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战一触即发。
应战前,我叮嘱雪球道,“团子,切记别伤人性命。”
我没有灵力,哪里是这么多人的对手,虽有雪球保护,可还是被人刺了几剑,血逐渐染红了我的衣服,尽管如此,众人依旧朝着我的要害下手,似乎要我死了才肯罢休。
云嫣和墨非纷纷上来帮我,也均受了伤。
我不欲伤人,可人人都想杀我,就因为我是妖吗?此刻,委屈、愤怒、憎恨全部涌了上来,体内蓄积的力量冲破封印,我不仅彻底显出了十尾,赤羽令也重现于世。
“赤羽令!是赤羽令!这妖女是狐仙岛的人!”
涂暴道,“狐仙岛又如何?杀了这妖女,为掌门报仇!”
十尾狐极其罕见,其不仅是狐仙岛圣女的继承者,而且生来便拥有超越其他狐族的灵力。现如今,不仅这些人不是我的对手,怕是戚远也未能胜我。
虽不主动出击,可我也不再容忍,凡欲杀我者,皆重伤倒地,没过多久,所有人都已不敢再接近我的身侧。
我周身冒着红气,一步步向李慕婉走去。
“你……你想做什么?”
“原来你也会有怕的时候。”
我掐住李慕婉的脖子,将她逐渐抬离地面,她也被我掐得喘不过起来。我将灵力聚于另一只手,欲杀李慕婉之际,一把剑刺穿了我的左肩,我看的很清楚,是玄翼剑。
顿时,我周身红烟散去,恢复了人身模样,瞳孔也恢复了正常颜色。
我转过身去,那握剑之人却是戚远。
“为什么?为什么你也要这么对我?”
我渐渐感到无力,莫尧向戚远出了一掌,抱起我一跃而上,离开了凌霄谷。
不知过了多久,我在一个破庙中醒过来,天已经黑了,外面还下着暴雨。
莫尧将熬好的汤药喂给我,“你已经昏迷了两日,本想立即带你回狐仙岛见巫子,可你的伤急需处理,所以便先找了个地方替你疗伤。”
我一惊,“你是狐仙岛的人?”
莫尧在我面前现了原形,一只活了五百年的三尾银狐。
他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通通讲了一遍,包括爹爹和娘亲如何相爱,包括为何我体内会有两道封印……果真如我所想,我娘就是狐仙岛圣女——南宫婉。
想起那枚在朗阴阁找到的玉佩,我警惕起来。“我只想知道,盗取聚灵珠之事,狐仙岛是否参与?是否与魔域勾结?”
莫尧竖起三根手指,“我发誓,狐仙岛绝不会如此,那枚玉佩也是魔域为了栽赃陷害而伪造出来的,就连我都未曾看出。”
不是狐仙岛便好。
他接着道,“我奉婆婆之命到千屿城找你,那时候你已经逃走了,后来巫子通过水镜查到你的所在,我便找了过去。”
难怪与莫尧比试时他会如此,原来是故意的。
“那为何幻影镜不曾照出你的真身?”
“我偷偷朝那镜子施了法,自然不曾照出。而我的任务,便是将你带回狐仙岛继任圣女。”
“我不会和你回去,也不会继任圣女。”
“为何?婆婆已经到了耄耋之年,马上就会身归天地,整个狐仙岛都等着你回去主持大局。”
“莫尧,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普通的凡人,主持不了狐仙岛的大局,更加担负不起圣女这个重任,我现在只想回家。”
因为拗不过我,所以莫尧还是答应了将我送回千屿城,修养了几日我们方才上路。
回到千屿城时已是傍晚,天空下着大雪,可门却大开着,连一个看守的小厮也都未曾见到。我还感到奇怪,以为周叔又在集结大伙儿训话,可一进门却发现尸体遍地,血流成河。
怎么会这样……
我一路狂奔到内院,在正厅前看到了满身是血的周叔。“周叔……周叔……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这样?”
“老……老爷……快走……”
话还没说完,周叔便咽气了。
爹爹……我一边跑一边喊,喊爹爹,喊御风哥,却始终没有人回应。一路找到花园,却看到爹爹被人一剑刺穿心口,而那执剑之人,是戚远。
“爹爹!”
我施法将戚远震开,爹爹倒在了血泊之中。我将爹爹抱在怀里,用手压住他的胸口,可血还是不停地涌出来。
“爹爹,你撑住,我马上找人来救你。”
“九儿……”
我哭得不成样子,“是我,我是九儿,我回来了,我再也不会离开爹爹了,爹爹也不要离开九儿好不好?”
爹爹艰难地抬起手,为我擦去泪水。“不……不哭……我们九儿……笑起来的模样最好看。”
我扯出一个笑容,“好,九儿不哭,九儿不哭。”
爹爹的手慢慢从我的脸上滑落,眼睛也慢慢闭了起来。
“爹爹……爹爹……我知道,你一定是生九儿的气了,气我逃婚,还气我离家出走。九儿知道错了,只要你醒过来,怎么罚我都可以,只要你醒过来,九儿一定天天陪在你身边,好不好?”
莫尧安慰道,“青九……”
看着莫尧,我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恳求道,“莫尧,你不是狐仙吗?你一定有办法救我爹爹的,对不对?我求求你救救他,我求你救救他好不好?”
“青九,顾城主已经走了。”
“你胡说!算命的说过我爹爹会长命百岁的!”突然想起,我现在已经有了法力。“我自己救。我一定能救爹爹的,我一定可以的。”
我不断往爹爹的身体里注入灵力,慢慢地,爹爹身上的伤口全部愈合,可他依旧没有醒过来。我苦苦哀求着,“醒过来……九儿求你了醒过来好不好?醒过来……”
莫尧抓住我的手,想要阻止我继续输送灵力。“你现在太虚弱,也无法完全掌控这些灵力,在这么下去你会撑不住的。”
我将莫尧推开,不顾他的劝说,依旧一刻不停地消耗自己的力量,没过多久便真的撑不住了。
爹爹没有再醒过来,哪怕只是片刻。
雪越下越大,落在地上变成了红色。
我抱着爹爹的尸身就这么坐在地上,嘴里唱着幼时爹爹哄我入睡的歌谣,谁也不理会,一直到坐到了天亮。
小小船,摇啊摇,摘个果子静悄悄,月儿弯弯繁星绕,照着娃娃睡觉觉。小小船,摇啊摇,摘个果子静悄悄,月儿弯弯繁星绕,照着娃娃睡觉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