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走进门的风耀痕看到大夫人的神态便训斥到屋里的丫头。
也难怪风耀痕发这么大的脾气,只见大夫人的房里一片狼藉,几乎是所有能砸的东西都被砸了个稀巴烂,此时的大夫人,嘴里还念念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风耀痕见状,疾步上前,想要抓住大夫人,却是被她躲了过去。
眼里还惊恐的看着他,不住的往后退去。
退着退着,还不断用手拉扯着自己的头发,风耀痕在旁边看见她直生生将自己的头发扯了下来,留下一片光秃秃的头皮在那里,觉得毛骨悚然。
见到这种情况,风耀痕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对着后面的下人问道:“夫人这是怎么了?”
“回老爷,奴婢也不知道为什么,找到夫人时,夫人便成了这般模样了。”常在大夫人身边的一个丫头说道。
风耀痕皱眉,看着仍疯疯癫癫,神志不清的夫人,最后也只是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好生照料着。”
“是,奴婢知道了。”那些屋子里的丫鬟齐声说道。
突然,风耀痕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对她们问道:“大小姐怎么样了?”
“发现大小姐时,大小姐还在昏迷中,不过浑身是伤,看起来不是很好。”回答的还是大夫人身边的那位侍婢。
风耀痕欲抬脚出门,那丫鬟又叫住了风耀痕,犹犹豫豫的说道:“老爷,不只有一句话,奴婢该不该说......”
“有什么话,你说便是!”
“夫人和小姐失踪前,曾经和王妃见过面,而且.......而且找到夫人和小姐的地方正是,那荒废已久的废屋......”
看着自己越说,风耀痕的脸色越差,那婢女还是一口气说完了所有的话。
是的,当时风长歌教训大夫人和风月华的时候,这个丫鬟便在场,亲眼看到了风长歌的所有作为。
虽然自己知道她是无法斗过风长歌的,可是她心中就是不爽,不甘心,一个没名分的人罢了,如今凭什么拥有现在的一切!她不甘!她怨!
风耀痕就在门槛那一直站着,门外大风吹过,吹起了他的衣衫,头发,整个人被笼罩在夜色中,看得不甚真切......
风耀痕又看了看屋内的状况,只见丫鬟都手忙脚乱的收拾着,大夫人又在乱叫着,风耀痕见此也是直叹气。
家将不成家,国将不成国!
风耀痕又到风月华这边看了看,风月华依旧在昏迷中,房里里丫头忙忙碌碌的伺候着。
他拉过一个丫头,他记得这个丫头叫做红袖,是风月华的贴身侍女。
“月华怎么样了?”
“老爷?”红袖似乎对风耀痕这个时候的到来感到很吃惊,惊讶过后,便对风耀痕哭诉道:“老爷,您可要为小姐做主啊!小姐恐怕是......小姐恐怕是......”
红袖哭了半天也没能将话说明白,说到底,风月华也是自己的女儿,哪有父亲不爱的呢?
风耀痕走到风月华的床边,印入眼帘的首先便是风月华那张惨不忍睹的脸。
她的整个脸几乎都被蜡油所灼伤,被清理之后,原本干净俏丽的一张脸,如今便得是坑坑洼洼,让人难以入目。
“让大夫看过了吗?”此刻的风耀痕像是瞬间苍老了一般,再无以往的威风。
“大夫已经来看过了,小姐过几日便可清醒过来。只是脸上的伤,还有腿,怕是......怕是好不了了......”红袖赶紧回答道。
这个时候,风耀痕真的是仿佛脱力了一般,整个人都在摇晃。
“老爷,您没事吧!”红袖见此,赶紧上前扶住风耀痕。
“没事,没事,没事......”
说罢,风耀痕便摇晃着身体出了房间。
走出门的风耀痕抬头望了望天,这时天空中已经打起雷来,期间还夹杂着闪电,闪电一下一下的撕裂着天空,那“轰隆”声响彻整个天上人间,震耳欲聋。
紧接着,瓢泼的大雨从天而降,像一片巨大的瀑布,从远处遮天盖地的卷了过来,天裂开了一半任由雨倾倒下来,狂风卷着暴雨,像无数条鞭子,抽打着打地,也抽打着此时风耀痕的心。
雨越来越大,雨柱犹如一排利剑,倾斜着刺向地面,又像一条巨龙吞噬了整个天地,雷在低低的云层中间轰鸣,接着是一个更响的霹雳,空中弥漫着一种不知名的味道。
风耀痕就这样走了出去,瞬间大雨便打湿了他的衣裳,刺骨的寒冷,却也敌不过风耀痕心中的寒意。
从那些丫鬟的话语中,风耀痕大概也知道了是谁做的,可是如今自己却没有立场去指责,去谩骂。
先不说风长歌现在是平王府的王妃,况且风长歌的身份本就特殊。
这些年来,他也不是不知道风月华母女在暗地里对她做了什么,只是平时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
只要不是太过分,他也都不追究。
是什么时候变了的呢?似乎就是从皇上下旨将风长歌许配给平王开始,风长歌已经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人了,她开始变得坚强,变得强大起来,像极了她的娘亲。
或许这就是血脉吧!毕竟风长歌身上流着那个族的血......
风耀痕就这样顶着狂风暴雨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桌上的茶早就已经凉了,外面依旧下着大雨,淅淅沥沥。
这一夜,风耀痕终是无眠。
次日,风长歌和慕容澈向风耀痕告了别,便向门外走去。
风耀痕最后还是忍不住叫了风长歌,风长歌回头,疑惑的看着他。
“长歌,过来一下吧,爹.....爹有些话想要对你说。”风耀痕叹了一口气说道。
风长歌看了一眼慕容澈,见他没有异议,便向风耀痕走了过去。
“长歌,这些年,是爹对不起你!”风耀痕忽地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风长歌听了,感到不解,但是更多的是不屑,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月华这件事......”
还未等风耀痕说完,风长歌便打断他的话,“这是她应得的,我不后悔!”
风耀痕看着眼前的风长歌,张了张嘴,似乎想对风长歌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叹口气说道:“快上马车吧,王爷还等着你呢。”
风长歌毫不犹豫的上了马车。
风耀痕看着远去的车队,喃喃道:“真是要变天了......”
在回身的那一瞬间,只觉得风耀痕身上似乎担子太重,压得喘不过气来。一夜之间,就苍老了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