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康熙用力的按住年兮兰手腕上的伤口,却依然无法止住年兮兰不断涌出的鲜血。温热的鲜血浸湿了康熙的双手,在康熙明黄色的龙袍上留下悲伤的痕迹。康熙双目赤红的瞪视着从年兮兰的手腕上越涌越多的血液,清晰的感受到年兮兰脆弱已极的生命正在他的双手下逐渐流逝,心中不禁涌起绵密的刺痛,愈加强烈的不安与恐慌使得康熙整个人都有些微微发抖。守在门口的刘声芳听到康熙焦急的厉声传唤,心里顿时咯噔一声,知晓必定是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刘声芳连忙奔进屋子,却被眼前的情形吓得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你还在那里磨磨蹭蹭的做什么?还不赶快给朕过来救人?”康熙厉声怒斥道,颤抖的声音除了愤怒以外,还有着显而易见的恐慌。刘声芳回过神来,连忙连滚带爬的扑到床榻前为年兮兰诊治。刘声芳行医多年,一打眼便知晓年兮兰此时已经命在顷刻。由于此时情况危急,刘声芳也再无暇顾及宫中诊脉的规矩,忙从医箱中取出工具与药材为年兮兰止血。刘声芳先用棉布紧紧的系在年兮兰的左手臂上,用以减缓血液的流速,随后又取出一个精巧古朴的瓷瓶,将自己辛辛苦苦配置的止血散尽数倒在年兮兰左手手腕的伤口上,之后再用干净的棉布层层缠绕在年兮兰的手腕上扎紧。刘声芳见洁白的棉布上虽然仍有一些殷红的血液缓缓渗出,但终于渐渐止住了血,心里不禁微微送了一口气,暗想自己的小命总算是可以保住了。康熙见年兮兰手腕上的伤口终于止住了血,连忙稳了稳心神,托起年兮兰的另一只手腕欲令刘声芳为其诊脉,却被年兮兰右手里紧握着的染血的金簪刺痛了双眼。康熙厌恶的看着这支染有年兮兰鲜血的喜上梅梢金簪,只觉得这簪子万分不祥。康熙想要从年兮兰手中取下金簪扔到一旁,然而却发现年兮兰握得太过用力,竟然要他用了七八分力道才将她的手掌掰开。年兮兰柔嫩的掌心已经被金簪上的棱角分明的纹饰刺出了点点血痕,看得康熙心疼不已。康熙望着年兮兰红肿带血的唇瓣,再想起年兮兰紧紧握住金簪的右手与左腕上狰狞的伤口,以及满地殷红的血迹,康熙心念电转,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缘由。康熙知道年兮兰的力气并不算大,即使在第一次侍寝之时年兮兰用尽力气奋力反抗,他也只不过用了四五分力道便将她治得服服帖帖。然而此时,康熙轻轻的抚摸着年兮兰被金簪刺伤的柔嫩掌心,心中明白年兮兰必定是由于不堪受辱,才会决意求死。若非如此,一向温婉心软的年兮兰如何会狠心在自己的手腕上划下如此深刻狰狞的伤痕!康熙恨毒了意欲伤害年兮兰的奸人,更加后悔未能保护好年兮兰而使她再次受到伤害。然而,望着眼前决绝的想要以死明志的小女子,康熙却无论如何也生不出半点恨意与埋怨,心中所有的尽是怜惜与心疼。“真是一个实心眼儿的傻丫头……”康熙怜惜的叹息着,小心翼翼的握着年兮兰被簪子刺伤的右手,向刘声芳要了上好的伤药,亲自为年兮兰抹在右手上,又从怀中取出自己所用的明黄色锦帕,极为认真的为年兮兰包在手上。刘声芳深知康熙对熙妃娘娘的恩宠与在意,因此不敢大意处之,连忙仔细的为年兮兰诊脉。刘声芳原本以为处理好年兮兰手腕上的伤口,便已经度过了最大的难关,然而此时却被年兮兰短促虚弱、若有似无的脉相惊得身子一抖,险些没有晕过去。刘声芳深知年兮兰的头上必定有着极重的伤口,连忙颤抖着声音向康熙回禀道:“启禀皇上,奴才从熙妃娘娘的脉象上看,娘娘的头上也受到了大力的撞击。”康熙听到此处,顿时心中一凛,连忙轻柔的将年兮兰转了半圈,使她侧身而卧,便于刘声芳为她诊治头上的伤口。年兮兰这一侧身,立刻露出了后脑上的伤处。康熙与刘声芳同时看到了年兮兰的后脑已经明显的肿了一块,虽然不曾破皮流血,那模样看起来也好不吓人。刘声芳倒吸一口冷气,连忙为年兮兰诊治、敷药、包扎,康熙见年兮兰后脑上显然是被他人重击而造成的伤口,不禁勃然大怒,额头上青筋暴起。康熙早已猜到后宫之中必然有一位高位妃嫔频频施计意欲置年兮兰于死地,此人不仅心肠歹毒,而且极为狡猾、且善于用毒。然而,康熙命暗卫逐一搜查了后宫中每一个主位妃嫔的居所,却没有查到害人的药物及其他罪证。尽管如此,康熙也只是认为此事仅仅为后宫女子争宠吃醋互相谋算,觉得那些妃嫔们必定嫉妒年兮兰深受自己的宠爱,又见年兮兰家世不显、身份低微,因此才会生出歹心,胆敢屡次伤害年兮兰。因此,康熙毅然的在年兮兰生产之前便晋封她为熙妃,并且打算等到揪出主谋之人以后,将其废为庶人囚禁冷宫也便是了。再将相关的奴才们或打或杀,也足以震慑后宫,起到警示之用。然而康熙万万没有想到,此人竟然会在后宫中其他妃嫔皆避其锋芒、不敢招惹年兮兰的时候,再次以如此歹毒的计谋意欲置年兮兰于死地,不由得眯起凤眼,心中多想了几分。康熙暗想:倘若此人的计谋得以成功,毁了年兮兰的名节,那么不仅他的兰儿会因为此事羞愤自尽,就连兰儿所出的胤禧与悦宁日后也会因为此事在宫里受人非议,抬不起头来。康熙想到自己近来对胤禧兄妹的宠爱,心中忽然涌起一个猜测,觉得幕后主使之人竟然甘冒风险,如此不遗余力的想要尽快除去年兮兰母子,莫不是除了后宫之宠以外,更是为了前朝大位?康熙脸色愈加阴沉,冷声问道:“熙妃头上的伤,可否要紧?有没有性命之忧,是否会留下难以去除的隐患?”刘声芳面露难色,小心翼翼地回禀道:“启禀皇上,熙妃娘娘头上的伤看似不重,并未破皮流血,然而却伤在最为脆弱的后脑,已经致使髓海震荡。奴才担心,娘娘的脑中会有瘀血。倘若血块不消,即便娘娘得以苏醒,也极有可能会留有巨大的隐患。”“治!给朕尽全力医治!”康熙红着眼睛对刘声芳吩咐道:“无论你需要哪位御医配合,或是要用什么珍稀名贵的药材配药,你都只管开口,朕会命人为你准备好你所需要的一切。但是,朕不许熙妃有任何闪失!朕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还朕一个健康如初的熙妃!”刘声芳闻言身子一抖,尽管知晓此事很难办到,然而却不敢有半句推脱。刘声芳知道自己的一条性命已经紧紧的系在熙妃娘娘的病情之上。倘若熙妃娘娘最后得以痊愈,他便可以侥幸逃过此劫,而若是熙妃娘娘有个好歹,那么他即使赔上一条性命,也难消皇上心头之恨。为今之计,只有倾毕生之学尽力将熙妃娘娘的伤患治愈,只有如此,他才可以留下性命继续钻研医道。既然已经下了决心,刘声芳反而镇定许多:“奴才谨遵皇上旨意,必竭尽所能,为熙妃娘娘医治。”刘声芳掷地有声的回答总算使康熙的脸色略微缓和了一些。康熙凝视着年兮兰咬破的嘴唇以及身上整齐的旗装,不知想起什么,忽然脸色一变,拧着眉头沉思片刻,虽然无比厌恶此间偏殿,却依旧向刘声芳询问道:“以你所见,此间偏殿之中可有催情之物?”刘声芳的身子狠狠一抖,将头垂得更低,心中更加默默垂泪,总觉得康熙迟早会有一天心情不愉之时,便会看他不顺眼,随便寻个理由便会摘了他的脑袋!刘声芳虽然心中万分惧怕,但却深知倘若他知情不报、语焉不详,同样也是犯了欺君大罪。到时候,也许他根本不需要等到以后,便会被雷霆震怒的康熙立即处死。刘声芳一咬牙,颤抖着声音回禀道:“奴才刚刚进殿之时,便觉察到殿内有一股淡淡的檀香之气。而此间偏殿既然无人居住,又岂会有人来此处燃些上好的香料?因此,奴才大胆推断,必是行凶之人打算用檀香之气掩盖迷香。”康熙锐利的视线一扫,只见桌上的香炉内果然残留着一些灰烬,倒有些像是刚刚燃尽的模样。康熙示意刘声芳上前查看,果然在香炉中找到了参有檀香的催情迷香。据刘声芳所言,此种迷香在燃尽以前有着极强的催情之效,会使人心思迷乱、理智尽失,惟有男女合欢、纵情欢愉一途方可解除药性。康熙心中怒极,虽然没有半句怒斥痛骂,然而阴郁的双眸中却满是浓郁的杀气,周身萦绕的怒火与肃杀之气使刘声芳身子发软,不受控制的颤抖不已。刘声芳原本以为再不会有比此事更让他心惊肉跳、惊慌失措的大事了,然而康熙接下来的行为险些令刘声芳惊吓过度、背过气去。只见康熙忽然执起年兮兰割腕所用的喜上眉梢金簪,幽暗的凤眸厉芒一闪,竟然挥起金簪对着自己的左臂用力划了下去,顿时在小臂上划出一道一尺长的血痕。“皇上!”刘声芳一声颤抖的惊呼,将守在殿外的李德全与近侍护卫们吓得半死。李德全等人正欲进殿救驾之时,却见康熙从偏殿内走了出来,明黄色的龙袍之上血迹斑斑,左手上更是不断的向下滴着血,显然手臂上有着严重的伤口。“皇上保重龙体啊!”“奴才们救驾来迟!奴才罪该万死!”李德全与一众侍从纷纷跪倒在地,不停的磕头请罪。康熙冷哼一声,沉声道:“刚刚偏殿内闯入一个蒙面刺客,意欲行刺于朕。多亏熙妃拼死护驾,朕才得以转危为安。刺客本欲挟持熙妃,进而对朕不利。熙妃未免朕受制于刺客,毅然趁刺客不备,利用刺客手中的匕首割腕自尽。刺客惊慌失措,匆忙逃走,想必也逃不了多远。李德全,传朕旨意,命御前侍卫即刻严查东西十二宫,定要将刺客找出正法。若有胆敢阻拦侍卫搜宫者,与刺客同罪论处。此外,咸福宫宫人护驾不利,竟然致使刺客混入其中,罪无可恕,即刻杖毙,一个不留。”李德全与一众近侍自然知晓康熙所言并不属实,然而康熙身为大清帝王,自然是金口玉言。莫说皇上如今只是声称宫中有一个刺客,就是皇上现在说太阳是方的,他们也要随声附和。李德全虽然想不明白康熙如此行事的用意,但却猜测此事必然与倍受圣宠却意外于咸福宫内失踪的熙妃娘娘有关。李德全不敢耽搁,连忙领命,一溜小跑传旨办差去了。康熙转身返回偏殿内,俯身轻轻的抚摸着年兮兰苍白的脸颊,沉声问道:“熙妃现在可否移动?”刘声芳此时已经满头大汗,连忙恭敬的回禀道:“只要小心些,不要使熙妃娘娘的身子再受到震荡,便并无大碍。”刘声芳见康熙竟要俯身抱起熙妃娘娘,连忙小声提醒道:“皇上手臂上的伤口依然在流血,还是让奴才先为皇上包扎伤口吧!”康熙微微一愣,随即摇头道:“朕手臂上的不过是小伤罢了,与熙妃所受的伤害相比不值一提。朕自会处理手臂上的伤口,不需要你来帮忙。你赶紧去为熙妃开方煎药,等一会儿朕带着熙妃回到翊坤宫以后,朕还要喂熙妃喝药呢!”刘声芳见康熙如此坚持,也不敢再劝,连忙开方煎药去了。康熙打发走了刘声芳,自行卷起衣袖,动作利落的迅速为自己涂药包扎。望着自己缠着白色棉布的手臂,康熙忽然微微勾起唇角,俯身在年兮兰的耳边轻声低语道:“如今,朕的手臂也受了伤,也算与你有难同当了。所以,等你醒来以后,可不许生朕的气,也不许不理朕!”康熙轻轻的抚摸着年兮兰缠着棉布的手腕,眼中满是柔情与怜惜,“朕今日方知,原来,用金簪划破手臂真的很痛。你这个傻丫头,难道都不怕疼么?亏得你怎么下得去手!”康熙一边说,一边轻柔的抱起年兮兰,迈着沉稳的步伐向殿外走去。御前侍卫办事迅速,此时已经将咸福宫围得水泄不通。咸福宫的嬷嬷、宫女与太监们不论品级皆已被御前侍卫拿下,跪在咸福宫前院。此时见康熙怀抱着年兮兰走了出来,众人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不住的哭喊求饶。李德全走到康熙近前,小声回禀道:“启禀皇上,御前侍卫在咸福宫偏殿发现了一位宫婢毒发身亡。此名宫婢名唤柔儿,是密贵人的近身侍婢。另有一位名唤小钱子的小太监不知踪影,御前侍卫已经在宫内四处寻找。”康熙心中冷笑连连,更加坚定了要将主谋之人找出并将其千刀万剐的决心。康熙小心翼翼的抱着怀中昏迷不醒的年兮兰,不悦的怒斥道:“该死的奴才,身负重罪竟然还敢在此喧哗。给朕先将他们的舌头尽数拔了,以免惊扰了熙妃。”康熙话音刚落,御前侍卫便即刻动手,咸福宫内顿时一片惨叫哀嚎之声。康熙脸上毫无半点怜悯之意。为了保护年兮兰的名节,这些宫人必须死。只有死人才不会惹是生非,才能守得住秘密。康熙微微眯起双眼,冷冷的说道:“既然你们如此哀求,朕便额外开恩,再让你们多活一日。李德全,即刻传朕旨意,明日正午,将咸福宫所有宫人在咸福宫门前逐一杖毙。令后宫所有妃嫔宫人必须到场观刑。如有人胆敢借故推脱,不来观刑,便说明此人心中有鬼,必与刺客有所牵连。如此逆贼,当与咸福宫宫人同罪论处。若有此种情形,御前侍卫无需再向朕回禀。无论此人身份如何,皆即刻就地正法。”李德全等人听闻此言,终于明白了康熙惩治奸人、以儆效尤的决心。康熙对于满宫的哀嚎之声全然不理,只是愈加收紧了手臂,小心的抱着怀中珍而重之的女子,快步离开了咸福宫,抱着年兮兰一同乘上御辇,向着翊坤宫行去。德妃焦急的在寝殿之中来回踱着步,终于见绿竹紧皱着眉头、面色凝重的走进殿内。德妃连忙迎上去,心急的追问道:“事情可是办妥了?”绿竹面露难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解释道:“说来此事蹊跷得很。奴婢原本在约定的地点打算趁着交付赏银之际将小钱子除去,却没有想到竟然发现小钱子溺毙莲池之中。”德妃愕然片刻,疑惑的问道:“他的周围可有银钱?会是失足落水吗?”绿竹摇头道:“奴婢担心被人发现另生事端,因此只匆匆瞥了小钱子的尸首一眼便赶忙离开了。奴婢算着时辰,正欲前往咸福宫打探情况,走到半路却见御前侍卫们匆匆赶往咸福宫,更有许多侍卫正在逐一搜查各宫各殿。奴婢打听之后方才知晓,刚刚皇上于咸福宫遇刺,熙妃因为救驾而身受重伤。据说皇上的手臂都被刺客用匕首划伤了,一直不停的流血,仿佛伤得不轻……”“遇刺?”德妃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皱眉沉思片刻,随后却嗤笑道:“这宫廷之内守备森严,哪里会那么容易便混入刺客?莫不是皇上当场撞破了年氏与胤禩的好事,被气得糊涂了,而又不能将此等丑事宣之于口,因此才会想出这个办法以图掩饰?什么救驾有功、身受重伤?莫不是那年氏已经被皇上于盛怒之下失手掐死,因此才会……”德妃猛然顿住,笑容僵硬的凝固在脸上。德妃猛然想到,倘若康熙当真怨恨年兮兰,他大可以随意捏造一个急病而逝的借口,使年兮兰顺理成章的消失于后宫之中,根本没有必要闹出刺客如此大的波澜。刺客,救驾,手臂上鲜血淋漓的伤口……德妃仰头长叹,眼中满是不甘与怨毒:“那年氏究竟有哪里好?怎么值得皇上为她如此费心绸缪?皇上竟然不惜以刺客为由,将后宫搅的天翻地覆,只是为了给她遮掩丑事!对她那一对什么也不懂的小猫崽子都如此宠爱!难为老四为了他的一句话,便远赴江南去查科考一案。为此,老四得罪了多少大臣亲贵,而皇上却只有一句口头上的夸奖便将老四那个傻小子给打发了!老四不知道委屈,本宫还不能替他委屈吗?”德妃越说越觉得委屈,竟然呜呜的哭了起来。绿竹连忙上前劝慰,好半晌才将德妃哄的止住了哭声。然而正在此时,负责搜寻刺客的侍卫们搜到了永和宫。已经猜中了一半真相的德妃自然不愿配合侍卫们的搜查,立即端出妃子的架势借题发挥的训斥意欲搜查的侍卫。侍卫们也不与德妃多做争辩,只是恭敬且冷淡的将康熙的口谕重复了一遍。德妃一想到康熙如此大费周章,只是为了保护那个命格与她刑克的女子,顿时一阵急怒攻心,竟然在侍卫面前直接两眼一翻昏了过去。康熙整整守了年兮兰一夜,惊心动魄陪伴年兮兰熬过了吐药、高热、呓语等种种险情,甚至多次将胤禧与悦宁抱到年兮兰身边,任由两个孩子哭闹不止,希望以此唤起年兮兰求生的*,将她从昏迷中唤醒。也许是康熙的诚心感动了上天,当黎明的曙光透过窗棂照射到寝殿内,年兮兰终于在康熙期盼的目光中缓缓睁开了双眼。康熙心中一喜,正欲开口之时,却见年兮兰惊恐的缩到床里,悲愤的惊呼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将我关到这间黑屋子里?”年兮兰一边说,一边用颤抖的双手焦急的摸向自己的发髻,惊慌失措的喃喃道:“我的簪子呢?我的簪子怎么不见了?我不会让你如愿的!我就是死,也不会任由你欺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