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易武笑笑,道:“还真是哩。”
魏子墨道:“秋姑娘,冒昧问一句,你们此来鹤泽城,是想打探一下将来对手的情况吧?”
秋晓晓还未答话,陆小雪便抢道:“是啊是啊!每届九州武林大会的新秀赛,除江湖至尊鸣剑岛外,任何门派都无法直接派新弟子参赛,必须得通过州县的选拔才行。师姐将来对手的情况师父早派人查明了,可和我和师姐想出来见见世面,师姐便求师父让我俩到各郡走走,亲身了解一下对手的情况。鹤影郡是此行的最后一站,明日我们便要回凌风谷了。”
魏子墨笑道:“以秋姑娘的实力,必能旗开得胜。”
秋晓晓眉头微皱,缓缓道:“这一路下来,发现实力出众的新秀当真不少。不过我倒不担心,虽然不能独占鳌头,但是争取一个参加九州武林大会的名额还是有希望的。”
闻言众人皆是一惊。通过方才的那一招,众人已经看出她的武功要高出任一鸣和魏易武一大截,而她只说有希望。这东州的新秀们,到底都有着什么样的惊人实力!
可想而知,本次‘东州论武’势必竞争难却,二人决定住下,天亮再走,当下由两名丫头领着歇息去了。
任一鸣回到房中。一坐下,便思念起了母亲。几年过去了,他早已没了初时的难过,但是一到特别的日子,对母亲的思念就如如期而至的大海潮,滚滚而来,势不可挡。席间的神色自若,谈笑风生,仅仅是不想让师父师娘伤心而已,这些年师父师娘待他视同已出,照顾有加,他实在不忍让师父师娘为他担心。
五年过去了,娘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是啊,他已经17岁了,为什么娘还不露面?她到底有何打算?怎样才能使她与自己相见?
突然,他觉得自己开窍了:“娘不是想让我成器么?近在眼前的武林大会岂不正是天赐良机?如若能闯出个名堂,娘是不是就能露面?”
明知困难无比,他还是浑身一震。
他觉得有必要和师父谈谈了。
魏子墨也是破天荒的这么晚了还没睡,独自一人在品茶。
任一鸣师父身旁坐下,鼓起勇气道:“师父,我想和您谈谈本派剑法的问题。”
魏子墨奇道:“你觉得“鹤影剑法”有问题?”
任一鸣道:“徒儿总觉得,咱们这套剑法看起来很漂亮,却失去了灵性,有必要加以改进。”
魏子墨叹了口气,反问道:“你觉得以为师的这点功夫,能自创出这套剑法?”
任一鸣语塞,良久道:“这么说,“鹤影剑法”不是师父自创?”
魏子墨清了清嗓子,看来准备和他进行一番长谈。接着道:“你也知道,我家历来是诗书世家,我很小的时候,就被父亲寄予厚望,希望有朝一日能重振家风,因而对我要求十分严格,每日催促我去背那些经、史、子、集。可我天性慵懒,怎能乖乖从命,索性遛将出去和几个纨绔子弟终日混在一起。就这样,直到二十岁,我还是一事无成。
“就在十八年前,我和一帮人在龙渊河泛舟,偶然地救了一名女子,她真是一位绝代佳人。把她救上船后,才知她是因所乘船只被人凿沉,自己又不识水性,这才遇险。谁知上船不久,她的几个仇家又追了来,有三个人跳上了我们的船,那女子二话没说,轻点几剑便把对方一一击落到水中。她舞起剑来,那才真叫好看,简直是天女下凡,我早看着迷了。我请她传授我几招,她倒爽快,笑了笑便答应了,说是权当报答我的救命之恩。教了十几招剑法,她又传授我一些内功心法。我仅仅跟她学了两个时辰的武功,上岸后她就与我们告别了。
“从那以后,我就专心于武功,每日练习她传授给我的剑法与内功,希望还能再见着她,使她另眼相看。她传授的那十几招剑法,就是后来的‘鹤影剑法’。”
任一鸣开悟道:“原来咱们这剑法是一名女子所授,怪不得颇有空灵隽永之美。”
魏子墨道:“她毕竟指点我的时间极短,当时我又不会武功,这套剑法的很多招式只是凭着我的记忆,模仿记忆中她的动作而来,与她所施的那些招式出入很大,根本未得精髓。你脑子活,如果感觉有些招式变化一番更好,就尽管加以创新便是。”
任一鸣欣喜道:“那我就大胆地改动了!”
忽又道:“师父,我的内功还能突破么?”
魏子墨摸摸略微发黄的胡子,无奈道:“这是体质的问题,不易突破。”又道:“你也别灰心。我在薛郡有个旧交,此次去东州城,正好顺路拜会一下。他是三品武英,武英榜上排名68位,在江湖上颇有地位,让他给瞧瞧你的经络问题,自然能见分晓。”
虽然闻知师父要找一位武英榜上的高手为他号脉,任一鸣却高兴不起来。他知道,师父是在安慰他,经络算不上深奥,师父内功又是不弱,怎会看走眼?
既然内功上不能突破,只好另辟蹊径。
他道:“本次‘东州论武’将决出8位少年进入九州武林大会,以我现在的武功,您说有哪怕一丁点的希望么?”
魏子墨咕嘟咽了一口茶,额头上凝起了皱纹,说道:“如今你的武功与武儿差不多,但还是赶不上五年前的乐原,实在渺茫……”
任一鸣苦笑道:“或许,只能寄希望予意外了。”
魏子墨忽又笑道:“不放弃希望终归是好的。”
任一鸣出门时,魏子墨又交待道:“此次你和武儿务必要全力以赴,尽量争取。在江湖上实力决定一切,气焰嚣张的米青空一听到秋姑娘的来历,不立马变得恭敬起来了?这便是实力的见证。何时本派能在江湖上扬名,我也不负此生了。”
秋、陆二人一大早便告别而去。当下回到万豪楼客房中,把包袱整理整理,又到楼下点了几个菜,顺便让伙计把马备好,打算饭后就上路。
对着几个美味的菜品,陆小雪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秋晓晓觉得奇怪,问道:“你痴了?往常不是最爱吃么?”
陆小雪生怕别人听见似的,低声道:“师姐,我偶然发现了一件事。”
秋晓晓素知这个师妹一向大大咧咧惯了,此时却见她神色郑重,颇为纳罕,便道:“什么事?”
“腰牌的事。”
“不是找着了么?”
“是找着了,但方才我整理东西时,忽然发现有些不对。”
秋晓晓的表情变了,诧异的问:“不对?”
陆小雪小声道:“腰牌作为本派弟子的一种隐秘身份标志,从不向外人展露,非本派中人很难见到它的样子。而女弟子与男弟子佩带的腰牌,在背面有些许的差异,非本派中人,不会看出来。今日我佩戴腰牌时,不经意间发现,店伙计给我的腰牌竟然是个男弟子的!”
秋晓晓吃惊道:“你没看错?”
陆小雪道:“当然不会看错。你听我慢慢跟你说呀!”
接着道:“我觉得事情蹊跷,便去库房问明。原来万豪楼十分注重诚信,服务周到,连客人遗失东西这种事,都有一干人等专门负责处理。对于每一桌客人落下的东西,都由专人管理,存入库房,登记成册,一并把每个客人的身材容貌做个记录,将来好物归原主,并且长期保留,甚至十多年前遗失在这里的东西都能找回。
“我对那个专管失物的老者说,我的腰牌给错了。他说,怎么会错,我都管了近二十年了。我说你仔细查一下看,绝对拿错了。他拿出登记册来,然后去架子上核对,回来忙给我赔不是,顺手给了负责取物的学徒两个耳光,解释说确实是他的徒弟拿错了,又给我把腰牌调换过来。我想,他们定是把物品分类存放,相似的东西临近放置,他的那个学徒才一不小心拿错了。
“可是师姐,你知道腰牌对于本派中人尤为重要,可不能轻易丢失。我就奇怪起来,那块腰牌是谁丢的呢?我问那个老者,他死活不告诉我,说这是他们店中的规矩,不能随意泄露客人信息。既然他不肯说,我就从那个挨打的年轻学徒身上下功夫。我偷偷地塞给他一些银子,让他找机会为我查一下丢那块腰牌人的相貌,他很高兴地答应了。”
秋晓晓迫不及待地问道:“查出来了?”
陆小雪道:“嗯,他说那一块是个客人在五年前丢下的,那人最特别的地方是右边耳朵的耳垂没了。”
秋晓晓像是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惊呼道:“这么说,五年前梁荣那叛徒来了鹤泽郡!”
陆小雪肯定道:“想必是了。”
秋晓晓道:“怪不得大师兄沿龙渊河而上,没找到那贼子的踪迹,原来到这儿来了。”
陆小雪道:“哪咱们还走么?不去打听一下他的下落?”
秋晓晓道:“东州论武之期已近,不能再耽搁了。这种事只需告知爹爹,让他派人去查即可。”
又微微一笑道:
“没想到你这冒冒失失的小蹄子,运气倒不差。等寻出那贼子的下落,拿回本门秘笈,你可是大功一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