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
云浅楞了一下，没想到祖母会问她。
以前的云浅可没少惹祸，老夫人喜欢那种乖巧不惹事的孩子，她不仅没在里面，还是属于老夫人厌恶的。
素来老夫人是能不见她就不见，若是见了一般也懒得说话。
今天老夫人怎会问她？
云浅也想要让老夫人接受她，可见于前身人际关系太僵硬，她打算慢慢补救，没想过今日老夫人能对自己另眼相待，只要留下好印象便行。
她挠了挠头，说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孙女现在看开了，好的或与不好的，冥冥自有天定。”她摸了摸脸，平静道，“或许孙女变成这样也不算是坏事，现在孙女只想着过好每一日，不要增加今后的悔意。”
她说得很诚恳，到是让老夫人一愣。
这么简单的想法，又有几人能做到？
“你能这样想最好。”老夫人欣慰的点头，眼底终于有了柔和。
到底是老三的孩子，她又岂有不关心的？
只是这孩儿过去太混了。
“可不是嘛，那句圣人话怎么说来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没有过不去的坎。”赵氏说道，“浅姐儿能想开是好的开端，日后会过得更好。”
她这是算给一个承诺。
侯府的女儿即便残了，日子也不会比普通人差。
“不过嘉毅侯府也不是能让人欺负的。”
老夫人沉沉说道，手掌捏着椅子把手太用力而有些泛白。
随后她有些疲惫的挥挥手，“今日到着吧，珺姐儿五岁多了该学点东西了，四姑娘今年要出嫁了，抓紧些绣嫁衣，这女人一生最漂亮便是出嫁这一日，嫁衣要最好的。”
这算是对二人惩罚，也是禁足。
“三姑娘留下吧。”
老夫人站起来说道，云瑾惜“哎”一声，上去扶住缓缓进内室，走了两步老夫人回过头吩咐大夫人，“浅姐儿那个院子太偏，收拾腾出一个院子给她住，实在不行跟三姑娘住也行。”
并非是院子偏僻，主要是担心里面那口不大不小的池子，是担心云浅哪日再想不开。
可若一个人真不想活了，没有了池子，自杀的方式还是有很多的。
“府里东边还有一座空置院子，儿媳这便让下人打扫干净了，让浅姐儿住过去。”赵氏说着，又同云浅道，“浅姐儿那儿才两个下人，明儿找牙婆买几个人进来送过去。”
“谢祖母和大伯母好意，只是那院子是母亲所住，且也清静、凉爽，浅儿挺喜欢的，不用换了。”
云浅拒绝了，偏僻才好，干点坏事也不会看到。
赵氏看向老夫人，老夫人看着云浅一会儿，才点头：“随你吧，有什么需要的跟你大伯母说。”
老夫人和三姑娘进内室后，赵氏嘱咐了安氏后也去安排老夫人的早膳，云浅带着雪鸢也回去了。
路上憋了一早上的雪鸢开始喋喋不休说了起来，捡了颗石子往池塘里扔惊走了出来呼吸的鱼儿，嘻嘻哈哈笑着。
这幅景色真好看。
云浅摘来一朵路边野花别在她头上，说道：“真好看，我们回去吧，许姨应该准备好早饭了。”
“恩。”雪鸢点头，“姑娘，今日大家好像都开始喜欢你了。”
“这样不好吗？”
“这样很好，以后除了雪鸢和许嬷嬷，姑娘又有可以说话的人了。”
云浅回头揉了揉她的额头，拉着她的手像拉着一个妹妹一样，往院子走去。
前世，她们守护着她。
今生，换她守护她们。
在许嬷嬷的监督下喝了药之后，云浅正准备在阴凉的大树下修炼，雪鸢突然急匆匆跑进来说老夫人病倒了，云浅脑中轰的一下像炸开一般嗡嗡响，很快清醒后拉着雪鸢朝老夫人院子跑去。
路上经过雪鸢描述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四夫人带着两个孩子回京路上在大河里遇到暴雨，船翻了，母子三人全无幸免，得知这个消息的老夫人伤心得昏过去了。
云四爷现任宁夏知府，这几年也有些建树，年后将调回京上任，所以让夫人带着孩子先回来可以赶上过年，只是计划没赶上天气变化，谁知会在船上遇着暴雨还翻了船。
老夫人一生总共有四个孩子，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云四爷是最小儿子，也是老夫人最疼爱的儿子，因云四爷外出上任数年回一次更是最牵挂。
这几日天热，加上云浅的事，老夫人烦躁睡不好导致头痛病发作，如今乍一听儿媳孙儿过世，更是加重了病痛发作。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呢，怎么可以出事呢？
云浅懊恼不已，赶到的时候，院子已经站了好多人，安氏、汪氏、六姑娘连杨姨娘母女都来了，却不见大夫人、二夫人等人。
云浅越过她们直接进入堂屋掀起内室的帘子，二夫人钱氏回过头用手帕擦着眼角诧异道：“浅姐儿怎么来了？”
“祖母怎样了？”
云浅虽然在问，脚步却不停一直往床边走去。
赵氏见她焦急也就没出言赶她出去，一双手在腹前紧紧握着，说道：“宋大夫已经在看了，等一会儿便能知道。”
云瑾惜在一旁边抹泪边静静看着。
云浅眼里完全没有她们，一进屋便往床上看去。
老夫人气色很苍白，眉头紧皱，嘴唇也紧咬着，似乎在承受着很大的痛苦，云浅能听出其稍弱的气息。
老侯爷过世得早，一直都是老夫人撑着侯府才有今日，如今到了年岁一病倒，年轻时留下的隐患也跟着而来，此次可真是来是匆匆啊。
云浅有些着急，将要过去便被一只手拉住，是云瑾惜，她摇了摇头。
这时宋大夫站了起来，大夫人忙上去问情况。
“老太太无事，老夫一会儿给开个方子吃了便没事。”宋大夫说道，将大夫人请到一边说，“太太和老太太都要节哀，老太太如今上了些年纪了，又有些旧疾，应当让她多宽心些。”
他比了比自己心口，说道：“这里才是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