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阁(1 / 1)

由千殁坠抱到阴凉处,佴钤殃仍是没缓过神来,绯红的脸颊很是可人,表情有点呆呆的懵懂。他又忍不住轻柔地在她脸颊落下一吻:“在害羞的时候才最可爱。”

她似乎回神了,拽了拽他的衣领,低声道:“刚才好像看见有人。”那一闪而过的身影,她不会看错。

“喜欢看便让他/她看,我不介意。”千殁坠小心翼翼地将她安放在一颗巨树裸露在泥土之上的根须处,不以为意。

佴钤殃皱起秀眉:“可我介意。你去看看嘛。”不觉已有点撒娇的意味了。她碰到千殁坠,总会有些失常举止。

千殁坠却没有离开,挨着她坐下,为她拨开挡住视线的发丝:“我知道是谁。秦顾英,还不出来么?你隐藏的技术很差。”

他方才,莫不是做给秦顾英看,让她吃醋的?这么一想,佴钤殃心里又有些失落,悄悄固执地握住了他的手。在她失忆休养的那段时间,他完成成人礼,封了妃子,那她应该不在他名字的旁边吧?那么这位正式的妃子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人影依稀,穿过繁密的草丛,略显得苍白的佳颜有些颓废之意,规规矩矩地屈膝行礼:“三王子殿下、圣灵女大人。”随后自行起身,庄重优雅的做派。

从秦顾英过分平静的神情来看,很难判断出她是否又看见两人深吻的场面。不过依千殁坠的说法,看不看是她的自由,若她这正式妃子都不介意,她又紧张介意什么呢?

“三王子,我已经找到了,里面有历代顾陵梓园主人所记载下来的东西,母亲掌权时的记载也有,不过便是截止在十一年前。”秦顾英垂眸,公事公办地报道,仿佛对其他毫不在意。

“如此说来,简朔,以及新建起的顾陵宫,便不在记录内,没有被正式认可。那,顾陵梓园,历代都是由顾氏掌权统领的么?”虽然语气听起来轻松,但实际上他的表情严肃,俨然一种倨傲上位者的气势。

“是的。我母亲顾夏,仍是第十代园主,继承其父第九代园主顾容羽之位。平均每代园主会掌权百余年,再交予下一代。顾陵梓园的历史,少说已接近一千八百年,创始的那段时间天界正处于动荡局势,豪杰并起,顾陵梓园在其中算不得什么,只因为家法有方,一直稳定地延续至今。数年来,天界王室不断击溃各方势力,一统大局,也曾屡次攻打顾陵梓园,但都因为来者皆莫名失踪而以失败作结。想来这必是园内深渊之下恐怖吸力所致。如果我没猜错,今王子殿下顺利夺下此园,仍是因为简朔宫主恐其吸力,未敢使用。若是他用了这园内真正的力量,三王子殿下或许……恕我无礼。”她卑微地垂首,似有一丝惶恐之意。

千殁坠流露出一丝若有所思的神情来,只道:“这么说来,便很想试试。应是类似于越光殿时光之门的东西,只是无法确定通向何处。若能操控它的力量,的确对防事很有帮助。秦顾英,引路。”

佴钤殃知道,这不是以她的能力能够触及的事情,便下意识地黯然松开了手,岂料刚有动作便被他察觉,回握她的手,握得更紧,带着她站起身来。她不觉有些拘束,望向秦顾英,却只见她转身过去,规矩地带路,仍是平静得过分。秦顾英,对,她和千殁坠牵在一起的手,没感觉吗?她,不喜欢他吗?想到这一点,佴钤殃心里很复杂,分辨不出是庆幸还是失落。

秦顾英除了尽可能地说出她所知道的关于顾陵梓园的一切,对其他都闭口不谈。她谈及自己已逝的生母顾夏时,表情是冷漠的,但极细心的还是可以察觉出她眼底虽然极力压制,仍是忍不住闪过的一缕哀恨。她知道她的夫君便是杀害她母亲的主导者吗?是知道的吧。难道是多年的女仆生活使她习惯了不动声色地面对生活中的不幸与仇恨?总觉得让秦顾英留在他身边不妥。

安静地待在一旁无所事事的佴钤殃如是想着,目光流转于秦顾英与千殁坠之间。

“佴钤殃。”他忽然唤她的名字。

吓得她一身冷汗:“到!”

“过来帮我翻页。”他很自然地指了指面前一本打开的书籍,向来是自己翻书翻得有些不耐烦了,嫉妒她的清闲。

她不敢言,乖乖地走过去,耐心地等他阅读完这一页,再由她翻至新的一页。如此翻了半本书,她才惊觉自己似乎不应做这项工作:为什么她变得比秦顾英更像一名女仆呢?哦,她的手都酸了,腰也累了,那个坐享其成的三王子殿下还连连打着哈欠,没睡足的模样。看着他的疲态,她便忍不住心软了,继续翻。

可这次等待的时间特别长,她微微弓着以便翻页的身子都僵硬了,实在不耐烦了,却听见空气中细微均匀平缓的呼吸声,明显是陷入熟睡中才会有的。难道……

实在不忍转头过去查明真相,佴钤殃直起腰来,记下他所读到的页数,又转身去找秦顾英结果看见地上正蜷缩着一个柔美的身影,正是早已昏睡过去的正式妃子。如此一来,佴钤殃作为唯一一个还清醒着的人,默默地无语了。

但是很快,她皱起秀眉,大着胆子伏在千殁坠胸前,轻轻听他的心跳。不对劲,两人一定是中了可使人昏睡不醒的药物。而她是灵女的缘故,体质特殊,没有昏睡。于是她干脆轻轻屏住呼吸,伏在他身上假寐,以防外面意图伤害他们的歹人起疑心。

果然安静了一会儿后,门被轻轻拉开了一条缝,一个蒙着脸的矮小的人钻进来,又很快地拖着地上的秦顾英离开,关紧了门。

难道歹人的目标是秦顾英?可是她如今除了身上顾氏的血脉以及三王子妃的身份,什么都没有,抓走她是为了威胁千殁坠吗?

佴钤殃闭眸想着,努力压制住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和内心的忐忑不安。那歹人应该还在外面,没有离开。

上升的温度,木头爆发出啪啪声,空气中有异样的味道。她猛然睁开双眼,整个已充满晃动的火光,火舌肆意吞噬者靠近墙壁的东西,一点点靠近中部的两人。

她瞪大双眼,使劲摇着他的双肩,呼喊着:“千殁坠!千殁坠!”

他双眸紧闭,似乎睡得安详,浑然不觉身处险境,一缕发丝顺着她摇晃的动作滑落至眉心,毫无反应。

怎么会呢?她不是天界王室最值得期待的希望,最骄傲强大的三王子千殁坠吗?!为什么他没有醒过来,含着冷淡或戏谑的笑意,告诉她应该怎么做呢?外面的人,想要烧死他们,准确来说,是想烧死千殁坠!到底为什么,园内势力的余党吗……好热,再不快点逃出去就完蛋了,可是她该怎么做?这里的资料对他来说一定很重要,她要怎么做,才能既保证他们安全,又护好这些资料?

粉色樱眸中闪过一丝决狠,佴钤殃忽然举起自己的右手,用力咬了一下指尖,殷红又似乎缠绕着淡淡乳白雾的血液流出来,滴落在千殁坠略失血色的唇上,滑落进口中。她顾不得疼痛,又迅速将桌上他正看的那本古籍收在怀中,然后在桌子底部摸索一阵,触到一块冰凉,便用力按了上去。轻微的“咔嚓”声被火爆声掩盖,佴钤殃随着千殁坠连人带椅地消失在深不可测的地道中,火势无法蔓延下来,渐渐将整个,连同整座宫殿,一齐化为灰烬。

“呼,呼……”在黑暗中,佴钤殃心有余悸地大口呼吸着。刚才猛然滑下地道时,她下意识地抱紧了他略显冰凉的身体,想来是因为过于害怕吧,竟然也不怕冒犯了他。

她集中意念,控制在千殁坠体内的几滴灵血,努力消除药物对他身体的影响。很快,那几滴灵血变得污浊不堪,随着汗水全数排出体外,完成了它们的使命。

她未愈合的指尖伤口幽幽泛出白光,倒是使她渐渐看清了现在所处的坏境:圆形的隧道,光滑的墙壁,看不到尽头,很是曲折。果然呐,秘密的地方多半会有个秘密的逃生出口,给自己铺条后路,有备无患。想必,那歹人也不知这密道的事吧?暂且他们安全了。

她正想着如何将他带出去,并向他解释被毁的事,他会不会很生气?

“佴钤殃,你的手。”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来,听不出语气。很快又命令道:“把手给我。”

指尖感觉很温暖,被舌轻拭着伤口,伤口处的感觉是最为敏感的,她不觉双颊发烫,喃喃:“三王子殿下,我没事。秦顾英她……”

他松开她的手,黑暗中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声音莫名的让她心安:“你最重要。秦顾英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人能够伤害她,况且我没有义务保护她周全而你,佴钤殃,我会用最大的力量守着你,护着你。”

“可她是你的妃子,你不能置之不理。”她不能够,死死地抓住他,独占他一人。尽管,很不甘心。

他似乎笑了一声:“如果你不希望我在身边,那么,你左手无名指上的,又是什么?你是贪心了,连千晨默的戒指都收下了,何况我的?佴钤殃,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想的?”

她愣住了,不知为何心里有点塞,有点委屈,有点气愤,有点不知所措。

千殁坠,我,以为你一直都知道的,为什么不,相信我呢?虽然没办法保证,我是最爱你的一个,但,千殁坠,我对你的心意,一直没变啊!

黑暗、密闭的窄小空间里,呼吸好沉重,看不见对方的脸,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表情。他是在介意她手上的墨玉戒指吧?她可以摘下它,只要他不再怀疑她。千殁坠,真的,就只有你了啊!为什么,还要这样……

“啊!”她忽然低呼一声,身体被一股力量扯得失去平衡,向前扑到,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好讨厌,好讨厌这样的自己,明明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却总是缠着他,麻烦他,沉浸在不切实际的幻想中,这会给他带来困扰吧,她真是个笨蛋!

“喂,佴钤殃,你要哭到什么时候?”他清冷的声音近在耳畔,她似乎感觉到了近在咫尺的他的气息。她这是在,他的怀里?为什么,为什么呢……

“傻瓜。”他的声音变得很温柔,好像在梦中,令人不愿醒来。他搂紧了她娇小的身体,将她的头按在他的肩靠近脖颈的地方,好温暖,好霸道,她完全动不了了。可是,她很喜欢,很想就这么放肆一回,在这个无人的黑暗的地方,好好地享受这么一段像梦一般美好的时光,不必在意其他。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地传来:“佴钤殃,我相信你。如果你更喜欢千晨默,我的双生哥哥,我也不会说什么,毕竟他孤独了很久,比我还要久,而我比他还更早的遇见你。可是你向我表白了,说你喜欢我,我不知道你说的喜欢是否是我所定义的喜欢,但,在你还没有对他说出喜欢之前,我不放手。我知道,那时你还不明白成礼戒的含义,我不怪你。还不还给他,你说了算,不过,我们向来不喜欢,再收回送出去的东西,无论是戒指,还是喜欢,懂吗?”

他顿了顿,又说:“不懂也没关系,只要你记住,我一直都在,除非你不要我。”

她的手摸索着,抚摸着他的脸,轻轻呢喃,眸中仍水光粼粼:“我怎么舍得。我的确有点贪心了,不想失去他。不过,有个朋友,也是可以的吧?我希望,我和千晨默,是朋友。我真的很感激他,没有他,我现在也不会在这里了吧,唔,千殁坠,我想好了,我想做你的人。”

“你本来就是呐,我的佴钤殃。”他轻柔地吻上她的脸颊,久久没有再说什么。

她闭上眼睛,仿佛也累了。

很久的沉寂。

那只抚摸着他脸颊的左手,缓缓滑落,按在他的肩上。她,睡着了。

千殁坠闭上双眸,又缓缓睁开,眼神中满是陌生的狂野与倨傲。他小心翼翼地将熟睡的佴钤殃护在怀里,动了动手指,那张同样跟着他们滑落下来的椅子便无声爆裂、破碎,变成像普通灰尘一样大小的粉末。他凝眸注视着通道的一端,然后又轻轻抬手,按在光滑的墙壁上。“咔嚓!”手按之处,裂痕出现,随即在一瞬间内向外延展开去。

他似乎看得见黑暗中的一切,在裂缝延展的那一刻,慎用神术之力,以常人感到诡异的速度,向通道另一端的出口冲去。

通道在下一个瞬间完全碎裂,坍塌,而恰好在这时冲出通道,回到地面之上的两人身上一尘不染,怀中的她仍安详地熟睡着,呼吸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

地面下的通道完全消失了,而地面之上却丝毫看不出异状,连刚才的出口也不见了踪影。

他眸中闪过一丝幽暗的光,低头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抱着她,走向自己的寝宫。他不希望,让她看见,任何可能引起她不安恐慌的事,也不希望她知道,这些事,都是他做的。

佴钤殃,你只要乖乖地待在我安排好的位置便好,我喜欢听话的可爱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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