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里,礼貌的敲门过后,没得到回应,三人只好自顾推门进来,此时正立在萧瑄的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萧大阁主卷着薄被,满脸通红昏睡得完全不知今夕何夕。
看他这副模样,不用探也知道是发烧了,而且还烧得不轻。
看着挺结实的一个大男人,没想到这么娇弱,不过就是露宿了一夜,身体就抗不住了!
蓝菱菱嫌弃瞥了缩着身子的萧大阁主一眼,叹了口气,无奈地向舒婆子道:“我去给他抓副药,小舒,你去给他熬锅粥,待会让他配药喝。”
没办法,这人留着还有用,总不能就放他烧下去,万一烧傻了脑子,那她之前做的那些不就都白费了。
三人出了客房,陈曙曦却提议道:“师傅,您还是先用了午食再去抓药吧。”
虽然生病的萧阁主看起来是挺可怜的,但师傅的身体更重要,怎么能让师傅饿着肚子去给别人抓药。
本就打算先去偏厅用饭的蓝菱菱闻言,挑了挑眉,她看着像是先人后己的那种人吗?看来在小徒弟心中她挺善良的嘛!
小徒弟的关心当然不能拒绝,她浅笑道:“好,听小曦儿的,走,都先吃饭去。”
反正里面的人一时半会的也死不了!
于是,可怜的萧瑄发着高烧,却被三人孤零零的抛在了客房里无人问津,直到一个时辰后,才喝上了药。
舒婆子煎好药后,蓝菱菱去厨房端了准备亲自给萧瑄送去。
陈曙曦见状,有些不乐意地道:“师傅,还是让徒儿来吧,徒儿给萧阁主送去。”
他一向娇贵的师傅怎么能为别人端药送粥的!绝对不行!
“不,这药我得亲自送。”蓝菱菱难得的驳了小徒弟的好意,坚持道。
陈曙曦的心没由来的一揪,呐呐问道:“为什么?”
难道师傅突然对那个萧瑄另眼相待了?
蓝菱菱对自家徒弟自然不会有所隐瞒,她谆谆向他教导道:“要收服一个人,既不能一味的收买讨好,也不能一味的打击压制,一味的讨好会让他膨胀自得,最后不将你放在眼底,一味的打压会容易让他走入极端,不顾一切也要反抗你。只有两法相互交替使用,打一棒子再给他个甜枣,才更容易使他软化。”
“所以您给他送药是为了让他念您的好?”陈曙曦好像听懂了,可想起她之前说过的话,又好像更不懂了:“可您不是说过像萧瑄这心硬的人,不会被这种小恩小惠收买的吗?”
“他当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折服,不过他最近受的打击已经够多了,此时我要是不向他表达点善意,他怕是要从此恨上我了,那我岂不是空亏一溃。”想到自认识以来萧瑄接二连三被她戏耍的倒霉样,蓝菱菱就有些想笑,她顿了顿,又道:“而且,他此时正在病中,心理防备正是最脆弱的时候,我亲自去照拂,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噢,”陈曙曦虽然听明白了,但仍有些不情愿:“那徒儿帮师傅把药端到门口,您再端进去,您看行吗?”
总之,他就是不想让师傅为别人而费心费力!
“行。”
小徒弟有点过份孝敬也是一种甜蜜苦恼,但蓝菱菱自然不想因为这点小事与争执,只好莫可奈何地点点头,同意了。
陈曙曦像是得了莫大的奖赏般,一脸笑容地端起那装着一碗汤药与一碗白粥的托盘,高兴地跟在师傅身后出了厨房,往萧瑄的客房而去。
客房里,萧瑄刚刚从昏睡中醒来,脑子昏昏沉沉中感觉口干舌燥不已,他并没有马上意识到自己发烧了,毕竟身体一向康健的萧大阁主已经好多年都没生过病了,只以为是醉酒后的后遗症。
他强撑起无力的身体,正要下床去倒水喝,却没想到脚刚着地,还没站稳,就只觉得一阵天眩地转后,整个人咚的一声,以极不雅的姿势,五体投地地趴到了地上。
蓝菱菱师徒俩正是这时候在门口换了端药的人,然后推门而进的。
门口的师徒俩:“……”
五体投地趴着的萧瑄:“……”
六目相对,一时间,房里安静得不得了。
许久后。
“你们进别人房间前都不知道要敲门吗?”恼羞成怒的萧大阁主状若从容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强撑着微微摇晃的身体在桌边坐下,黑着脸冷冷道。
蓝菱菱生平第一次有了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
那般好面子的萧大阁主出了大丑,还被他们当场撞见了!
如此狼狈窘迫的一面,就这么毫无遮掩的暴露在别人的眼皮底下,想也知道他此时心中有多羞愤!
这下别说是让他软化了,他怕是想杀他们灭口的心都有了!
“抱歉,我们以为你还没醒呢,所以就擅自进来了。”她扯了扯唇,无力地辩解道:“你着凉发烧了,一直昏睡不醒,这是刚熬好的药和粥,赶紧喝了吧!”
说着,她将手上的托盘放到桌上,管他还有没有用,都到这里了,总是要试一下的!
“我发烧了?”萧瑄抬手探了下自己的额头,发现确实很烫,脸顿时更黑了,嘲讽地道:“还不是拜你所赐,你现在倒在这里装好人了,哼,假惺惺!”
真关心他,昨晚就不会将他一个人丢在外面连张毯子也不给了!
他居然敢这么跟师傅说话,陈曙曦怒了,张口就想要训斥:“你……”
蓝菱菱却举手一把拦住了他,勾唇似笑非笑道:“小瑄子这是生气了?”
“哼!”萧瑄从鼻孔里冷哼了下,明明白白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可是,昨晚的赌约是你先提出来的吧?你自己喝不过我,难道还要怪我不成?”蓝菱菱很是无辜道。
萧瑄一听,顿时炸了,有些气急败坏地道:“谁说我是气这个了!愿赌服输,我又不是输不起的人!”
“哦?那你是在气什么?是气我们将你一个人留在那,导致你着凉生病?”蓝菱菱猜测道。
“哼!”萧大阁主又是一声傲娇的冷哼。
看来是了!蓝菱菱暗自好笑,面上却一表正经地道:“如果是因为这个那你倒是错怪我了,我昨晚到最后也醉倒了,在场就剩小曦儿一个小孩,他能将我这个不靠谱的师傅弄回去已经实属不易了,你还指望他一个小孩子能再将你一个百多斤的大男人弄回来?怎可能!也许他忘了给你拿床被子是他错了,可你怎么能对一个心智还未完全成熟的小孩子苛责许多!”
一旁心智还未完全成熟的小孩子:“……”
师傅说得真好!要不是他本人亲身经历,他都要以为昨晚的事确实如师傅口中所说的那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