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时有人追了过去。
“灵徽,灵徽,你没事吧?”
夜风送来几个女孩子怯怯的哭喊声,林漠兀自站着的身形忽地一颤,林叔下意识的看向林漠,却见他那一双眼睛,蓦地亮了起来。
灵徽的衣服被撕破了,头发被抓的乱糟糟的,包包早不知去向了,她蜷缩在地上,捂着脸,恐惧,深的无法开解的恐惧,要她整个人只是颤抖,不停的颤抖,却是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几个混混被揍的哭爹喊娘,灵徽的同伴这才敢依偎着挪到灵徽身边去。
“灵徽……”
徐洋一下子就哭了出来,抱着灵徽不停喊她的名字。
都怪她,如果不是她心血来潮要领着大家来酒吧见见世面,也不会遇到这样的祸事……
灵徽生的漂亮,她们在酒吧里就被人给盯上了,只是,大家都傻乎乎的没有意识到罢了。
刚才灵徽被人拉走的时候,徐洋死的心都有了,如果灵徽真有什么事儿,她也活不成了!
“洋洋……”
灵徽怔了好一会儿,直到认出眼前的人是自己同宿舍的好姐妹,她才哆嗦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没事儿了没事儿了灵徽……”
徐洋心里愧疚极了,拼命的安抚着灵徽,几个女孩子哭成了一团,好不容易冷静下来,这才注意到,她们面前站着的林漠,还有,那几个被揍的趴在地上起不来的混混儿。
“刚才……谢谢你……”
徐洋知道,大约就是这个人救了灵徽,她赶紧道谢,可林漠根本未曾看她一眼,只是一双眸子,定在披头散发瑟缩站着的灵徽身上。
徐洋心里立刻戒备了起来,下意识的往灵徽身前挡了一下,可林漠却开了口。
“你刚才喊她……灵慧?”
徐洋整个人都呆住了,这世上,怎么会有男人的声音,好听温柔到了这样的地步?
她傻乎乎的站着,那几个女孩子也都呆愣愣的,只有灵徽,忽然抬起头来,眸子里带着一些讶异的,看了林漠一眼,却又飞快的低下头来。
可是只有那一眼,林漠也看清了。
她不是灵慧。
他自嘲的一笑,收回了视线:“你们走吧。”
徐洋还呆呆的站着,直到灵徽扯了一下她的衣袖,她才回过神来。
道了谢,正要离开,一个被揍的鼻青脸肿的混混夺路而逃时,不知怎么的正撞上了灵徽,惊魂未定的她立时吓的凄厉大叫起来……
“别怕。”
林漠一伸手,将灵徽拉到了自己面前,而随即那个混混,就被他的手下摁在墙上,一拳揍了上去。
灵徽的身子重重一颤,下意识的就要回头看,一只手,带着微微的凉,轻轻挡在了她的眼前。
灵徽听到他的声音,就在她的头顶,她感觉头皮有些发麻,腿也软了,长睫颤动着,似乎扫过了他的掌心,她心慌了。
“不要看,没事了。”
她就乖乖的站着不动,直到片刻之后,所有让她心惊肉跳的惨叫呼声都没有了。
四周一片的安静。
他的手放下来,借着不远处路灯的光芒,灵徽看清了他的脸。
很年轻,很英俊,很高很高的一个男人。
她感觉自己有点眩晕,什么都想不到,脑子里只是重复着一个词,好看。
对,就是最俗套的那个词,好看。
他长的,真是好看。
“你叫什么名字?我听你朋友,叫你灵慧……”
“不是灵慧,我叫灵徽,灵秀的灵,安徽的徽。”
林漠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瞳,她和灵慧,真的一点都不像。
灵慧有一双可爱的圆眼睛,脸也是圆圆的,可是她,有些偏江南女子的长相,五官都小小的,格外的纤弱一些,脸也是秀气的瓜子脸,眉毛细细长长的,就仿佛是古典画上的人一般。
“灵徽。”
林漠轻轻念了一遍,忽而一笑:“名字很好听。”
灵徽那一夜失眠了。
被林漠的人送回学校之后,惊魂未定的女孩子们洗漱之后很快就疲累的睡着了。
可她睁着眼,一直到黎明,方才沉沉睡去。
林漠坐在车上,司机不敢问他,只能看向林叔。
“三少,您回哪儿?”
林漠坐在那里,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许久,就在林叔要开口吩咐司机回去林宅时,他却开了口:“回归来居。”
归来居,是他和梁冰婚房所在的园子。
林叔没想到他会这么晚回去归来居,愣了一下,却还是吩咐司机开车。
此刻是凌晨一点钟,这个时间,爱美如命的梁冰是早已睡了的。
车子开进归来居,男主人回来,佣人们立时忙碌起来。
林漠站在玄关那里,任由佣人帮他摘了大衣,西装,换了家居的拖鞋。
楼上卧室里热水放好了,他点点头,抬步上楼去。
梁冰却睡眼惺忪的迎出来,斜靠在楼梯扶手上,翘着嘴角看他,声音里却带着讥诮:“哟,这么晚,竟然回来了?”
林漠在外面有女人,梁冰知道,他其实不近女色,可却偏生隔三差五的就闹绯闻。
为的,就是恶心她。
他们结婚九年了,可是这九年,在私底下,永远只是一对怨偶。
林漠不喜欢她,未结婚时梁冰就知道了。
可那时候,她多有自信啊,她相信用不了多久林漠就会爱上她,可是,这一次,她错的离谱。
最初的漠视,到后来的厌恶,然后,争吵,再然后连话都不愿意多说,到如今,这个家,几乎只是成了他偶尔的落脚地。
她守着空房,守了九年,却不肯放开手。
她爱他,他越是冷,她就越执拗,越要征服,到如今,进退维谷,她把自己给陷了进去,再也出不来了。
可他,却依旧是那个隔岸观火的人。
梁冰恨他的时候,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就此撂开手,再也无瓜葛。
可是更多的时候,她仍是痴痴的存着幻想,幻想他哪一天,就看到了她的好。
他不回来,她嫉妒到发疯,难受到发疯。
他回来了,她却忍不住的拿话来刺他。
梁冰不想这样,可她控制不住自己。
每一次,看到林漠那闲闲淡淡的眼神,每一次,看到他面无表情的样子,每一次,看到他对别的女人温润如玉的神情,她都控制不住的想要和他吵和他闹。
她嫉妒,嫉妒到发狂了,她想要林漠也那样的看着他,可是,那样骄傲的她,怎么说的出口呢?
九年的夫妻,势同水火,谁像她这般惨?
当年,若是随意挑一个男人嫁了,她梁冰,也不会将日子过成这个样子。
可她若能不再爱林漠,她又不是梁冰了。
“你若不想看到我,我现在就走。”
林漠头也未抬,只是停了往上走的脚步,站着不动了。
“秦唯那个贱人哪点好,你出手这般的大方,锦湖园的别墅,价值数千万,林三少好大的手笔!”
梁冰抱住了双臂,冷冷的嘲讽。
楼下,佣人们早已避了出去,这么多年了,佣人们也习惯了,知道这两人到一起就是吵,吵完之后,一个摔门而出,一个哭到天亮。
最初也是同情的,同情梁冰如花美貌却偏生林漠待她这般不好,可到了最后,同情也被消磨干净了,梁冰这样挑剔的性子,真是谁都受不了。
归来居的佣人,九年间不知道换了多少茬,除了几个梁家的老人儿,没人做得长。
“这么点钱,我以为梁大小姐看不到眼里去的。”
林漠嘴角微微扬了一些,抬手,一点点的松开领带,那样闲适的动作,却是刺的梁冰一下就怒了起来,她抬起手,栏杆上精致的花盆应声落地,摔成一片粉碎。
林漠站在那里,眉毛却都没有皱一下。
“林漠!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告诉你,你若是再不让那个狐狸精滚,我就让她身败名裂!什么影后,呸,不过也是个****罢了!”
“你既然知道她是个****,那又何必把自己气成这样子?难道,梁大小姐以为自己连个****都不如?”
“林漠!你,你别太过分!”梁冰气的脸都白了,站在那里整个人都在哆嗦。
林漠却是厌烦的皱了眉,转身就往楼下走:“我以后不会再回来,如你所愿!”
“林漠——”
梁冰尖声大叫,踉跄的往楼下追去:“你去哪?你要去找那个秦唯是不是?不许你,你不许去……”
梁冰嘶声的唤着,林漠却连步子都不停,直接走到了玄关那里去换鞋。
梁冰追上去,胡乱的踢打着他,林漠倏然转过身,一把攥住她的衣领将她按在墙上:“梁冰,我警告你,再敢私底下动什么手脚,我饶不了你!”
“有本事你杀了我,林漠!”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安溪是怎么死的,什么车祸,是你收买的人干的吧!”
林漠神色渐渐狰狞起来,揪住她衣领的手指渐渐用力,几乎要将她勒死一样狠的力道。
梁冰眸子里的恐惧立时深邃了起来,她唇色也变成了惨白,那绝美的容颜,渐渐的扭曲,丑陋,可林漠却仍是不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