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主任气得肺都要炸了，他不甘心地说道：“我能不激动吗，聂采是拼着命才换来的合同，别人动动嘴皮子就能和他对半分？这事情我绝对不同意！”
“你不同意也没有办法……你要是不服，你可以去局里面找局领导啊。”
钟主任冷哼一声，看都不看凌主任一眼。
正是因为有秦副局长的指示，他才敢这么做，不怕凌主任闹到领导那里去。
“好……那我作为栏目主任，忙前忙后拉广告我也算一份，我把我这份提成给聂采总行了吧？”
凌主任的脸气得煞白，说道。
他本来高高兴兴地带聂采来拿提成，没想到事情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你说了不算，我是广告部主任我说了算，再说刚才是你自己主动放弃了，现在又要重新加上去？”
钟主任干脆一摆手，直接拒绝了凌主任。
“欺人太甚！”
聂采低声暗骂，这些人还真当自己是肥肉，想上来咬一口？
陆总对自己的“酒量”惊为天人，既然因为自己的缘故而签约，也能因为自己的缘故而不签订进一步的合约。
区区千分之一的毁约金，陆总肯定是不在乎的。
但聂采却知道，自己就算能办到，也不能干这种两败俱伤的事情。
真要让陆总毁约，恐怕自己的名声就臭了，哪个单位都不会欢迎这种员工的。
那样的话，反倒是合了秦副局长的心了。
可是……自己不能毁约，难道只能这样接受5%的分成，白白让田安妮这个女人侵占自己的劳动成果？
聂采咬着牙齿，脸色阴晴不定。
就在这个时候，钟主任的门突然打开了，一个年轻人慌慌张张地说道：“老板，张董来了……您要不要去业务洽谈室里……”
“不用了……我就在钟主任的办公室里看看兰花好了。”
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聂采回头一看，却看到了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走了进来，这个老者身上穿着一套剪裁合身的中山装，手里拿着一条做工考究的拐杖，龙行虎步的，整个人显得十分的精神。
“是他？”
聂采心中一动，这个老者他认识，是那天晚上在慈善晚会上跟他竞拍相机的老先生。
“张董，怎么您今天亲自来谈了……”
钟主任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小跑着走了过来，恭敬地扶着这个老者。
“听说钟主任也是爱兰花的人，手上有一棵大唐凤羽品相极好，我就连忙赶过来欣赏欣赏。”
这个老者把拐杖换了个手，伸出右手跟钟主任握手：“什么张董，钟主任见笑了，我这个玄武集团的董事就是一个养老的职位，整天养养花逗逗鸟而已。”
“张董您这是什么话啊，当年玄武集团创立的时候，您从海外回来帮助他创业，劳苦功高，现在也该到享福的时候咯……再说了，您要是养老了，玄武集团x省分公司找谁掌舵啊？”
钟主任不着痕迹地拍着马屁，笑道：“张董是爱兰之人，我就是爱好者纯粹瞎玩，您要是喜欢，这棵兰花待会就拿回去好了。”
玄武集团？
聂采心中一动，刚才钟主任说过，他待会要接待一个千万级别的客户，难道就是这个何经理？
不过聂采转念一想，玄武集团从x省发迹，尽管现在业务做大了，看不上x省这个市场了，但在分公司在x省电视台投放一些广告也是正常的事情。
玄武集团的体量太大了，随便从指缝里露出点什么就够x省电视台吃好久了。
看到聂采视乎有些疑惑的神色，凌主任悄悄解释道：“这个是张长生的三叔张泽，玄武集团的董事长之一，负责x省的餐饮分公司这一块的业务。”
听到这里，聂采顿时恍然。
孙颖交给他的那份资料里有提过，这个张泽本来是在香港一家企业当高层的，但看到张长生的潜力，特地回来帮他管理当年草创的玄武集团。
可以说，玄武集团能发展到这么大，走上了正规的轨道，这个张泽功不可没。
玄武集团是典型的家族式企业，谁当管理全部由张长生一言决定。近些年来，张长生让自己三叔去负责分公司的餐饮业务，几乎就等于是把他排挤在权力中心之外了，难怪他自称是自己是在养老了。
趁着这个张董赏花的当口，钟主任经过凌主任的旁边，悄悄说道：“我这里有贵客上门赏花……凌主任，麻烦你们先回避一下，待会我们再慢慢谈！”
“什么赏花，老子跟你认识十几年，怎么从来没听过你爱花，还不是提前买来投人所好！”
凌主任低声暗骂，但他也知道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拉着聂采，准备离开这里。
他和钟主任是认识已经好久了，钟主任吃喝嫖赌样样爱好俱全，完全就是俗人一个，哪里会做养兰这种附庸风雅的事情？
昨天他还没看到这些兰花呢，今天办公室里就多了一堆花花草草。刚刚他进到钟主任的办公室里，还好奇对方为什么转醒侍弄起了花花草草呢，原来是用台里的经费申请买的，目的就是为了瞄准客户的爱好，拿下这个千万级别的大单子！
就算他不懂兰花，但听到这个“大唐凤羽”的名字就知道这种兰花绝对不是普通的兰花，能让张泽都喜欢的兰花，恐怕价格不菲。
“张董，您慢慢看我，我让人去拿合同过来。”
钟主任恭敬的说着，打电话让手下的人去准备合同。
反正合同都已经敲定好了，只等张泽最后点头，一切都妥当了！
想到一千五百万的广告费金额，钟主任就激动得有些发抖，哪怕他只能分到个5%左右，那也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没想到让凌主任搭上这么一个大金主了……我们先走，去找台领导，我再给你争取争取……”
凌主任忿忿的说着，但话还没有说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声惊呼声传来。
“钟主任，你这个兰花好像有些奇怪，根茎也叶子的颜色有些区别……”
这个张董惊讶地说着，神色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怎么了，难道这个大唐凤羽兰花不对？”
钟主任心里咯噔一下，紧张地说道。
他跟玄武集团这单广告已经好久了，前前后后差不多谈了两三个月，终于谈得差不多了，估摸着就是这几天准备就要签约。
想要签约，搞定这个张泽是关键，只要他点头，一切都好办了！
他多方打探，才从玄武集团的一个中层那里打听到这个张泽喜欢兰花，对方告诉他张泽一直很想购买一个很罕见的品种“大唐凤羽”，只要弄到这个兰花就妥了。
所以，钟主任才托了朋友多方寻找，终于在邻省花重金卖到了这个“大唐凤羽”，准备送给这个张泽。
“是有些不对，这株大唐凤羽的根茎好像有上下部分的颜色不同……”
张泽鼻尖抽动了一下，仔细的一闻兰花的茎部，顿时眉头一皱。
他用手指轻轻的一拔兰花根茎的部位，顿时，这株名贵兰花直接被他拔了起来。
兰花断裂的切口整整齐齐，里面还有一根小小的铁丝，旁边一圈胶水的痕迹。
看到这里，钟主任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事到如今，他怎么还不明白，自己是让朋友给坑了，弄了一盆假的嫁接兰花过来！
兰花市场十分的混乱，有炒作的，也有洗钱的，总之就是龙蛇混杂，有些人瞄准里面的商机，把高价兰花的茎部和低价兰花的茎部嫁接占合在一起，炮制出一盆盆假冒的高价兰花。
这些假兰花技术高一些的话甚至还能存活一段时间，但这种花很快就会被打回原形，最终都会死亡枯萎掉。
刚才钟主任还说要把这盆“大唐凤羽”送给张泽呢，没想到转眼就被对方看出了是嫁接过来的假兰花，这下子可就得罪人了！
送礼居然送个假的，这不是耍人么？
“钟主任，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爱兰之人，所以我在上次的兰花展上才答应跟你谈业务的……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人都这样，你们广告公司的信誉就可想而知了。”
这个张泽重重的一哼，唇上的胡须气的被吹了起来。
“不是，张董，我也是被朋友骗了……我立马去给您换一盆新的大唐凤羽！”
钟主任连忙说道，想要挽回张泽这个大客户。
“被人骗了？你不要以为我老糊涂了，连这么简单的假兰花都看不出来，你还好意思跟我说是兰友？我看你是附庸风雅之人才对吧！”
但张泽却似乎十分的生气，根本就不理他，狠狠地将兰花的根茎丢在地上，一脚踩了下去。
啪唧……
美丽的兰花被一脚踩扁，里面整根铁丝都露了出来。
“那张董，这个广告单子……”
钟主任顿时傻了眼，下意识地问道。
“不签了！”
张泽冷笑一声，拿起手上的拐杖就要离开这里。
看到张泽头也不会的离开了，钟主任顿时傻了眼了。
广告部里为了玄武集团这个单子已经忙前忙后两三个月了，上上下下请吃请喝送礼打点了不知道多少钱，眼看着正准备签约了，但就是因为自己的过失，活生生地把他给气跑了，这个责任他怎么负得起？
煮熟的鸭子飞了，这可是几千万的单子啊，就算把钟主任他给卖了，也弥补不了这个巨大的损失了。［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