擎已经一步上前,微微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向满是花瓣的床褥。
轻轻将她放下,床褥慢慢下沉,花瓣的花香让她如同躺在花的海洋,但就算有百花齐放的美景,她也只想看着他的脸,看着他那双幽深的双目,同样,薄擎的双眸中也只有她,独独只有她一人。下一刻,他的唇已经覆上。
他那么的小心翼翼。
不论是亲吻,还是他的触碰……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
在亲吻中沉沉的睡去,在亲吻中蒙蒙的醒来。
薄擎留恋在她的唇上,贴着她,好像在用自己的唇来教她唇语:“昨晚,开心吗?”
初夏虽然没有说话,没有回应,但嘴角却慢慢的扬起。
薄擎再一次深深的吻着她,怎么吻都吻不够。
初夏也喜欢他的吻,但她的身体酸痛的厉害。
薄擎也意识到了,不再缠她,而是轻轻的拥着她,看着她美丽的脸,用指尖划着她的面颊,顺便,梳理着她面颊上散落的发丝。
“给你看样东西。”他突然道。
“什么东西?”初夏问。
薄擎长臂一伸,拿起一直放在床头柜上的文件,但并没有递给她,而从身后拥着她,双手在她的身前打开。
初夏看着文件。
这份文件有点特殊,不是什么企划,也不是什么人物风景,而是一匹马的详细资料。
从名字到年龄,从体重到心率到血压,身体各项数据都清楚的印在上面。
初夏盯着那匹马的照片:“这不是昨天你赢来的马吗?”
“知道我为什么非要它吗?”
“你对马有兴趣?”
“我对马没兴趣,我只对你有兴趣。”
初夏有些羞怯:“你能不能说点正经的。”
“我就是在跟你说正经的。难道你还没注意到?”
“你到底想说什么?”
“昨天我带你来这,并不是带你来玩,也不是带你来转换心情,而是专门奔着这匹马来的。你看这份资料,看这几个数字,这匹马可不普通,它的身体非常强壮,速度非常快,各个地方都是其它马不能相比的,最重要的是,它是老王最心爱的宠物,更是他下一次赚钱的宝贝。”
“赚钱?”
“你没听说过赌马吗?”
初夏似乎有些懂了,也慢慢想明白了。
“你要这匹马,是因为二叔?”
薄擎亲了一下她的面颊:“终于变聪明了。”
初夏的脸已经潮红。
薄擎侧目看着她,心情极为愉悦。
“二哥最近一定给了你不少压力,你害他赔了那么多钱,他一定不会放过你,所以在他出手之前,你把这匹马送给他,他以后一定不会再找你麻烦。”
初夏转头看他的脸。
她一直一直的看着他,盯着他,凝着他,几乎都不眨眼眼睛,好久好久。
薄擎虽然本身很有耐心,但被她这样看着,也不免好奇。
“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我突然觉得你今天好帅。”
薄擎真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
嘴角抿着一丝笑意:“只有今天帅?”
“每天都很帅,但今天格外帅。”帅的,就算千夫所指,她也一点都不后悔昨晚的事。
薄擎连自己都没想过,他也会有心花怒放的时候。
将自己的双唇靠近她,将手中的文件放在一旁,然后翻身亲吻她,想要再续昨夜的缠绵,但……
“叩、叩、叩。”
气氛正浓,却有人不识相的来搞破坏。
“三叔,夏夏,都已经日上三竿了,你们差不多也该醒了。”
初夏笑着看着薄擎。
薄擎眼中的柔情在敲门声响起的那一刻瞬间消散,现在只有冷漠,扫兴,和烦躁。
“叩、叩、叩。”
沛涵又急切的敲门:“三叔,你不过来开门,我就自己开门闯进去了。”
薄擎郁闷的起身,但却并没有去开门。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睡袍,穿上在身,然后在自己西装口袋里掏出烟和打火机,点燃,开始一口一口的慢慢吞吐。
初夏看着他吸烟的样子。
颀长,又骨戒分明的手指夹着烟,指尖干净,指骨微微弯曲。
他吸烟的动作既随意又优雅,尤其是薄唇慢慢吐出白雾的时候,下颚的曲线尤为迷人。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喜欢看他吸烟的样子。
“叩、叩、叩。”
沛涵第三次敲门的时候,已经完全失去了耐心。
“我进去了。”
她一向说到做到,才不会害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甚至更希望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所以直接推门而入。
这一进去,首先看到的是一个人在躺床上的初夏,然后转头,才看到站在落地窗前吸烟的薄擎。之后她又扫视了一下,这种情况的,从表面上看,的确是发生了,但谁知道他们有没有造假呢,所以她走到床边,不好意思的对初夏笑笑,就去掀被子。
初夏连忙抓紧。
“沛涵,等等。”
虽然她抓住了被子,但是有一角已经被掀开。
沛涵一眼就看到那片鲜红。
她惊讶:“夏夏,你、你、你怎么……”
“不是你想的那样。”
“可是这、这、这……”
初夏微微起身,忍着身上的酸痛,靠近她的耳畔,轻声道:“我前阵子去做了手术。”
“为什么?”她问。
“那时候,我为了小昱想讨好薄言明,是他让我做的。”
“那个畜生,他怎么能让你去做这种事?”
“他恨我,我能理解,不过我的理解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沛涵其实早就知道小昱的事,在薄言明拿着亲子鉴定质问她之后,她完全方寸大乱,在月子中不顾身体跑去找她,说了这件事,也就是因为这件事,她才那么撮合她和三叔,反正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关系,不过薄言明真的太过分了,这是对女人巨大的羞辱。
“夏夏,昨晚三叔他一定知道了,他……”沛涵看了眼依然站在窗前吸烟的薄擎,以为他生气了:“他什么反应?”
说起这个,初夏也很诧异。
薄擎竟然完全没有在意,也没有问,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
初夏摇摇头。
沛涵有些担心。
好不容易撮合成他们,如果因为这件事而搞砸了,那怎么办?
不过初夏却不怎么担心。
她又小声道:“没事的,我会一五一十告诉他,我又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他不会介意的。”
“也对,三叔很成熟,如果他知道你受这么多委屈,只会更心疼你。”
初夏轻轻一笑。
沛涵也算是放心了。
“行了,检查完毕,我就先撤了,不打扰你们了。”
沛涵说完,就起身离开。
在她离开后,初夏看向薄擎。
他已经开始吸第二根烟了,指上的动作依然优雅,唇上的吞吐依旧性感。
她突然起身,并没有穿衣服,而是拖着被子,走到他的身后,双手有些忐忑,却还是慢慢将他抱住,然后将自己的侧脸贴在他宽阔的背脊。
“你不问我吗?”她轻声,声音有一点点的颤抖。
薄擎吐着长长的烟雾:“我早就知道了。”
“你知道?”
薄擎掐断烟火,丢在地上,然后转身垂目凝着她惊讶的脸。
“我带你去过两次医院,你没注意到那家医院的名字吗?”
初夏回想。
“韩氏医疗?是韩医生家的医院。”
“没错。”
“你……你一直叫他监视我?”
“我没有叫他监视你,只是叫他照顾你。”
“你口中的‘照顾’,就是把我的病例资料也透露给你吗?这件事我如果跟律师说说,韩医生的医生执照,可能就要被吊销了。”
“你会说吗?”
初夏看着他,想了想。
薄擎忽然接着又问:“如果有警察找你,问你他是不是错做了事,你会揭发他吗?”
初夏蹙眉思忖,然后:“他也算救过我两次,我就大人有大量,不揭发他了。”
薄擎看着她调皮的模样,伸手托起她的下颚,吻上她的唇。
初夏已经不再会拒绝他了。
两人相拥而吻,在结束的时候,初夏还是问了句:“你介意吗?”
“我介意什么?”
“我竟然为了讨好薄言明,做了这种事。”
“你那是走投无路,不过我确实有点介意。”
初夏的心好像瞬间淹没在水中,有些窒息。
薄擎又啄了下她的唇:“我介意的是自己,应该早点挺身出来保护你,这样你就不会受到那么多的委屈。”
初夏的心随着他的言语如过山车一般起伏不定。
她又一次抱着他,这一次将自己的脸贴在他强壮的胸膛,听着他沉稳的心跳。
相信别人一定不知道。
他虽然有着一张严谨到冷酷的脸,但是他却有着一双可以甜腻死人的双唇。
……
早餐过后。
薄擎并没有急着带初夏离开。
既然这里有飞盘射击场,那就趁着这个机会,玩上几把,反正薄氏的事情他已经将一部分交给老大处理,以表安抚。
初夏跟沛涵虽然是闺蜜,是好友,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但对这些男人才喜欢的东西,她是真的一点都没沾过,她的童年基本都被芭蕾占据了,然后母亲去世,父亲病倒,她开始硬撑起那个家。
薄擎就是知道她不会,才特意带她来。
在教她射击的过程中,他一直在身后拥着她,双手一直触摸着她的手,甚至侧脸也贴着她的脸,他们就好像完全黏在一起的两个人,然后碟靶飞出飞盘,初夏虽然已经瞄准了,但手中的猎枪真的很沉,还好薄擎的双手带动着她。
“砰!”
一枪射出,飞盘在空中击碎,喷射出彩色的粉末。
虽然不是自己打中的,初夏却还是很开心。
“中了。”
薄擎再次抓住她的手:“再来。”
“嗯。”
两人完全在射击场秀上了恩爱。
林沛涵虽然也很为他们开心,但这画面真是太辣眼睛了。
拿着枪走过去。
“三叔,敢不敢再比比?”
薄擎看向她。
“你想怎么比?”
“当然是双多。”
“好啊。”
“还是老规矩,你赢了随便说彩头,我赢了要你家百货大楼的顶层。”
“可以。”
“等等!”
老王在一旁坐不住了。
昨天才刚输了马,今天可不能在让他继续剥削了。
“这次我跟你比。”
“你瞎凑什么热闹。”沛涵不依。
“老婆,你的枪法虽然有长进,但你连我都打不过,更何况是当过兵,拿过真枪的首长大人。”
“当过兵?”沛涵看向薄擎:“你当过兵?对不!”她刚问完就突然又转头看向老王:“你刚刚叫我什么?谁是你老婆?”
“你不是同意嫁给我了。”
“我只是同意,但还没嫁给你呢。”
“这不一回事嘛。”
“谁跟你一回事,在结婚之前,我还是我,我还是有反悔的机会。”
老王一听紧张了。
他连命根子都送人了,如果老婆也没拿到,拿他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这可比破产还要命。
“沛涵,我觉得,我们需要单独谈一下。”
“等我跟三叔比完的。”
“不行不行,要么先跟我谈,要么让我替你比。”
沛涵蹙眉考虑了一下。
“好吧,你先比,你比完,我再比。”
老王真是永远都拿她没办法。
他拿着猎枪来到薄擎的身旁,薄擎早就已经装了好子弹,正拿着枪瞄了瞄,试着手感。
老王也是架势十足。
初夏站在一旁有些紧张。
她当然是希望薄擎赢,但总觉得老王是那种深藏不露,深不可测的类型。
两人已经准备就绪,双手拿着枪,正要开始,射击场的经理突然带着两个便衣警察走过来。
“怎么回事?”老王扫兴的问。
“老板,他们说有事找初小姐。”
“初小姐?”
“夏夏?”
“我?”
老王,沛涵,和初夏一同惊讶的出声,只有薄擎还是一脸的淡漠,好似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两位警察看向初夏。
“初小姐,能借一步,问你几个问题吗?”
初夏不太明白警察为什么会找她?
老王和沛涵也一头雾水。
“你们找夏夏干什么?她可是遵纪守法的良民,而这里也是私人的地方,希望你们不要乱抓人,乱闹事。”
“林小姐不用紧张,我们只是想找初小姐聊几句,希望她能配合我们调查。”
“调查?调查什么?”
“这是我们警方的事,在还没确认之前,不能随便公开。”
那两个警察说完后就又看向初夏。
“初小姐,我们不会把你怎么样,就只是问几个问题。”
初夏紧张的看向薄擎。
薄擎对她点了下头,她立刻安下心来。
“好,我们去那边怎么样?”
初夏指向远处的休息区。这两天老王为了配合他们,马场和射击场都没怎么放人进来,所以到处都很僻静。
两位警察点了下头,三人一同走了过去。
沛涵担心的看着他们。
“怎么回事?警察为什么要找夏夏?三叔,你知道吗?”
“不用担心,没事。”
“听你的语气,好像很清楚?”
“我们继续吧。”
薄擎再次拿起枪,老王也跟着举起枪。沛涵担心的还想再问,但枪声已经响起,比赛已经开始,空中的飞盘一个一个的粉碎。
初夏坐在椅子上,警察立刻就开问。
“初小姐,前天晚上,你是不是参加了薛家举办的宴会?”
“是。”
“很多人都看到,你跟薛荆辰一起离开,你们上哪去了?”
“去了楼下的套房。”
“可以确切的告诉我们,是哪一间吗?”
“17楼703号房。”
“能跟我们说说,你们在房间都做了些什么吗?”
初夏突然停止回答。
她就知道薛荆辰让她待在那个房间准没好事,也稍微猜到他可能利用她做了什么违法的事情,只是没想到警察竟然会找上她,而且还找到了这里。这下该怎么办?从实招来?可是她的合约还没有签,地也还没拿到手,也不知道他到底犯了什么法?最重要的是薄擎刚刚也没有紧张。
“两位警察先生,我能问问你们为什么问我这些问题吗?毕竟这关系到我的私人问题,我想我应该有权利选择不回答,或者等我的律师到场后,再回答你们。”
两位警察互相看了看。
“是这样的,昨晚我们在薛家老宅发现了薛老先生的尸体,我们怀疑这件事跟薛荆辰有关。”
尸体?
死人了?
这让初夏很震惊。
薛荆辰利用她来做时间证人,出去杀了他的亲生父亲?这怎么可能?而且他早上回来的时候身上并没有血腥味,更没有一丝杀过人的异常情绪,难道是他伪装的特别好?
“初小姐,这件事关系到人命,我希望你能如实的告诉我们,前天晚上,你跟薛荆辰在房间里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他有没有离开过?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
初夏垂目沉思。
她虽然脸上稳住了,但是心却很慌很乱,不过她想起一件事。
猛然抬起头,然后扬起嘴角的笑容。
“那天晚上我们去了套房后就做了一些成年人之间的事,详情应该不用我多说,你们也能想象得到,所以我想你们应该是搞错了,他并没有时间去杀人。”
“你确定整整一晚你都跟他在一起吗?会不会他在你睡着后偷偷溜出去,到了早上,又偷偷回来,你根本就没有发现?”
“那晚我的确是睡着了,但是两点多的时候醒过一次,他那时还在我身边,据我所知,薛家老宅离酒店的距离非常远,一来一回要五到六个小时,他根本来不及。”
“你确定你醒的时候是两点?”
“我瞄了眼时间,大概两点快五十了。”
“你确定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
“是你们要我说实话,如果不相信的话,可以调酒店的监控。”
“我们已经调了。”
“那为什么还要来问我?”
“我们只是想更进一步的确认一下。谢谢初小姐的配合。”两位警察说着起身:“不打扰了,我们先走了。”
“慢走。”
初夏看着他们离开,看着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这才松了口气。
她走回到射击场,两人的比赛刚刚结束。
“夏夏,怎么回事?他们问你什么了?”
“没什么,没事。你们怎么样了?谁赢了?”
老王放下枪叹了口气。
薄擎的脸上没什么变化,但眼中的神情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初夏微笑的看着他。
沛涵向来是个公证的裁判:“刚刚他们两个一直都是平手,但是到了第三局的最后一枪,我家老王的手也不知道是不是脑血栓发作,竟然一抖,打偏了。唉,精彩是精彩,但太可惜了,果然年纪大了就是不行,刚刚就应该让我出马,就算准头不够,至少手稳。”
老王被她讽刺的完全没脾气,只能坐在一旁闷闷的喝果汁。
初夏被她逗的真想放声大笑,但想想刚刚的事,也没了笑的心情。
“既然枪也玩过了,马也骑过了,我们也该走了,初诚还有好多事要处理呢,薄氏的事情应该就更多了。”
“别急着走啊,还没跟我比呢。”
“改天再比吧。”
“那也说说彩头的事啊,三叔,你这次想要什么?”
薄擎放下枪,揽过初夏的腰。
“改天再说吧,我们先走了。”
沛涵完全扫兴。
她都还没亮相呢。
两人坐上车后,初夏侧目看向开车的薄擎。
“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我帮薛荆辰吗?”
“你没有揭发他?”
“你今早借韩医生的事故意提醒我不要揭发,我想知道理由,我想知道他真的杀人了吗?”
“这件事解释起来太复杂,你只要知道,薛荣贵他该死就行了。”
“这么说,的确是薛荆辰杀了人?”
“我没有这么说。”
“那你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跟我说清楚?如果薛荣贵真的该死,那自然有法律来制裁他。如果薛荆辰真的杀了人,那我现在就是他的帮凶,跟杀人凶手没什么区别。”
“这个世界有很多法律无法解决的事,你不要胡思乱想,你不是帮凶,也不是杀人凶手,你并没有做错任何事。”
“可是我心里很不舒服。”
薄擎侧目看了她一眼,他伸手,轻轻的抚了下她的面颊。
“相信我,你并没有做错,以后我会告诉你。”
初夏转头看他。
他还是第一次藏着掖着不让她知道。
到底是什么事呢?
到底这件事是不是薛荆辰做的?
心里真的很不舒服,很不舒服……
……
薄擎将她送到初诚附近,放下她后就掉头去薄氏。
初夏坐在办公室,一开始还是忍不住想薛荆辰的事,但一忙起来,渐渐的也就忘了。
晚上回到薄家,薄言明竟然没有出现在餐桌上,更没有像以前一样在她的房间出现,等着对她动手,对她发怒。他就好像莫名消失在了薄家,不过见不到他,对初夏来说完全是一件好事。
换了身衣服,她拿着那份文件走去二叔的房间。
“叩、叩、叩。”
三声均匀的敲门声响起后,传来二叔的声音:“进。”
初夏稳了稳情绪,打开房门,推门走了进去。
“二叔。”
老二看到她,眉头猛蹙。
“你来干什么?出去!我不想看到你的脸。”
“二叔,我来找你,是想送一样东西给你。”
“你的东西我可不敢收,万一又有毒,下一个死的就是我。”
“不是吃的东西,怎么会有毒呢?”
初夏知道怎么说都没用,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主动打开手中的文件放在他的眼前,强迫让他去看。
老二烦躁的蹙眉,猛然从沙发上站起来就想哄她出去,但是双目瞄到放在茶几上的文件,他突然一惊,慢慢的又坐了下去,拿起文件开始仔细的看上面的各种数据。
“这马不错。”他点头称赞。
初夏的松了口气。
“我昨天去了王总的马场,看到这匹马就知道二叔一定喜欢,所以为了表示我的歉意,请二叔你一定要收下这个礼物。”
“王总的马场?这我倒是听说过,他那里的确有很多好马,不过像这么好的,他怎么肯卖给你?”
“其实沛涵是王总的女朋友,我跟沛涵的关系二叔你是知道的,我拜托她帮我这个忙,好不容易才让王总割爱。”
“原来是这样。”
二叔自从看到那份资料,就算是跟她说话,眼睛也没离开过。
“好马,真是好马。”他不停赞叹,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初夏终于可以摆脱他这个噩梦。
“二叔,我都已经跟王总说好了,马你随时都可以牵走,但如果你不想牵走,想留在他那继续让专人喂养,也是可以的,至于饲养的费用我也跟王总说好了,这趣÷阁钱我出。”
“那怎么行,收了你的礼,还让你出钱,这样多不好。”
“没什么不好的,我们是一家人,只要二叔喜欢,那就什么都好。”
老二的心火显然已经完全的褪去。
他终于抬起双目,和蔼可亲的看着她。
“夏夏……”他温柔的叫着她:“上次的事二叔我的确是做点有点过分了,我明知道你是被人陷害的,还拿你出气,不过二叔我就是这个暴脾气,我自己都控制不住,你别介意。”
“我不介意。”
“在那之后我也想过了,还找人去查了一下,陷害你的人应该就是小楼里的那位,我已经帮你教训过她了。”
教训?
原来在小楼恶作剧,吓傅雪的是二叔。
其实她也觉得不像是薄擎做的,因为他在自己家做这么明显的事,就太容易暴露自己了,所以她一直都犹豫的没有问他,没想到原来是二叔。不过也对,二叔对她这个被人利用被人陷害的无辜者都下了那么重的手,对那个真正的凶手怎么可能放过?原来她回来后没有被马上找麻烦,是因为他忙着教训傅雪,还没轮到她。
还好……
薄擎这次真的计算的太是时机了。
他简直就是个阴谋家。
不过傅雪那边怎么办?
微微动了动唇,但并没有劝说,因为根据二叔的脾气,只会给自己找来麻烦。
“二叔,什么时候有空就去看看马吧,顺便也骑骑看,听说那马的速度很不一般。”
“当然,我明天就去。”
“那我现在就去联系王总,让他明天好好接待你。”
“好,去吧。”
老二已经迫不及待,双目又看向那份资料,盯着那只马的细节图,一张一张的看。
初夏笑着走出房门,拿出手机打给王总,但接电话的却是林沛涵。
“沛涵?”
“你找我家老王干什么?他去洗手间了。”
“我想告诉他,明天二叔会去他的马场,请他一定要好好接待一下。”
“二叔?就是那个用家法打你的神经病?”
“你不要借题发挥,坏了我的事。”
“谁借题发挥,他打你,你还让我招待他,凭什么?”
“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你可千万别再给我添乱了。”
“放心吧,我会好好处理的。”
‘好好’这两个字说的初夏完全没有好的感觉,反而极为惊悚。
“沛涵,我说真的,你别乱来。”
“我办事你放心,绝对会让他宾至如归。”
“沛涵……”
“欸?”
林沛涵突然发出惊讶的声音,然后她疑惑道:“夏夏,你不是跟薛少说好了把那块地卖给你吗?可是他怎么又跟莫总见面了?”
“莫总?”
“对啊,薛少刚刚就从我的桌旁走过,坐在了莫总的桌子上,我看那张桌上好像还放着一份文件。薛少他不会是想出尔反尔,背后捅你一刀吧?”
初夏蹙起双眉:“你现在在哪?我马上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