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进饭店,只见孔梅瘫坐在椅子上,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半边脸,面如瓦灰,泪痕打碎了原本美丽的脸庞,宋姝和丽丽等人围在她周围,焦急地向门外张望。
涛哥眉头紧锁,闷着头抽烟。
孔梅看到我进门,猛地站起身,紧接着摇晃两下,摔在了地上。
我冲过去抱起她,轻轻放在椅子,孔梅紧紧抓住我的手说:“老公啊!我对不起你,对不起蒋丽呀!”
“亲爱的,冷静点儿,不会有事儿的。”孔梅的样子让我心疼。
涛哥凑过来说道:“兄弟,我刚才给那个手机号打通了,刚一提孩子的事儿,对方就给挂了,现在怎么打也不接电话,我安排人在全城里找呢。”
“谢谢涛哥,对方挂了电话是好事儿,证明孩子就在他手里。”我转向孔梅接着说:“老婆你想,儿子只要不是自己走失,不是被人贩子拐走了,还不好找吗?”
孔梅立刻有了精神:“老公,你说的有道理,可是他不接电话咋办啊?”
“没关系,我有办法。”我说着掏出手机,给市公司机房的朋友打电话,请他们根据对方手机的通话信息确定大体位置。
涛哥疑惑地问道:“对方不接电话能确定位置吗?”
我没有回答,聚精会神地编写了一条短信:“你好,我叫陈治,是孔梅的丈夫,我知道我儿子在你手里,别难为孩子,他还小,大人之间的恩怨还是咱们自己解决吧。听孔梅说你找她要过钱,作为男人,我能理解你的处境,不是被迫无奈不会向女人要钱,如果你以前找过我,事情可能不会走到这一步,你想要钱就给我打电话。”检查无误,发了过去。
大家焦急地等待着,半小时过去了,对方仍然没有回话。我又发出了第二条短信:“你不要害怕,我没有报警,如果报警就不是我们给你打电话了,你不和我联系,咱们怎么谈钱的事儿?另外我警告你,我社会上的朋友很多,如果你敢伤害我儿子,跑到天涯角,我都会要你的命。”
又过了二十分钟,对方果然回话了,“你是孔梅现在的丈夫吗?”
“对,我叫陈治,有什么要求直说,咱们男人之间好沟通。”我的声音很冷静。
对方说话还算客气:“你儿子的确在我这儿,我不会伤害他,这一点你尽管放心。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我不可能去找孔梅,可是她一点儿不念旧情。”
我哈哈笑着打断了他:“她当年被你伤透了心,能不恨你吗?你为什么不找我呢?”
“她都那么绝情,你还能帮助我?”对方冷笑着说道。
“这你就想错了,首先我是男人,不会象女人一样记仇,其次我如果真的爱孔梅,就不希望你骚就她,帮了你我们才能过安稳日子,你觉得我这样想不对吗?”
对方没有回答,我又接着说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纠缠那些事也没什么意义,你就直说打算怎么办吧,最好咱们见面谈谈。”
“见面不行!凭你的几句话就让我相信你吗?”对方生硬地拒绝了。
“不见面也可以,我可以把钱打到你的卡里,或者放到指定的地点你自己取走。”我停顿了一下问道:“你要多少钱?收到钱后,我儿子怎么办?”
“你给我打卡里十万块,我打个车把你儿子送到饭店,车牌号发给你。”对方狮子大开口,语气倒是非常和缓。
我冷笑道:“十万块我一下拿不出来,先给你打过去两万吧,如果你讲诚信,我以后会帮你。”
“那不行!我欠了十万赌债,还不上就得被打残,你赶紧凑钱吧。”对方挂断了电话。
刚刚结束通话,市公司的朋友就打来电话,告诉我对方手机是从粮食局家属楼的基站发出的信号。
涛哥急忙问:“这能说明他就在粮食局家属楼吗?”
“不能。”我环视着大家说道:“现在的技术还不能准确定位手机的具体地址,但是可以肯定他在粮食局家属楼周围一定距离之内,他在这儿没有家,我分析他是看到陈晨以后临时起了歹心,所以一定住在宾馆,而且是实名登记的。”
宋姝眼睛一亮,“你分析的有道理,我们以粮食局家属楼为中心,分头查找附近的宾馆和旅店,实在找不到就给他十万。”
“好,我立刻安排人查找。”涛哥立刻拿起手机安排人去查。
“我也去,那一带我熟悉。”宋姝说着穿上外衣出去了,丽丽也跟了出去。
涛哥打完电话,走到孔梅面前说道:“弟妹别担心了,十万块哥现在就能拿出来,一会儿如果找不到,我就去给他打款。”
“谢谢涛哥,谢谢大家!只要我儿子平安回来,拿多少钱都行。”孔梅说着又流下了眼泪。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很快要黑了,大家静静地等待着,谁也不再说话。惊人的安静,让空气怒吼着撕扯人们的心跳,偌大的前厅里面,只有水族箱里的供氧泵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一串串气泡从鱼缸的底部泛起,在水面上破灭。
我的电话突然响了,是宋姝打来的,她告诉我:在地税局家属楼下的私人旅馆里查到了,房间号是209。
大家象打了兴奋剂一样立刻了,涛哥开车带着我和孔梅迅速赶到地税局家属楼下的小旅馆。
宋姝和丽丽挤上车,详细说了情况,和我预料的一样,对方已经在这儿住一个月了,果然是实名登记入住的,房间在二楼右侧最里面。
我转头对涛哥说道:“二哥,一会儿我和对方通话,你们凑到门口偷听,确认以后再进屋,不要破门,别吓着孩子。”
“放心吧,我知道该咋办。”涛哥答应着下了车,大家全都跟着下车,走进了小旅馆。
小旅馆的老板见到涛哥进门,脸上有些紧张,立刻起身迎接,“涛哥来了,有事儿吗?”
“我问你,209房间住的什么人?有没有一个小男孩儿?”涛哥沉着脸问道。
“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长得挺精神,下午抱回来一个小男孩二。”老板红着脸回答。
涛哥拉住他的衣袖吩咐:“那个人绑架了孩子,一会儿你就说楼下漏水,要进卫生间查水管,把门骗开,其他事儿你就别管了,不许报警,懂吗?”
旅馆老板吓坏了,不住点头答应,几个人悄悄的走向209房间。
我站在二楼的楼梯口,拨通了孔梅前夫的电话,告诉他钱已经凑齐,让他把卡号发到我的手机上,故意拖延时间,以便涛哥他们确认对方。
宋姝向我挥挥手,我明白已经确认了,蹑手蹑脚走到了近前,心里既高兴又紧张,砰砰直跳,两只手攥紧了拳头,手心里全是汗。
涛哥趴在旅店老板耳边吩咐了几句,老板走到门口轻轻敲门。
“谁呀?”房间里的人小声发问。
旅店老板装作焦急的口气说道:“兄弟,是我!楼下漏水了,我过来检查一下卫生间的水管,快点开下门。”
“漏水?我看看。”房间里传来走动的声音,开关门的声音,“没漏水呀!你去其他房间找找吧。”里面的人很警觉。
旅店老板不耐烦地嚷道:“你能看明白吗?原来这屋就漏过,快点开门吧。”
里面的人没有再说话,拖鞋摩擦地板的声音由远而近。
对话了这么长时间,一直没有听到儿子的声音,我紧张的心好象要跳出来。
回头看看孔梅,她倚在墙角,头无力地靠在墙上,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半边脸,一天之间仿佛变老了。
这时房间里传来了轻轻的开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