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跟单发货后，在表弟的帮助下，朱青终于做成了第一单电商生意。
回家之后擦擦汗，朱青盘算一下，“这一单，花费了两个多小时，算上往返，三个小时，能赚200块。”
如果每天都去电商平台发广告，吸引到三五个顾客，一个月最少能赚七八千。
表弟已经做了三年，小两口每年能赚四五十万，平均每人每年20万。
这年头，一个刚毕业的工科博士求职，能拿到20万的offer？入职后每年收入最少涨20%？
“搞材料的，不如卖装修材料的。”朱青自嘲的摇摇头，玛德，上大学顶鸟用，老老实实跟着表弟卖装修材料吧。
朱青卖的是一种新型装修材料，比起胶合板复合板，这种材料安全耐火，老厂家精工细作的产品符合质量标准，可以认为不含甲醛。
唯一缺点怕震击、锤击。
这种材料科技含量高，能兼顾安全环保美观。
前些年刚出现这种材料时，价格高昂，利润可观！研发者更是大赚特赚，坐着收钱。
嗯，似乎上大学又很有用，表弟可研究不出来这种材料。
总而言之，上大学能混得好，不上大学也能混得好。
但是，如果选择了错误的大学打开方式，比如朱青……选择了历史信息学，一个很高冷的交叉学科……就真悲剧了。
出门去吃了神龟馅饼，又买了一大瓶冰镇雪碧，朱青切实感受到卖装修材料带来的高贵优雅。
这会儿，那些读研的同学还特么在查资料做数模呢。
和朱青这个卖装修材料的一比，他们都土鳖爆了。
叮叮叮，手机闹钟。
朱青才想起来，又到了每天晚上的直播时间。
朱青毕业后不好找工作，迫不得已只能去搞直播，每天赚几十块钱，最起码赚个房租和饭钱。
因为长得不够娘化，也不会玩游戏，朱青给观众老爷讲历史故事，分析历史悬疑，吸引百十个人，最多三五百人。
按理说朱青应该扑街才对，不过朱青有个铁杆观众，名叫‘我吃大章鱼’，观众都称他章鱼哥。
章鱼哥不是朱青的熟人，身份信息不详，但章鱼哥每天都来听朱青讲历史。
听完后会打赏60-100块的礼物，有时听得满意，会打赏200块的礼物。
平台扣一半费用，朱青每天能拿到三五十块，甚至一百块。
再加上其他观众一块两块的打赏，每个月也能有两千块，吃饭是够了。
对小主播来说，直播就是这么现实，能不能吃上一口热饭，全看有没有土豪捧场。
不过，朱青现在的心态变了。
和表弟一比，朱青辛辛苦苦查资料做直播，每天花的时间不少，一年赚的钱却不如表弟一个月。
“玛德，卖装修材料几个小时就能赚两百块，我还费尽心血直播个屁！”
朱青拍拍额头，不播了不播了，拧开雪碧对着瓶猛灌半瓶。
搁在以往，朱青哪有胆子买这么大瓶的雪碧啊！
所以说嘛，搞原子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搞材料的，不如卖装修材料的。
朱青打着嗝，打开直播间，“大家好，欢迎来到青眼圈历史直播间，我是主播青眼圈。”
身为扑街主播，直播间里平时一个人都没有。
开直播后十几分钟，才稀稀拉拉的有观众老爷进来。
以往朱青都要想办法垫场，一本正经的瞎说一通，等人来的差不多了，再开始直播。
但今天，不同于往常！
朱青本来不想开直播，准备就这样默默的离去，给观众老爷留下无限遐想空间。
但想到‘我吃大章鱼’的稳定支持，朱青感觉自己要说一声，再转身离去。
朱青上线后不到一分钟，‘我吃大章鱼’就进入了直播间。
“怎么不开播？”章鱼哥今天兴致很高，进房间就送了一枚火箭。
朱青一愣，看着火箭在屏幕上蹿过，宣布停播的话突然说不出口。
“播，怎么不播。”朱青伸手从旁边抓过以前备下的直播素材，开口直播。
和以往比，朱青的直播少了几分小心翼翼，多了几分急促。
一口气直播到半夜，将三四天的素材一次直播完。
观众老爷爷纷纷刷弹幕。
“主播怎么了，炸了？”
“赌五毛，主播的女盆友炸了。”
“楼上+1！”
“楼上+2！”
一种怪异的气氛在直播间酝酿，直播到半夜，直播间人数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在火箭的作用下跳到五百，最后涨到一千。
新观众和老观众相互打招呼，打听主播的情况。
直播间里弹幕交谈飞起。
朱青没有场控，有些问候家属的弹幕，他也只是看着。
“好了，诸位观众老爷，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要去卖装修材料了。”
朱青抓过雪碧喝了一口，清清嗓子，让自己装作很冷酷：“搞原子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搞材料的不如买装修材料的。我表弟高中毕业，现在卖装修材料一年赚几十万。”
“哈哈，”朱青苦笑道：“卖材料比做直播舒坦多了。表弟提携我，我必须抓住机遇。从明天起，我要去卖装修材料。观众老爷如果家里要装修，记得来找我，给你们打九折。”
嗯，就这样吧，朱青点点头，“还有以前攒的素材，大概还能直播两三个小时，明晚播给大家，算是正式的告别。”
还有，谢谢章鱼哥。
朱青关了直播，对着不断弹出的弹幕，心中伤感，忍不住哭了起来。
四年大学啊，拼命的查资料写素材，不如日狗。
……
直播关闭后，直播间里的观众老爷却没有立刻散去。
针对主播的遭遇，好事者科普了主播的重点大学毕业身份，立刻引发了争议。
“垃圾主播，打广告！”
“不务正业！主播说出你的网店地址，我要给你刷好评！”
“好好的历史主播，直播的也不错，最起码比教授强多了，怎么突然跑去卖装修材料了？”
“楼上别瞎说，垃圾主播算个屁”
“国内历史研究现状太凄惨，学阀又多，新人根本没饭吃，能理解主播。”
“理解+1！”
“理解+2！我也是文科生，都不好混，羡慕主播有贵人表弟。”
“我也想要表弟！”
“我的大表弟贵人，你在哪里？”
……
次日，朱青早早起来，按照表弟传授的‘关键词’绝技，登上各个电商平台，发了一个小时的广告。
八点钟，朱青出门，跑去表弟的在建材厂的办公室。
表弟不是建材厂的业务员，但表弟实力很强，建材厂主动送了一间办公室，胶带、包装膜都免费供应。
朱青过来的时候，表弟正大发脾气，“这个人真叽歪，他这一单也就赚50块，还叽叽歪歪让我给他送置物架，我Rita仙人板板！”
“表哥，我不想接他的电话了，你把他的电话号码抄一下，给他打过去。”表弟气得在办公室里转圈。
表弟真仗义！
“那我就不客气了啊。”50块啊，有时候辛苦直播两天才能赚到。朱青膝盖一软，臣服在表弟的霸气之下。
“我现在最烦这种家庭装修的小单，赚不到钱还磨叽。你看这厂里的那个叼毛，一下子接到八百万的工程单，仅仅工厂的提成就四十多万，再加上加价一毛，又是几十万。”
表弟平推射门，一脚把垃圾桶平踢到墙角，“四个月跑完这一单，就能赚一百万。玛德，这叼毛运气真好！”
朱青仿佛踏入了仙侠世界，表弟是元婴修士，叼毛是化神修士，他们一出手，天崩地坼风云变色。
每一次出招，伤害不过万，他们都不好意思开口。
表弟伤害过万，打不过有法宝的化神修士，为此心情不佳……
而朱青如同炼气修士，正在为自己有资格挑战50伤害的小野怪而暗暗心喜。
朱青打着电话，鼻子微微发酸，什么时候我也能升级成元婴修士，一击伤害过万？
“喂你好……”
好说歹说，浪费了半个小时，才敲定了这一单的意向。朱青要先给客户发样品和色卡，如果客户没有改变主意，这一单才能做成。
做这一单，前前后后需要联系三四次，跑上跑下最少两三次，还要去车间下单看货，发货之后还要应对可能的售后疑问。
需要花费四五个小时。
表弟月入过两万，一个月720个小时，表弟就算躺着睡觉，五个小时都要赚140块，难怪表弟看不上。
没见过土豪，就不知道为啥土豪钱掉了都不捡。
对土豪来说，时间才是金钱。
不过朱青捡的很开心。
第一次挑战小野怪后，表弟拉着朱青，教导他炼气（记产品数据），淬炼剑法（去车间跑单），插旗引怪（发产品消息）……
一个日常修炼周天大循环结束，已经十二点多。
表弟开车带着朱青去附近的饭店吃饭。
到了饭店，里面一水的全是建材厂的业务员、工人，“这儿的几个饭店，就是我们养的食堂。要不是我们，早就都垮了。”表弟毫无装逼，实事求是的说道。
“脚踏实地好好做，比直播轻松多了。”表弟批评道。
这批评不是一般批评，是元婴修士的点拨，朱青能感觉到，一股激励他前行的力量在体内生成。
我也要成为元婴，眺望化神！
一天的忙碌之后，朱青回到家，打开电脑，喝着可乐，继续在网上发布供应信息。
一眨眼手机闹钟又响了，朱青一滞，怅然地推开键盘。
“今晚的直播，还做吗？”朱青随手打开直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