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就承蒙款待了。”
留着山羊胡子的议员先生见场面混乱得不成体统,挺身而出。果然,他一表示愿意参加这场宴席,不少凑凑热闹的人就开始迟疑起来,担心自己的身份无法和议员先生同席。当然,也有几个人留了下来,这就包括胖子和瘦子。
“反正今天没事,瘦子,我俩也去沾沾老弟的喜气。”胖子高声地喊着,特地朝人群中的几个闲汉瞪了几眼。
以杜尚的眼力,自然能发现,一直游荡在外围的几个混混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悻悻然地地朝地上吐一口吐沫,转身走了。
“走走走,就我们几个了!”胖子高声笑着,自来熟地揽着杜尚的肩膀往外走。
当然,仍然有人不识趣地凑了过来。“在下是一名红酒商人,但一直对七耀石生意很感兴趣,能否趁此机会请各位指点一二。”
卡索议员皱皱眉头,看这凑过来的年轻人还像个正经人,而且真正请客的杜尚没有出声反对,耸耸肩,拿起手杖,向外走去。
奥利维尔把车开过来后,几个人又谦让了一番,把前排的位置让给了议员,把那名半路杀出来的年轻红酒商人赶到最后一排,开始相互正式介绍。
“在下阿方索·穆迪兹,主要经营渔业,七耀石上也有点小投入。”
“我叫弗农·波多,是朱莱的一名七耀石商人。”
“卡索·阿里亚特,腆为本市议员。”
三人介绍完毕后,那名年轻的商人连忙介绍说:“我叫弗兰克·杜瓦利,在码头区经营着一家红酒行,叫做……”
谁都没有兴趣听他介绍那毫无名气的红酒行。卡索议员转过头来,正颜对杜尚说:“好运的年轻人,今天你太鲁莽了,开出那样巨大的宝石,就该默默地藏着,还当众拿出来展示,朱莱虽然治安还算不错,可是偶尔也有一些流氓盗匪流窜进来,我看今天就有一些不三不四的混混在场。”
“是在下一时高兴忘形了!我叫斯泰瑞·杜尚,从加塔普尼亚来,以前从未见过这样的七耀石拍卖场,所以唐突了。”杜尚垂下眼帘,一脸的谦恭受教,心里却在想:“小爷身上的东西,谁能拿得走。”
“哼,就那几个不成器的混混,也敢打这宝石的主意吗?老弟,就冲今天与你投缘,我阿方索放句话出去,城里的小偷混混连你的衣裳边都不敢沾。”胖子抡起他那比别人大腿还粗的胳膊,把自己胸膛拍得山响。
卡索议员嘴角微微哂笑一下,吩咐奥利维尔转向,朝着指定的地方开去。“在去餐馆之前,我们先去一个地方,然后才能安心吃饭!”
在议员的指点下,导力车飞快地驶过街道,一直来到正对着港口贸易区的一栋古朴优雅而又结实的建筑门口。“这是本市最大的一间银行,拥有良好的安防系统,在本市声誉卓著。你可以短期租用银行的一个保险箱,把贵重物品存放在这里。临走的时候,再来取走。”
杜尚看着这栋有着华丽高雅的大理石墙建筑顶上那高耸着的“朱莱商业银行”招牌,眼睛亮了,这真是意外之喜。
“非常感谢议员您的提议,不过现在已经过了银行营业的时间了。”他指着银行那紧闭的大门说道。
“无妨。”卡索议员昂首挺胸地上前,拉响了银行门口的一个铜铃。
银行此时正在关门扎帐,保安从里面看到卡索议员,连忙打开里面的门,隔着防盗门高声问道:“议员先生,现在已经过了营业时间了,您还有何贵干?”
“有一笔紧急业务,这位先生有贵重物品要托管,让高登开个特例,加急办理一下。”
保安连忙跑进去禀报,过了几分钟,银行经理亲自迎了出来,吩咐保安打开防盗门,把诸人迎接进去,问清需要办理的事项,知道只是携带贵重物品需要临时保存,点点头,吩咐下属拿来一份登记单。
杜尚好奇地打量着这间银行,信口说了一个半个月的保管期限,又东问西问,眼珠子贼溜溜地到处转。最后,其他人留在上层,他随着经理和保安走进地下的金库,亲手把一个空空如也的箱子塞到银行保险柜里。经理亲手送上一个金光灿灿的专用钥匙。
“杜尚先生,这把钥匙请妥善保存,如若遗失,可能会给您存取物品带来极大的困难。请问您对于存取权限,是设定为仅限本人携带钥匙来存取,还是所有钥匙持有人都能存取呢?”
杜尚微微一笑:“当然是我本人了。”
经理点点头,赞同了他的谨慎做法,又仔细地交代了许多注意事项。杜尚趁机询问了一些自己感兴趣的问题。
最后,他终于搞懂,地下金库里紧紧用于存取贵重物品,他想要的银行历年账本还在银行的其他地方。
他微笑着向经理告别,与其他人会合,开始商量今天的正事。
“几位都是本地人,有什么有特色的餐厅可以推荐吗?”
“从前面直走,到了溪边右转,那里有一家水边的鲟鱼餐厅,环境优雅,鱼做得也是一流的,而且也不会有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卡索先生不愧是议员,他率先给出了建议,其他人也随即赞同,看来那间餐厅在本地声誉卓著。
在车上,几个人都在滔滔不绝地谈宝石生意的事,就连不太合群的红酒商人都插进话来。
“几位都一直在做宝石生意吗?”杜尚好奇地问。
“现在在朱莱,除了宝石生意,也没有其他生意可做了。”胖子阿方索嘟囔道,脸上的肥肉抽了一下。
“前段时间不是还有人拼命地炒地吗?还把市郊的地都买了不少,结果呢?现在不是亏了吗?”瘦子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几个人一起无情地嗤笑那群投机商,为自己没有投钱去打水漂而高兴。
“对了,老弟,还没请教你做什么营生呢?”胖子问道。
“正式介绍一下,在下斯泰瑞·S·杜尚,腆为加塔普尼亚治下一城之守护,是代表领主大人来朱莱处理一些事务的。”杜尚微微一笑,一本正经地按照事先准备的台本说道。
“守护,这是官职吗?”三个人都没听懂杜尚的话语,有一种不明觉厉的感觉。
正在开车的奥利维尔扭头给几名土鳖普及常识:“帝国的领地守护,是一种世袭的职位,由领主赐予有重大功劳的属下,其职责是守护领地安全,在领地受到威胁时,守护可以统御领地内的兵力,组织防卫,在一个领地之内,是除了领主之外最重要的职位了。”
原来是这么大的官,几人顿时肃然起敬。
杜尚心虚地微微一笑。初来乍到的他,过了很久才弄明白,他这个头衔只是个空职。按照普文尼斯城的情形,这个职位本来应该是由弗里德·伍斯特来担当的,但曾任大公国步兵统领的他怎么会看得上这样穷乡僻壤的小职位,特里萨男爵更不敢把这种不入流的品外爵当做一种赏赐送给曾经的子爵大人。与其一直空着,不如拿出来送个人情。不单他是这样,其实帝国很多领地,这些爵位也等同空设,有名无实,完全成为一种点缀,真正管理领地的另有领主任命的官员。
不过,这种关节,眼前这几个人是不会懂的,他们对杜尚的称呼立刻就加上了“大人”两个字,让杜尚直觉吃不消,只好一再谦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