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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放生(1 / 1)

郎坤北的两个问题回答完了,他从扩音器的架子前边走过去。记者纷纷让路。

夜深风大,冻得人瑟瑟发抖。李子林提着一件大衣给郎坤北送来。他没觉得冷,脚步也没停。李子林收回了大衣,叠起来抱在怀里。李子林在他后边跟着,一直跟到了停车棚。

李子林招呼着司机就位,却看见郎坤北自己打开了驾驶位车门,坐了进去。他伸手朝李子林要了钥匙,发动引擎。

“少爷,这么晚了,广东不比宁夏安定,你要去哪还是让司机送吧!”

郎坤北双手握着方向盘,打开了前车灯。他说:“你留下,一会接她过去。”

李子林抱着衣裳往大厅里看一眼。他知道少爷说的是锦缡,而不是上官若雪。

不过李子林想,就算少爷说的是上官若雪,他也要把锦缡给他送过去的。

郎坤北不耐烦了:“关门。”

李子林把大衣往座位上一放,说了句:“那你小心点。你可一定得小心点,尤其这夜路不好走。”

“别啰嗦,关门。你不冷我还冷呢。”

李子林笑出来:“妥了,我一会就把她送过去。”他扶住车门刚要关上,突然又回来问郎坤北:“少爷,你还没说你要去哪呢!”

“海边别业。”

郎坤北的车子一溜烟拐出了院子。李子林忙着人开了车在后边跟着。

司机老刘忙过来问李子林:“李秘书,夫人不是叮嘱过您要您看着少爷的,她是再不能放心让少爷开车了。单说前一阵子少爷开车出了事……那可真是死里逃生,现在想想都让人后怕啊!”

李子林白他一眼:“回去宁夏你可得看住了你那张嘴,要是让老爷和夫人知道这事,我可饶不了你!”

老刘连连点头:“是是是,我出卖谁也不会出卖李秘书您呐!您放一百个心,我保证一个字不漏!哎不过李秘书,少爷也没说要咱们什么时候把人送去啊,你看咱这就走还是?”

“不急。让少爷先回去冷静一会吧。他想开车,我是拦不住他的。莫说是开车,他现在想干什么,别人都拦不住他。上官家请来的宾客差不多都散了,再等一等吧。”

“我看也是。其实自打那回出了事,少爷也知道不能伤了夫人的心,况且他还有小少爷呢……小少爷也不能这么小就没了爸爸。打那之后少爷一把车都没摸过,这还是头一回开。”

宾客差不多都走光了。

正常来讲上官若雪作为舞会的主角,宾客们告辞离去的时候她要送一送的,宾客们也该同上官家的主人道别。可是上官家的长辈上官铭夫妇不在,上官若风也一去未归,眼下剩下了秦彤玉这个正牌少奶奶和上官若雪这个大小姐。她们两个一个只管抱着地上的女人哭,另一个已经丢了三魂七魄……宾客们都走光了,除了舞池里的三个女人,就只剩下来往的仆人收拾残局。

彤玉试着扶阿缡起身,“阿缡你有没有摔伤哪里?”

锦缡摇头。

但其实她的手臂很痛,尤其是手肘的部分。她的膝盖也痛。刚才摔倒的一瞬间丧失的感官功能统统恢复,哪一处疼都教她无法忍耐。

彤玉擦了一把眼泪:“走吧,去我那儿,我给你擦一些药酒。”

锦缡又是摇头。她疼得出了汗,她现在一动都不想动。“彤玉……没事,我想先去找郎北,我得找到他……”

“那你知道他去哪里了么?他在广东有好几处别业,你也不能没有目的的乱找啊。明天再说好不好,你现在这样子,我真不放心让你出去。”

上官若雪立着没动。她苍凉地笑笑:“快到十点了啊。也不知道他答应我的礼物有没有准备好。”

上官若雪艰难地踩着脚上三寸高的鞋子,晃晃悠悠地向着锦缡和彤玉走过来。她捧着自己的脸,有泪水从指缝里溢出来。“锦司令,就算他不要你了,他也还是不能接受我……我本以为他这一次应当肯给我机会的……可是没有。”

上官若雪总是更习惯叫她锦司令。

锦缡对彤玉笑一笑:“没有关系,今晚如果我不见一见他,我这一整晚都不会安生。郎北定然也是睡不着觉的。”

上官若雪嗤笑,自说自话一样:“锦司令知道他答应送给我的,是一份什么样的礼物么?”

“若雪,你哥哥糊涂,但是我希望你能清醒一些。十年了,既然没有一点可能,我希望你能放过你自己,至少你该过自己的生活,而不是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一样盲目地追求着一个不可能的人。”彤玉说。

上官若雪就像没有听到一样。“十年前,哦不对,是九年前,或者八年前。那个时候锦大小姐送出去了一场半城烟花。真美啊。正好我也想重现当年盛况。烟花围绕广州内半城,从十点开始,到十二点钟结束。锦司令记得看一看。看看,跟你当年燃起的那一场比起来,怎么样。”

李子林在外边等了许久。他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走了进来。他竟然也有点紧张。不就是接个人么,他有什么好紧张的。

锦缡看见了李子林活像看见了救星,她踉跄着走过来,抓住李子林的衣袖便不肯放手。“李子,李子,太好了……你在这里太好了!赶快带我去见你们少爷,带我去见他……”

李子林扯扯嘴角,拿眼角夹她一眼,颇嫌恶地拎起自己的袖口抖落她的手。可是她又抓了上来,抓得十分牢靠。嫩白的手背上青筋都凸起来。

李子林拿腔拿调地问她:“带你去也成,你怎么谢我啊?”

锦缡一怔。“你这样……真像勒索人钱财的麻匪。”

“哼,你不是说我们少爷是土匪么?我是他的跟班,自然也是土匪。”李子林仍旧阴阳怪气。他现在只能用这样的腔调与她说话了,不然他会抑制不住哽咽。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让人笑话!

锦缡破涕为笑:“李子,谢谢你……”

李子林别过脸不去看她,“谢我什么啊?”

“谢谢你……还相信我。我知道外边的流言有多难听……都说我是……是……”

那几个字太不堪,她说不出口。

李子林也生怕她会把那几个字说出来似的,忙道:“谢我就免了。但是我可跟你说明白,无论少爷这一回是什么样的决定,我都希望你能听他一回。算我求你,你可饶了他吧!照着你们这么折腾下去,少爷早晚要被你害得英年早逝。”

李子林领着她坐上了车,车子开出了老远,时间也已经过了十点钟,烟花开始了。

她透过车窗,捂着耳朵往外看着,真美。一朵朵暗夜之花,拥有了一瞬间的耀眼夺目,而后便彻底消失不见。

烟花的魅力就在于此。如斯短暂,务必珍惜。

“李子,我不会离开他的。”

“这又是何必呢!你在他身边的时候,从来不知道好好的,从来只知道瞎折腾、惹他生气,少爷他是个人,他不是铁打的,他经不起你这么无休止的折磨!前一阵子少爷车祸,那玻璃碴子切进他的肉里,就差那么两毫厘就要割着他的动脉!你还要他怎么样,非得他死了你才能安生?!”

锦缡拼命地摇头,她又止不住哭了起来:“李子,从今往后我都好好的,我再也不惹他生气……”

“这话你留着跟他说吧。”李子林在副驾上坐着。他无力地叹息一声。

别业建在沿海一带,在江口附近的位置,海面很平静,没有大风大浪,却蒙了一层迷蒙寒凉的雾气。海风能把雾气吹淡一些,但是不能吹散。

锦缡下了车,站在公馆门前高高的石阶上往下望去,月夜里的海,原来是这个样子的。

不过海风真冷啊,她还光着两条手臂,还只穿着一件礼服。

李子林先进屋去了。他进去了又出来,朝公馆的房顶一指:“走吧,少爷在顶上呢。”

锦缡抱着手臂,上牙打着下牙,冷得都要僵掉。李子林看她一眼,说了声等等。锦缡看着他又进屋去了,她还在门口等着。公馆院子里开了路灯,光晕很淡,只能照亮自己的一小方天地。

有不少便衣的卫兵在这里守着。他们一个个都已经融于黑夜。锦缡只听得到耳旁呼啸的风声和海浪翻滚、拍打沙滩的声音。她又往远处看一看,周围近海的地方还有几座这样的公馆,离得远,这附近已经是很偏僻了,只有来的时候经过了几个租界地带,那都是被外国人占了去的。恐怕这几附近座别业的主人也都不是中国人。除了郎坤北的这一所。

别人躲都躲不及,他却非要从外国人嘴里要下一块肥肉来。这座平顶建筑的公馆有三层楼高,楼顶绝对是一个赏烟花的好地方。

李子林进去又出来,他手上多了件黑色的大衣。“给你。”

锦缡迫不及待地接过来。大衣比她预想当中的要重很多,她一把都抓不稳。她把脸埋在高高的呢子立领里,深深吸气。

这是郎北的衣裳,上边有他的味道。

一件半长的大衣,穿在锦缡身上都要把她整个套进去。她一点都不冷了。

李子林领着她从公馆楼梯的后边的外接楼梯上拾级而上。锦缡很小心地爬着楼梯,她的头刚刚超过天台的时候,踮起脚去看。他真的在这里。好像一座凝固的石像。

李子林下去之前对锦缡低声说:“记着,不该跟他提的要求别提。聪明点,见好就收,还能保住一条命。”

李子林说完,踩着楼梯咚咚咚地下去了。锦缡在楼梯口上扶着天台的上低矮的墙壁站了好一会。墙壁上的水泥很糙砾,也很潮湿。

郎坤北一动没动,海风把他的大衣吹起一角。他已经站在这里很久了。

锦缡一步步走着,她不想让自己的高跟鞋发出声音。可是这天台是水泥砌成的,金属的鞋跟踩上去,难以避免地咚咚响着。这样细碎的声音堙没在远处的烟花爆竹声中,但是还是会被听见的。郎坤北也听见了,但是他依旧没有回头。

她拢紧了大衣,看向他所看的方向。

烟花围绕半城而绽,一处连着下一处此起彼伏接连地燃着,五颜六色光华璀璨。等到烟花的脚步划出了半圆的弧度之后,便是整个半圆弧线上的烟花齐齐绽放了。

远处传来了夜半十二点的钟声。爆竹声响刚刚停息。

她向前走近,把手从大衣宽大的袖子里边伸出来,然后努力地伸长胳膊,从郎坤北的后背开始,穿过他垂着的手臂,环住了他的腰。

锦缡把脸贴在他的背上,蹭了蹭,很凉但是很牢靠。郎北把吹过来的风都挡住了。

公馆里边很暖,与天台上比起来当真是冰火两重天。

锦缡一进来便觉得全身都舒坦。不应该的,两广地区应当都是一个样,入了冬恐怕屋子里比外头都要湿冷。而这公馆则不然,这里没有燃着火盆,却是有地龙的。

郎坤北好像嫌热,也有些烦躁,他进来了便把大氅、西服一件接着一件的脱下去。连衬衫都脱了。

锦缡也脱下去身上这件大衣,她随手叠了几下抱在怀里,过去沙发那边从地上捡起他刚刚脱下去的衣裳。然后一件件地叠上,抱起了这一摞沉重的衣裳直奔楼上走去。

她做这一切再自然不过,自然得叫郎坤北有些怔愣。

他脱了衣裳就想进浴室,不然他受不了身上这份潮乎乎的难受感觉。

他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情要解决的。

锦缡翻遍了楼上的屋子才找到了衣帽间。她将衣服放进去,出于好奇,又把他的衣柜挨个打开检查了一遍。一排排的西装、衬衫、大衣,一排排的皮鞋、马靴、领结……还好,没有女人的。

她抽出来一件黑色绣云纹的丝绸睡袍。

锦缡拿着睡袍下去的时候,她在大厅的沙发上看到了郎坤北。他光着上身坐在那里,什么也没做。她把睡袍放到了他身前的茶几上。然后,她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郎北,我先说,可以么?”

郎坤北抬头看她。她还在穿着那件修身的礼服。他盯住了她耳垂上的那颗黑珍珠看,黑珍珠很大,差不多与她的耳垂一般大。

锦缡知道他在看自己,所以努力地使自己从容一些:“郎北,我要求你相信我。这样过分么?”

郎坤北没答话。他还在看着她。

被他这样看着,锦缡有些坐不住。她的两手都扶着沙发,悄悄地摩挲着这光滑的皮料。“之前的事……暖暖,暖暖的事,我同你道歉。是我误会了你,是我不够信任你……我保证以后都不会了。郎北,你带我回家好不好?回去宁夏,回去我们的家。”

郎坤北还是没有反应。这让锦缡开始变得焦躁不安。

她极力忍着自己的哭腔,柔声说着:“郎北,你别这样看我……你不知道我这三个月是怎样度过的,九十二天,我离开你九十二天。每一天每一时,我脑子里想的全都是如何逃走如何回去找你!郎北,我们从今往后都好好的,好不好?”

她的眼睛里蓄了泪,却顽强地不肯流下来。

郎坤北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开始又能流泪了的。曾经有一阵子她没日没夜地哭,后来,后来的一年多里,她就再也哭不出来了。眼泪这种东西真奇怪,明明干涸了,却又失而复得。

锦缡也注意到了茶几上有一个黑色的猪皮箱子。箱子蛮大,平躺着摆在郎坤北的面前。郎坤北从她身上收回了目光,手按在箱子上,用力一推。箱子从这一头滑到那一头,正好在锦缡面前停下。

“箱子里的钱足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你自由了。”

锦缡猛地一僵。“郎北……你说什么?”

郎坤北不欲与她耽搁下去,他站起身。锦缡的视角随之抬高,她得使劲仰着脖子才能看清他的脸。她又往下看去,他粗壮的臂上,自上臂到小臂,盘着一条足有一尺长的疤。那伤已经好了,疤却怕是这一辈子都掉不了了。

锦缡伸出去的手抓空了。郎坤北朝外边喊了一声:“来人。”

进来的却不是李子林,而是一个陌生的面孔。锦缡不认得这男人,不过也应当是跟在郎北身边的暗卫。

来人报告说:“少帅,李秘书在大门外边呢。黄家的车一直跟着,现在就在外边停着。秦小姐还坐在车子里边,李秘书怎样劝她她都不肯走。”

秦小姐?彤玉什么时候跟过来的,自己怎么没有注意到……“彤玉有没有说什么?”

暗卫没答。看都没看锦缡一眼。

郎坤北看了他一眼,那暗卫立马低下头:“秦小姐什么都没说,没说要进来,也没说要见谁。”

郎坤北往楼上走去了。锦缡的第一反应是跟着。郎坤北头也没回,冷硬地说:“送客。”

那暗卫走上来,拦住锦缡的去路。

锦缡被赶了出来。

李子林抱着那一整箱子的钱送锦缡出来。钱箱子本来就重,他还不得不扶着她生怕她哪一下就摔倒了。李子林把她送到了秦彤玉的车子旁边,锦缡没急着进去,李子林也不着急。

彤玉也知道李子林是有话要同锦缡说,她一直坐在车里没出来。

李子林也在遥遥地看着海,头发被海风吹乱,眼睛眯起来,难得的一派深邃模样。“今后有什么打算?”

“回宁夏。那里是我的家。有我永远也割舍不了的人。”

她的胳膊被风吹得起了一层战栗,头发也散了,飞扬起来。

“不是少爷?”李子林故作轻松的语气。

锦缡已经提不起力量,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但是仔细地听,还是能从她的话语里听出坚定的意味。“他是其一。”

李子林转头看她:“不过你确实变聪明了。我本来还担心,如果你敢跟他提过分的要求,比如你若是敢去挖他的心头

肉……”

“李子,”锦缡忙叫住李子林。她一只手按住眼睛,一只手揪住胸口的那条珠帘,手上用力绞着,愈来愈用力。“李子,那也是我的心头肉……”

李子林重重地点头:“是!那你们这事还真难办,算了,也没人搀和得起,我也不跟你们瞎搀和了!”

李子林这人有点脸酸,甩了脸子转身就想走。

锦缡抽抽鼻子,她忙说:“不难办,一点都不难办。李子,我说过我不会离开他。之前,一直都是他在追,我在躲。没关系,从此我去追。”

李子林这才转过头看着她。路灯不太明亮,但是不耽误他看到她的每一丝表情。李子林也终于知道,原来这个女人也是这样柔弱的。

“只怕少爷未必给你这个机会。对女人,他从来不会拖泥带水。而你现在……我劝你,你还是先消停一阵吧,他现在还肯给你钱放你走,那是在拼死忍着呢。你要是逼得他哪一时忍不住了,杀了你也不是不可能。”

锦缡浑身一震。海风把她的泪水吹凉了,又风干了。脸上涩涩的,痒痒的,痒里边还带了刺痛……

李子林两手插在裤袋里,一只脚蹬在车子的轮胎上,轻一下重一下地蹬着,整个车子都在微微颤动。“虽然我相信,你不可能做出与人私奔的事情来……”

没等李子林说完,锦缡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像是所有的委屈终于找到了突破口,终于有人能来倾听,终于有人相信她……

彤玉在车里坐着,耐心地等着他们。她也隐约能看出来阿缡的状态十分不好,自打从公馆里出来就是一直踉跄着,像是受了什么样的打击。这一下阿缡哭得这样大声,这样不顾形象……她倾着耳朵仔细听着,她知道这个李子林惯会狐假虎威作威作福,对别人还好,但是自来最能欺负阿缡,她可得好好听听。

锦缡感动且感激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听见李子林说:“你这哭个什么劲呢?得得得,你先别哭了成么?听我把话说完,那才有你哭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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