淼淼问我这画师如何,我道:“淼淼,这画师比想象的来的豪爽,我没有贿赂他,他也给我画了张顶好的画像。”
“如此,倒是你运气好了。”
等消息的时间我都在做着女工,淼淼问我绣的什么,我说:“这是忘忧花,我在书上读到过,我想绣个锦囊给君主,如此愿他能忘却忧愁。”
淼淼说我对君主真是有心,我笑笑,心下想在家乡香溪,这锦囊是相恋男女的定情之物,我也是希望,今后他能爱着我,如此才是相恋,否则不过是我在相思罢了。
我以为一切都会很顺利,直到掖庭的人陆续被君主召见,却一直没有我的名字。已经过去三个月了,我想,约莫我是落选了。
淼淼也没有被召见,与我一同待在了掖庭。我对淼淼说:“我想这便是无缘,淼淼,是不是选不上,连家也回不去了?”
淼淼没有说话,门外突然传来通报声:“皇后娘娘驾到!”
皇后进来了,我和淼淼恭敬的请安,她一步一步的走近我,而后,用指甲挑起我的下巴,端详道:“确是个美人。”抬起头的瞬间,我看到了她的面容,不说倾国倾城,但也是清秀的模样,只是这眉宇间,戾气太盛。如今她的夸赞,我不知是几个意思,一时无话。
皇后来是为了接走姜淼淼的。淼淼说她是皇后身边的婢子,从来不是什么良家子,至于来这里,也不过是探探这届的秀女样貌姿色如何,说到底,她不过是个探子。
我道:“所以,你给我镯子是想以贿赂的罪名将我处死?淼淼,你可真是狠心。”
皇后笑道:“要怪也只能怪你命不好,怪不得旁人,偏生没能抓住把柄,将你弄死!”
我有些难受,心里钝钝的疼,我吸了口气,缓缓道:“那娘娘今日来,是要接姜淼淼回去的吧,娘娘真是个好主子,她也是个好婢子!”
皇后道:“今日来,一是为了带我的宫女回去,二是为了来告诉你,这辈子,你永远别想见着皇上!”
“娘娘又如何断定?!”我有些怒了。
皇后拿出一幅画像,在我面前展开,笑道:“昭君,来,看看你的画像,这么美,这么动人,只是可惜,可惜你眼带泪痣,丧夫之像,君上怎会见你?”
我细细看着画像,是之前的画,只是眼角多了颗血红的痣。
“好一颗丧夫落泪痣,娘娘有心了。”
她收了画像,道:“其实我也想过,若是你不那么出色,我也是可以提携你的,可是你偏生了副好皮相,呵,宫中女人嘛,都只为了一个男人,我总得为自己着想不是,你也别恨我,是你自己不自量力!”
我看着皇后一步一步的离开这里,许久,我才缓过神来。原来我的存在就是个笑话,原来是我妄想了。
此后的长夜漫漫,我夜夜醉酒,听说酒能浇愁来着。
毛延寿来见过我,他说,位高者,足矣摆布一个人的一生。
他说,昭君你别难过,时也命也。
他说,那颗痣是我点的,我们都无可奈何不是吗。
我说,这酒不够烈,我越来越醉不了了,以后给我带些好酒来罢。
我不想听他说下去了,打发他先走了。
我的锦囊早就绣好了,此后需要忘忧的人是我才是。
白驹过隙间,五年已过。原来我在掖庭也过了五年,安稳的过了五年。我才二十岁,竟感时光匆匆。
听说君主身体每况愈下,我离他这么近,也还是不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