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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不若(1 / 1)

她的两手绞着手袋的带子,郎坤北的左手滑过去,一只大掌握住了她的两只手。他也没怎么用力,锦缡刚要甩开,却一下子看见这是左手,只得放弃了挣扎。她的腮帮子鼓鼓的,眉毛立了起来,却见着郎坤北抿着嘴笑,嘴唇动了两下,无声地说了两个字。她看懂了,是“悍妇”。作为家宴的这顿中饭准备得甚是丰盛讲究。锦缡虽是没有参与主张这些事,不过看着公公婆婆的样子,她多少也知道了郎天元这个侄子在郎家的地位,是根本不亚于郎家那三个兄弟的。她也听阮月华提过那么一嘴,郎天元的父亲和长兄早年间便是在动荡不安的晚晴时期战死了的,他们的那一支只剩下了他这一颗独苗。郎元山对他甚至要比对待自己的儿子更和蔼。用过了饭,郎元山首先对郎天元笑着说道:“那边几省事务繁忙,坤北与阿缡成亲还有朔儿满月的时候你都没能赶得回来。现在回来了,你这个做伯伯的,得抱一抱他,仔细他长大后不认你!”阮月华听着郎元山笑声朗朗,觉得很不真实似的。她环顾了一圈,除了郎天元是笑着的,旁人都有些错愕。“叔父不说我也得要去看看小侄子呢,见面礼都是一早备好了的。不过我听着叔父的话怎么觉得不是滋味呢,合着我要是再不去抱朔儿,叔父是要不认我这个侄子了!”一时间郎元山与郎天元叔侄两个笑得十分欢畅,阮月华对着郎天元叹道:“瞧瞧,瞧瞧,自个都当爹了还在长辈跟前卖乖!”郎天元只管呵呵地笑着,站起身对郎坤北和旁边的锦缡道:“我这便去看看侄儿,还得劳驾二弟和弟妹移步了。”阮月华示意宝薇服侍郎天元穿大衣。阮月华望了一眼外边的天,除了风大还算晴朗。“左右今日不是很冷,不如把朔儿抱过来这边,也省得你们一大帮人折腾这一趟。”郎天元却说:“这可使不得。朔儿可是叔父的心头肉,回头要是给他着了凉,我这罪过可就大了。”他又看了一眼郎坤北,不无哀怨地继续说道:“我可是害怕再被发配边疆个十年八年的,那地方真不是人待的!”锦缡穿好了大氅,也抬头看看郎坤北,又麻溜地收回目光。郎天元是最圆滑的性情,哪怕是跟襁褓里的小婴孩也能玩到一处去。朔儿似乎很喜欢这个变着法逗他的伯伯,而郎天元也当真是一点也没顾忌,她这个弟妹还在呢,就如此不顾形象地扮鬼脸、装马猴。锦缡看着他的活泼劲,太阳穴的神经突突直跳。郎坤北瞧着锦缡这副吃惊的模样,开口解释道:“以往三哥也是这般哄瞳哥儿玩的。不过他们父子不能常常见面。”锦缡听着瞳哥儿,想到了他的妈妈惠玲。那是个可怜女子。没得着锦缡的回应,且看着她的脸色黯淡下去,他似乎也能猜到她在想着什么。方才在上房时郎天元说他备好了见面礼,锦缡也没放在心上,可是如今她瞧着拴在朔儿白嫩颈子上的小金锁,又瞧着郎坤北凝视金锁的眼神,像是想起了些什么,颇沉重似的。她觉得这礼实在太重了。郎家世代家传的宝贝只有一样,便是那枚金锁。不知历经了多少个年头,也不知道穿越了郎家几代人,那锁上的金色已经有些沉重,可是嵌在锁上的祖母绿却是亮泽如初,翠绿欲滴,昭示着它无穷无尽的生命力。就像预示着郎家整个家族,生命之绿,永不断绝。郎天元的父亲是郎家长子,而郎元山却是次子,虽是一奶同胞也有长幼之分。金锁只有一枚,便是只能传长不传幼,传嫡不传庶。朔儿不明所以地玩弄着金锁,口水都洒了上去,一个劲地要往嘴里塞。可是链子短,他便怎样也够不到。郎天元被他执拗的小模样逗笑,锦缡却是不敢怠慢了,抽了帕子擦去锁上的口水。“三哥这礼实在太重,本是属于瞳哥儿的,怎的能由弟弟抢了来?岂不是坏了祖宗规矩、乱了套?公公婆婆也是不会允许的。”郎天元敛了笑,看着一直保持沉默的郎坤北。郎坤北当然知道这个小小传家宝对于郎家的意义。他问郎天元:“父亲不知道吧?”郎天元顿了顿,点头,正色道:“金锁不单单只是代表着长房长孙的地位,更应当是郎家最出色的子孙的标志。这锁,瞳儿戴不了,只能是朔儿来戴。”锦缡看着郎坤北,郎坤北看着那锁,还没等开口,就又被郎天元打着哈哈截去了话茬:“郎家最出色的子孙在这呢,我要是再厚着脸皮霸着金锁不放,都能给咱爷爷气得从坟头里爬出来,小时候我可少挨他老人家的打!倒是你,那会子在兄弟几个里头爷爷最疼的就是你。”郎天元一边说着一边拍着郎坤北的肩膀,他那一巴掌下去,锦缡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等着看清了他拍的是右肩,她才终于意识到是虚惊一场,不过也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而郎坤北似乎更加沉默了。听着郎天元的意思,郎家老太爷过世确实给郎家的打击不小。而郎坤北也是消沉了好一阵子的。郎天元来也如风去也如风,临走前只是颇暧昧地留下一句“天色渐晚,不敢扰了二位良宵。”朔儿很喜欢戴那金锁的,锦缡本打算把金锁取下来,郎坤北却没让。朔儿白嫩如凝脂的肌肤愈发衬得那金锁小巧宝贝,郎坤北的手指摩挲着金锁,亲了亲朔儿的小脸,哄着他睡着了。锦缡给郎坤北换药的时候颇有些心不在焉,手上失了准头,弄得他浑身一僵,是疼得紧了。锦缡的手里还拿着药瓶子呢,看着他皱紧的眉,心里也跟着一阵阵发紧。可是要她道歉,她也是不知如何说出口的。郎坤北也看着手足无措的她。那当真是明明知道自己犯了错又死要面子的不肯低头。“悍妇。”锦缡立时瞪大了眼睛,立起眉毛凶巴巴地:“你说谁是悍……呃……妇!”锦缡已经被他一把揽进怀里了。她牢牢握着手里的药瓶,仰头看着他:“还没换好药啦……这才哪么一会,就忘了疼?”郎坤北的下巴尖上冒出了坚硬的胡茬还没来得及刮掉。他低下头下巴抵在她的颈窝里蹭蹭。她又痒又痛,咯咯笑着终于是忍不住开口讨饶:“好啦……郎北,我有正事同你说的。”郎坤北却不肯就放过她。“白日里谁说不关心的,嗯?”锦缡直往他怀里缩着躲着,整个人软了下来,声音亦是软绵绵的,不时地带有几声娇笑和惊呼。此时自然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都是我的错好不好……仔细吵了朔儿睡眠呢……”郎坤北看着她在自己的怀里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像是一只慵懒的猫儿。她只顾藏起来自己的脸却忘了绸衫领子上露出的一截雪白颈子。郎坤北在她的后颈上印下一吻,她顿时就不动了。他吹着气,追问她:“错在哪了?是真的不担心,还是说错了话,或者是心口不一。”看着她窝在自己怀里一动不动,也没有回话,他又凑过去下巴,在她的后颈上留下淡粉色的摩擦印记。锦缡闷声闷气地叫着“痛”,一缩脖子,抬起了头。她的脸颊都染上了桃红的颜色,头发也乱了。他仍旧箍着她不放手,她则很认真地看着他:“我若说,是心口不一,你放了我不?”郎坤北定定地望着她,“自然。”锦缡笑了,然而下一秒她就被他单手扛着上了楼,深深地陷进了弹簧床之中,就像落入了绵软的云层。“自然不放。”他说。郎天元在吉昌街的公馆办了一场舞会,凡是在十里洋场上有些来路的都请到了,却是唯独没请几个当官的。郎天元本有心请郎元山和阮月华也到场跳几支舞饮几杯酒,可是却首先在阮月华那碰了钉子。她只道:你爱闹便闹,却不许闹出大动静来!锦缡这两日耽搁了不少的事务,江北方面有需要她亲自出面接洽的事务都是被她分派给了下边的人,舞会也好应酬也罢,她是再也不能□□了。缺了暗寞这样一个助手,她也确实觉得吃力不少。许也是太过劳累,她本是抽了时间预备过去官邸里吃午饭的,猛地起身竟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她以为只是头晕便罢了,却是浑身没有一点的力气,难受得紧。特工组过来人跟她汇报的时候她还歪在官邸的矮榻里,她见来人是冯丽君也就干脆没起身。冯丽君代号鸢尾,是暗寞的师妹,也是暗寞负伤之后引荐给她的心腹。“司令还好吧?要不要卑职带医生过来给您瞧瞧?”锦缡歇了半晌也算好了,此时无非是倦怠了不愿意起身。她心底也暗笑自己的懒惰,坐起身怀抱着小手炉,说:“我并无大碍。你跟进的事情发展如何了?”冯丽君摇摇头:“果然如司令所料,不过事情可能更加不好了。昨日的舞会上,郎天元不但请了路小姐,就连路老爷那样的人物都被他请了去。他对于路老爷很是礼待,但路老爷那样家族的出身自是不习惯纸醉金迷的舞会场合,路老爷没有多待。”她抬眼看锦缡,见她认真地听着但是没有一点回应,她稍稍放轻了声。“但是今日一大早郎天元就亲自领着一个连队的兵到了路家,抬进去足足二十箱子的聘礼,并且扬言三日后是宜嫁娶无禁忌的黄道吉日,要接路小姐过门。”锦缡站起来,随手丢了暖手炉,踩着拖鞋抱着手臂踱几步。“他带去的兵就此安插在了路府,路小姐和路老爷的自由都被限制,就连仆人出门后边都是有兵跟着的。现在路府门前的两排卫兵都成了一道风景,任是谁走过去都要指点一番。现在这事几乎没人不知道了,道是欺男霸女,也没有这般明目张胆无法无天的。舆论斐然,连带着我们所有军阀都是要被骂成了土匪不如。”冯丽君说着说着也难免,知道这话还是没有说完的。她想了一想,问她:“郎天元回宁夏自是不会带上亲随卫兵,那么他所调动的这个连队……”冯丽君点头接道:“这个连隶属于郎军第四师,师长是刘长风,他本是早年间郎家已故的大老爷的旧部。大老爷故去后一直跟着郎天元,直到郎军都由郎少帅接管,他才撒了手,常驻了甘肃。”纵然是郎天元的旧部,那也是郎坤北的兵。她不知道别人,还不了解郎坤北么?他不点头,谁能动得了他的兵呢?“路家有什么反应?”“我一直安排人在路府盯着,路老爷与路小姐都很相安,没有惊慌也没有异样。路府的电话线被扯断了,路老爷也没派人送信出来,诚然也是送不出来的。但是就在郎天元走后不久,也是最新得的消息,路老爷只是命人撤了大门口的红灯笼,换上了……白色的。”锦缡心内一惊。路家……那是什么样的人家,路老爷又是什么样的人物?与他相依为命的女儿,怎能去给人做妾?纵然是权势滔天的郎家,纵然是天之骄子的郎家少爷,他们亦是宁死都不从的!锦缡也知道,他们在等着她……那一串白灯笼,便是要以死明志了么?那一年笑安死了,路夫人疯了。她逢了人就去抓,像是饿虎扑食一般,嘶嚎着不要伤害她的笑安……还她的笑安……旁人还能躲一躲,没有人是敢近她的跟前的,可是笑柔如何躲得?那是她的亲娘啊,昔日里最高贵美丽的妇人,该是有着何等的蕙质兰心才能教养出那般优秀的一双儿女呢?可是一夕之间,她怀抱着笑安僵硬了的尸体,缕缕青丝顿生华发,举止疯癫粗鄙不堪,简直没有了人样。那时的笑柔还小,她满身的伤,额角也被娘亲抓得破了皮,自己却不会处理伤口……她找到了锦缡。锦缡是万万不敢面对的。笑安的死,她尚且不能相信。就算她与他一起仰躺在他的血泊之中,她亦是不能相信,她的少年,死了。她与笑柔互相搀扶着,迈进了一片缟素的路家大门,而后是关着路夫人的房间。那本是笑安的房间,里边的每一丝空气里都还在流荡着他的气息。那屋子一点没有变,每一处摆设,每一丝味道。锦缡以为路夫人会冲上来掐死自己,她也是抱了死志的,她不会还手,也根本不求苟活。可是她没死成。路夫人是没有一刻清醒的,可是她一眼就认出了锦缡。她大笑着跑过来,抱住锦缡就不撒手。她给锦缡看笑安的画,看笑安的字,看笑安的相片,看笑安的衣裳……看笑安的所有东西。路夫人最后又给她看笑安的家书,他出国一年寄回来的家书,每月一封,共十二封。每一封里都有她的名字。路夫人摸摸她的头,摸摸她的脸,看不够地看她,笑得明媚而灿烂,更有无边无际的溺爱。她一遍遍地说着,笑安说过,等他回来了,便给我娶回来世间最好的儿媳妇,一起孝敬我。他说他真的想阿缡啊,本来还要在国外待一年的,可是他等不了了……这个臭小子,想媳妇想疯了呢。他小时候很害羞的,长大了还好一些,可是只要一提阿缡,他都还会脸红的。笑安这个孩子,只会对别人掏心掏肺地好却从不会说出来。尤其是阿缡啊,她一时不高兴了,笑安都要跟着伤心苦恼的……锦缡跪在她的面前,哭着求她,不要再说了好不好……杀了她好不好……那场炼狱般的折磨就像是一场亘长无止尽的噩梦,日复一日一次又一次地在梦中上演,折磨得她遍体鳞伤,连呼吸都是一种奢侈。路夫人没能熬过太久,在某一个不为人知的夜里,怀着对于爱子的无限眷念,结束了她对于世间的留恋。路老爷是晚年得子,如今已是花甲高龄。而笑柔,不过是十六岁的年纪,花儿一样,将放未放。无论是他的哥哥还是她,都是那样的美好。然而那美好,带给他们的,终究都是灾难。锦缡还在兀自踌躇着。路家在西城,那是郎家的地界,她是万万不能带着兵过去的。她也着实是不能与郎家刀兵相见的。她还真是叹服郎天元的手段,明知这些年来路家都是靠着锦家支撑门面,惦记着路笑柔,却不忘先给她送份大礼。拿人家的手短,那般贵重的礼物,对于郎坤北还是有着特殊意义的家传宝贝,收下了自然没有送回去的道理。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在郎家与锦系之间的两难之境,而这一次,则是再没有的为难。更让她苦恼的,是郎坤北的态度。她一直沉着没有动静,熬过了这一整日的忧心烦恼,回去得也较往日晚。她根据冯丽君提供的情报掐准了时间,在晚上七点半的时候与郎坤北一起到的家。他今日要早许多。天色已经黑透了,他穿的一身黑衣就愈发地暗沉。而锦缡一袭米色的呢子大衣则是这夜色中最为明丽的亮色。郎坤北没说什么话,走得也快,她在后边紧紧跟着。眼睛瞧着他的大衣下摆随着稳健的步伐一掀一掀的,她的手袋都要被她揉得没了样子。里边的东西硌着她的手,外边的寒风还在嘶嚎着,手指渐渐麻木了,她是又忘了戴手套……最近总是会这般丢三落四,心神不宁,直觉总是会有什么事发生,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笑柔这事给应验了。她今日身子尤为发虚,走了这些路也益发地气喘吁吁。她从没觉得自大门到北殿的路这般遥远,抬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跟在郎坤北身后不知不觉地已经穿过了东侧门往上房走来了。锦缡快走一步扯住郎坤北的袖子,他停下来看她。锦缡被他这一看反倒语塞了,也只是怔怔地望着他。所幸身后没有跟着人,走的这一处甬路上也没有仆人。郎坤北看看她的脸,又低头看看她赤着的手,白皙的指尖搭在他的衣袖上,抓得愈来愈紧。他摘了自己的手套,又一根根掰下她的手指,帮她把手套套上了。黑色的大手套套在她的手上,整个人看上去像是长着一对熊掌的白兔,一点也不搭调。锦缡看着自己被他握着的手,觉得更累了,恨不得把全身的重量都依附于他。她垂着头,声音很软,带了祈求的意味:“郎北……”“嗯。”郎坤北见她没有说下去,应了一声。他也不着急,只是等着她说完。她依旧没有抬头。“三哥……是动了真情的吧?”他有些讶异,捧着她的脸迫她抬起头。他的手很凉,她缩一缩脖子,也没抗拒,抬眼看他。夜很黑,但她看出了他眼中的探寻。她又问他:“较之大哥待奕奕,如何?”锦缡心里也明白,同样是两个风流人物,但是郎天元与郎乾南也是不同的。若郎天元只是如同以往,对待笑柔不过是图个一时新鲜,那么她出面或许还有那么一丁点的情有可原。若他当真是浪子回头同郎乾南一般情深,那么锦缡接下来只怕更是步履维艰。她只乞求着,得到的是否定的答案。郎坤北缓缓摇头:“为何不问,较之我待你如何?”锦缡眨眨眼,又眨一眨。她的脸已经在发热了。他也察觉到了这点,冰凉而略粗糙的手指徘徊于她的脸颊,摩挲着,汲取这让他愉悦的热度。她终于极小声地问她:“如何……”郎坤北在她的脸上一啄,答:“。”郎坤北的两个字,堵住了她接下来所有的话。他携着她一路到了和庸堂,她的脸还是滚烫的。她只顾着一遍遍回味着,像是吃了蜜饯,心里甜得不行,脸上的笑意也是根本止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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