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霄还真是没想到，比尔的行踪竟会落到警方的视线之内，除了人种的差别，就只能说他运气不好了。
“秦队长，喝口水消消气，且听我慢慢道来。”
杨霄笑着说道：“这个人啊，罪大恶极，恶贯满盈，几个国家都曾发布过针对他的最高通缉令，在国际刑警那里也是挂了号的，与他有关的命案卷宗摞起来比你都高。”
秦怡楠恨恨地瞅着他，咬着牙说：“要是再骗我，绝对饶不了你！”
其实她也知道，说这种气话，反倒证明了，自己拿他毫无办法。
“这可是超重量级的国际罪犯！”
杨霄加重了语气：“你想啊，你若能抓住他，这是何等光彩的一笔功劳，性质上远远超过了米拉绑架案的一两条漏网之鱼。而且我跟你说，米拉绑架案的犯罪分子早就不在国内了，肯定抓不到了。”
杨霄绝不是夸张，抓捕比尔根本不需要证据，只要事成后能够证明他的身份，就足以在国际刑警界掀起一场轰动。
杀手界最危险最可怕的那匹孤狼，竟然在华国一座地级城市落网了，逮到他的，居然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警察？
我靠，这让那些自视极高的国际刑警情何以堪？
不过，咱要的就是这种惊爆眼球的戏剧效果。杨霄认为，这对比尔来讲，也会是极度讽刺的一场宿命。
秦怡楠肯定动心了，她那性格，这不用说。所以她没怎么犹豫，便问了句：“你有把握？”
“万事俱备，只欠您这场东风。”
杨霄回道：“知道他为什么去药店？那是因为，在青龙山，我已经重伤了他，他现在只是头瘸腿的狼，这一生中最为脆弱的时候，也是秦队你获取荣耀的最好机会。”
“你跟个汉奸狗腿子似的。”
秦怡楠忍不住笑道：“你能不能坐下来好好说话。”
这一笑，如同冰霜解冻，还挺好看。
杨霄以近乎痴迷的眼神瞅着她，伸手问道：“秦队长，我能不能摸摸你的眉毛？实际上，我有种拔光它们的美好冲动……”
啪！
秦怡楠一巴掌拍开他的狗爪子，刚给点好脸色，他又蹬鼻子上脸了。
她又问：“他伤的有多重？”
“枪伤加摔伤。”
杨霄故意以警惕表情回道：“你不会追究我哪来的枪吧？”
“哼！”
秦怡楠低哼一声，怎会想不到，那天的枪支交易举报电话，最终的矛头应该指向哪里。
这种事只能眼不见为净，别让自己看到他切切实实持有非法枪支就行。
“能活捉？”她又问了句。
“活捉反倒容易一些。”
杨霄回道：“因为他知道，真正的对手是我，比起来，落到警方的手上，对他而言并不是很难接受的结果。说得难听些，他只是找个地方养伤加休息，只要还活着，就有可能越狱出逃，这世上能够真正困住他的监狱并不多。”
其实，杨霄更希望秦怡楠能把比尔的落脚点私下里告诉自己，然后，自己单独行动，直接要了比尔的小命，这才能永绝后患。
但问题是，秦怡楠是个相当正直很有原则的警察，在对付罪犯这个问题上，她只能接受自己的协助与配合，决不允许自己动用私刑，随便剥夺他人的生命，即便他是一个穷凶极恶的杀手。
想要干掉比尔，杨霄只能寄希望于，比尔他自己犯傻，在拒捕的过程中殊死顽抗，给自己创造机会实施正当防卫。
但比尔有这么蠢吗？
所以杨霄才会说，活捉他，反而比干掉他更容易一些，甚至有可能，比尔确定了逃走无望，就会相当干脆地缴械投降。
那怎么办？干掉比尔，再杀了秦怡楠灭口？
算了吧，这种事，杨霄肯定做不出来，因为一定程度上已经把秦怡楠视为朋友了。
她也一样，已经对自己有了一定的信任，才会主动提出，让自己参与到抓捕犯人的行动之中。
“现在？”
秦怡楠站起来，神情严肃地问道：“就你和我？”
她能问出这种话，意味着给予了杨霄更多的信任，都不打算向局里请求援助了，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完全压在了杨霄身上。
“能这样最好。”
杨霄回道：“对付他，人越多，反而越乱，很可能造成无谓的伤亡。”
杨霄的意思是，只照顾你，我还能照顾过来，若加上你手下的警员，对不起，他们肯定要牺牲几个。
“你带枪？”
秦怡楠的表情有点复杂：允许吧，属于违法；不允许吧，让他赤手空拳对付那么危险的杀手，还真是很不人性。
“不用。”
杨霄却道：“室内交手，用飞刀就够了，而且，我会在飞刀上抹点麻药，能把狗熊瞬间放倒的那种。”
“走吧。”
秦怡楠从不会优柔寡断，立即做出了最终决定。
“但你有可能会死。”
出门前，杨霄还是提醒了一句：“对手太强，我不敢百分之百保证，绝对可以照顾好你。”
秦怡楠眉头一挑，下意识地想说不需要你的照顾，但说出来的却是：“干了这一行，我就没怕过。”
杨霄无声点头，心里暗暗佩服。说真的，自己当佣兵属于为钱卖命，但一直都很怕死，追根揭底是因为，咱心里没有信仰。
因为信仰而无畏，这才是真正的勇敢。
走吧，女勇士，我会尽可能保护好你……
中午十二点多，云海市某四星级酒店，一间行政级的套房里，比尔赤着上身，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正在一道一道地解开胸前的绷带。
干净整洁的洗手台上，摆放着全新的绷带，纱布和药剂，他要给自己换药。
前天凌晨，他驾车返回云海，找到了一个地下医生，把嵌在胸膛里的子弹取了出来，但两个多小时的行车期间，失血太多，再加上高处跌落造成的摔伤，使得他正处于人生中最为脆弱的一个阶段。
以前曾受过比这个严重得多的伤势，但那个地方没有夜魔，所以，真正的脆弱指的是这个。
比尔并没有离开这座城市，因为他认为自己的运气不可能那么差，不可能被夜魔在茫茫人海中找到自己，更何况，夜魔在华国限制太多，不像在国外时那般的无所顾忌。
他想了很多，却没有想到，发现自己的并不是夜魔，而是这座城市里，一直不被他重视的当地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