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宴会
到了下月,就要准备着九娘郑芊的出嫁,到时候,府里婚使及司责来往必会很频繁,而且府里只怕也要忙起来了,所以郑绥就把宴会定在这个月的月底。
至于邀请的人,袁家的三娘子和谢家的谢幼兰,这两人是必不能少的,至于其他的人,就是她和九娘阿罗三人,平常出门参加宴会时,一些极相熟的同龄人,写好了帖子,又让九娘和阿罗看了一遍,请帖才派家下仆从给发出去。
只是这边请帖才刚发出去,四房七伯母何氏就来了。
何氏是七郎君舅家的一位表妹。
“伯母过来,是特意来问十娘一声,这次家中举办宴会,能不能让七娘姐妹几个,也过来参加?到时候也多结识一些建康城中的小娘子。”
何氏的开门见山,倒令郑绥有些措手不及,在她眼中,一直觉得何氏有点过于精明,只是碍于孝道,才在家中受到牵制,抬头瞧着何氏一脸直爽的笑意,跪坐在榻席上,八风不动。
“如今住在同一座宅子里,都是郑家小娘子,伯母都说出这样的话,当然是可以的。”郑绥笑了笑,又道:“其他小娘子的性子我不了解,想必伯母是最清楚,像七娘那样,能与人一言不和,动手打起来的却是不行,我不希望有郑家的小娘子在宴会上出丑,毕竟受邀请而来的,都是建康城中,高门大户的小娘子。”
何氏忙道:“这个伯母心中有数,不会劳十娘费心,那日我会看着几位小娘子的。”
郑绥嗯了一声,“对了,还有件事,我要和伯母说一声,阿兄和我交待过了,杂技班子请了两日,头一日,让叔公和几位阿叔伯母婶娘及家中的小郎和小娘子看一日,也是摆在翠音阁那边,到时候还请叔公和几位阿叔有兴趣的过去看看,伯母既然过来了,我就偷一回懒,请伯母帮个忙,帮忙传达一下。”
“这个没问题,伯母定然把这话带到。”何氏忙地答应。
两人又唠叨了几句话,何氏才离去。
目送何氏离去,终南给郑绥端上绿豆汤时,却突然问了一句,“五郎什么时候交待过要演两日,婢子怎么不记得了。”说完,还望向屋子里的采茯辛夷几人。
晨风嗤嗤一笑,却是呸了一声,“小娘子不过顺口一扯,你这呆子也信。”
终南一听,顿时哑然。
辛夷伸手指了指晨风,“就你爱取笑人,明知道终南老实,还整日欺负终南。”
却听郑绥吩咐辛夷道:“辛夷,我这突然加了一日,你赶紧派人过去和阿翁说一声,早些定下来,别到后面,杂技班子档期排满,就不好了。”听说,这个杂技班子,近来在建康城挺火的,有许多家都邀请了在家里表演。
辛夷忙地应了一声喏,走了出去。
郑绥喝了半碗绿豆汤,靠在凭几上,抢过晨风手中的团扇,自己扇了起来,只觉得自过了端阳后,天气就越来越热,最近几日,又格外闷热,使得她都想去一趟城外的清峰观别院避暑,然而,瞧着如今情形,她心里再急,也得等九娘出嫁以后,才能去清峰观的别院了。
很快就到了月底的宴会。
宴会之前,袁三娘子又特意过来一趟郑宅,不是为别的,就是为了那幅桓裕的画像。
“没想到,你画得倒挺像的。”袁三娘子伸手接过,看过一眼,赞叹道。
郑绥听了,有几分得意,“名师出高徒,我的画技,可是我阿舅亲自教的,想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袁三娘子含笑嘻嘻道:“十娘倒是不害臊。”尔后,又低头望向那幅人物画像,“不过,你能画得这么惟妙惟肖,也是因为对叔齐兄极熟悉,我府上的画师,有见过叔齐兄的,我让他们画的几幅,都没有一幅能比得上这幅,你这幅画,人好似要从画面上走出来一般。”
郑绥侧头望了一眼,那双如星月含辉的眼睛,倒是给画了出来,也不枉费,单单为点睛这两趣÷阁,耗了一个多时辰,也是这幅人物画像,她最满意的地方了,只是正面瞧去,好似桓裕就站在他跟前,两眼注视着她。
不知怎么,郑绥突然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眼,连自己都理不清楚,心里却是惦记着桓裕前些日子派人送过来的信笺,说他这个月月底前会回建康城,到时候会来郑宅一趟。
郑绥看了一眼,面前的袁三娘子拿着画像,瞧得仔细,亦瞧着欢喜,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来。
对了,她也不知桓裕是哪一日能来?
所以才不能告诉袁三娘子,要不然,假使不能回来,袁三娘子盼了一场,最后空欢喜一场就不好了。
月底的宴会,如期举行。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连着九娘都难得地出院子。
杂技表演很精彩,一直惊喜迭出,高潮不断,只是没料到会有两人过来。
一个是七公主过来了,还是摆着公主的仪仗而来,让整个府里的人,还有来参加宴会的小娘子,都好一番折腾,及待请安行礼的人离去,郑绥把七公主单独请到水榭里,才坐在旁边,小声的嘀咕:“你怎么来?”
一提起这话,就听到七公主气咻咻地道:“我还没问你了,你既然府上设宴,怎么把不邀请我,这才三个月不见,就把我给忘记了。”
“我这不是以为,您跟着贵嫔娘娘去了城外丹阳城那边的行宫避暑。”
“你胡说,你就是忘了我,”七公主瞪了郑绥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霸道,“下月底,八兄大婚,阿姨怎么可能不会回来,你更应该猜到我们会回来,再说了,就算我没有回来,你也该给我下一份帖子。”
说完,又对着郑绥翘了翘头,“所以我得了消息,特意摆了公主仪仗过来,你既然不请我,你们也没别想安心看杂技,让你们陪着我折腾一回。”
郑绥抚了抚额,倒有些后悔没多写份帖子,原本随着几月前,五兄和谢尚书的幼女谢幼兰订亲,七公主哭过一回,就再也没有来过郑宅了,郑绥还以为她不会来了。
忽然,又听七公主问道:“和十一娘在一起的那位,一团孩子气小娘子,是不是就是谢幼兰。”还特地伸手指了指,最前面的那桌。
郑绥抬头看去,瞧着戴着紫色娟花和十一娘坐在一起的谢幼兰,点了点头,却是疑惑地望向七公主,“你不是说过,你见过她一面。”
“那都有两年了,谁知道她又长成什么样子?”说完,又没好气地呢喃了一句,“丑八怪一个,还没我长得好看了。”
郑绥听了,顿时只觉得哭笑不得,谢幼兰只是脸蛋还未长开,和她从前一样,有些婴儿肥罢了,因年纪小身子比较矮胖,郑绥见过谢尚书的夫人,是个美人胚子,谢尚书亦是风雅俊朗,两人所生的女儿,不可能长得丑。
戏台上正到了精彩之处,一边表演顶碗,有两人倒立着,最后一位小女僮爬上最上面的那人背上,尔后缓缓站直身,往头顶上不停地加碗,碗没一个落下来的,越堆越高,另一边,是一个人单独表演扔桃子,一共有十来个桃子,不停地往上抛,最后十几个桃子,在空中连成一个圈,越到后面,迅速越快,倒是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下面的拍掌声,喝彩声,更是热烈了几分。
直到这番表演告一段落,又听七公主问起,“你阿姐最近怎么样了?”
郑绥伸手指了指九娘郑芊所坐的角落,“你也瞧见了,人都瘦了一圈,又面黄肌瘦,今日还是回来一个多月后,第一次出院子的门。”
“我是替我阿兄问的,我阿兄今儿原本是想来的,最后担心和你阿兄起冲突,才作罢,没有过来。”
郑绥对于九娘的遭遇是最清楚的,故而,对于萧章是恨得牙根痒痒的,遂气恼道:“所幸你阿兄没来,今日我五兄可在家,你阿兄要是来了,最好是像上次宣旨一样,带着一队仪式过来助威,要不我阿兄定会打得他满地找牙。”
“喂,”七公主拉了郑绥的胳膊,“你别这样好不好,那件事,是我阿兄不对,但我阿兄都拼得把郡王的爵位给丢掉了,才请来的赐婚圣旨。”
“你知不知你阿兄做了什么?”
“不就是把你阿姐刑克的名声传了出来。”七公主小声的呢喃一句,“原是你阿姐有这名声,我阿兄传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听了这话,郑绥怔了一下,看来,哪怕是在宫里,萧章也没说实话,这么一来,九娘在外面的名声算是保住了,只要萧章有心,将来也不会让旁人看轻。
郑绥的心头,也替九娘郑芊松了口气。
下午杂技表演结束后,郑绥把最后几个人送走,回过头来,却见袁三娘子还在,不由吃惊道:“你方不是走了吗?怎么还在?”
只瞧着袁三娘子一把拉着郑绥,轻声问道:“正要问你了,桓叔齐今儿来你们府里,你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
郑绥抚了下额,“你在哪看到他的?我真不知道他今儿过来。”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只听袁三娘子笑道:“就是我出门的时候,他进门,我方才已让我阿姆先回去和我阿娘说一声,我今儿就不回家了,在你府上歇上一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