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凯文坐在时光咖啡厅里心不在焉地看着手里的晚报。摆在手边的咖啡早已没有了温度。
已经离约好的时间过了四十多分钟，陆凯文再次看了看手机里的已发信息“苏晴，我必须见到你，肖总监找到了我，我要和你商量一些事情。晚上六点我在时光咖啡厅等你。陆凯文。”
难道苏晴准备爽约？难道她不在乎肖竹芳可能采取的针对她的行动？
在午餐的时候，与宁飞扬高谈阔论的陆凯文一直用眼睛的余光注视着苏晴和肖竹芳的举动。在旁人眼里两个女性高管的亲密动作却让陆凯文有了警惕。
突然表现出来的亲昵举动意味着不寻常。多次化解两人之间冲突的陆凯文不得不有了深深的警惕。
肖竹芳的来访也让陆凯文陷入了从未有过的两难境地。
“凯文，我是来请你帮忙的。”几乎是尾随陆凯文从餐厅回到办公室的肖竹芳一副直截了当的语气。
“呵呵，什么事让我们的肖总监还这么为难？我可事先说给您，您都为难的事情我也不一定能办到。”陆凯文马上联想到了餐厅的一幕。
“凯文，不要和我打马虎眼。我不是办不到，只是这件事情不合适由我去做。你就算帮帮姐姐，也不是什么难事。”肖竹芳紧绷绷的语气在渐渐放松。
“呵呵。不合适由您去做？还有这样的事情。好吧，您说说，小弟帮您看看应该怎么做。”陆凯文硬着头皮准备面对肖竹芳的请求。
肖竹芳表现出了短暂的犹豫，她似乎在斟酌着自己的语言。
陆凯文的心却越来越往下沉，肖竹芳的样子让自己越来越相信即将发生的事情和女孩子有关。
自己的预感再一次得到了证实。
“凯文，把苏晴调离公司。至少把她调离宁飞扬身边。”肖竹芳终于不再犹豫。
陆凯文的血液一时间好像停止了流动，肖竹芳终于忍不住了。
“。。。肖总监，你是什么意思？能说得明白一点吗？”陆凯文的语气变得和自己的身体一样僵硬而冰冷。
肖竹芳也注意到了陆凯文的变化，她感觉到了一阵歉意。
“凯文，我知道你一直很欣赏苏晴，我也一样。可是我依然还是坚持这个不情之请，把苏晴调离公司吧。我知道你有其他投资项目，让苏晴去做更有意义的事情，凌云公司其实不适合她。”肖竹芳尽量让语气变成明显的请求。
陆凯文没有马上回答，他只是盯着肖竹芳在仔细观察。
“姐姐求你了。把苏晴安排到你的投资项目上去。她做过你的助理，你也欣赏她的能力。这是最好的办法。只有你能办到。帮帮姐姐。”肖竹芳尽力解释着自己的目的。
“姐，这到底是为什么？苏晴还只是一个刚参加工作不久的女孩。她有工作上的失误吗？她违反了公司的制度吗？为公司留住人才，为公司创造一个开放的用人环境是我们这些高级管理人员的责任。公司马上就要上市，未来的上市公司需要苏晴这样的复合型人才。看看公司的管理人员，有谁像苏晴这样努力？一个女孩子从办公室杂务入手，一步步参与了多少重大的事情。一个名牌大学的高材生肯于踏实地从基层做起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肖总监，我们应该珍惜这样的人才，而不是把她赶走。”陆凯文渐渐激动起来。
肖竹芳看着陆凯文的眼神渐渐在变化。
“对不起，请原谅我的激动。”陆凯文终于意识到肖竹芳饶有意味的眼神。
两人之间出现了短暂的尴尬和沉寂。
“凯文，我理解你。苏晴毕竟在你身边工作过，她又是你一手提拔的。可是姐姐也不是一个善妒的小人。你知道她和我们的关系，如果可能我甚至愿意她接替宁飞扬的位置。但是，我不得不说，她有必须离开的理由，在我们宁家和肖家成为公司笑柄之前，她必须离开。”肖竹芳越来越柔和的语气里有着不容拒绝的坚决。
陆凯文收敛起一切心绪开始注视起对方。
肖竹芳的眼神里没有嫉妒，但有着隐隐的不安和焦躁。
“肖姐。既然关系一个人的前途和职业生涯，请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模糊的请求无法成为我做事的理由。”陆凯文也有了些紧张，答案引起了他的兴致，更引起了他的不安。
肖竹芳的眼里划过一丝犹疑。
“凯文，你非要一个站得住脚的理由吗？”肖竹芳还在犹豫。
“对，我不是一个随便无视员工前途的人。我也是一步步走过来的。”陆凯文也展现了坚决的态度。
“好吧。凯文，你觉得和老板关系暧昧这一条可以吗？尽管我也不愿意苏晴离开，也不愿意苏晴受委屈，可是我更关注宁肖两家的关系，更关心公司的名誉。”肖竹芳终于不再遮掩。
陆凯文一时间有了眩晕的错觉，他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你不能随便猜测，这需要证据。”陆凯文几乎是喃喃着说出了含混不清的观点。
肖竹芳皱了皱眉，她对陆凯文这样的坚持有了不满。
“凯文，难道真的要我等到我们成了公司的笑话时候再行动吗？你觉得我会是那样迟钝和愚蠢的人吗？”肖竹芳几乎是低声尖吼起来。
陆凯文感到的是一阵袭遍全身的冰冷和无力。
自己的疏忽终于引来了无法弥补的后果，自己对苏晴的纵容和保护终于酿成了今天的结果。
“有证据吗？不要用猜测和怀疑来诋毁一个女孩子的名誉。”陆凯文的声音越来越冷。
“证据？别人的目击算是证据吧。”肖竹芳已经无法顾及对方的语气，眼前浮现的一幕让自己有些眩晕。
“目击？。。。好，肖总监，让我好好想一想，太突然了，我要好好考虑一下。对不起，让我独自待会儿。”陆凯文感觉自己几乎睁不开眼睛，自己只想让一切安静下来。
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的陆凯文终于拿起了手机开始拨号，可是很快他又放弃了这个动作，他发了提条短信然后重新闭上了沉重的眼帘。
尽管没有接到回复，可是他还是相信女孩会来。
“对不起，我来晚了。”一个冷淡的声音终于在陆凯文即将彻底失望之际唤醒了他的希望。
“来了就好。坐。你吃饭了吗？”陆凯文没有抬头，他不想看对方，也没有力气看对方。
“吃过了。我没准备来赴宴。”冷冷的声音在催促着陆凯文转入正题。
“好，我也不绕弯了。肖竹芳找了我。我想你应该知道她的目的。”陆凯文放下了手里的晚报。
“我不知道。也似乎没有必要知道。”回答依然是无所谓的冷淡。
陆凯文终于把眼睛抬起，他没有与对方的目光相遇，对方也是在左顾右盼。
“苏晴，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我也知道你依然无法原谅我。可是我还是要说，你是一个让人珍惜的姑娘。你不要让我们的错误毁了你自己。”陆凯文已经无法要求对方对自己专注。
“毁了我自己？哈哈，可笑。你还是关心自己的事情吧，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不想呆在这里。”苏晴转向陆凯文的脸庞布满了讥讽和冷蔑。
“好，那我问你。肖竹芳说的是不是真的？”陆凯文急切地转入正题。
“什么事情？我知道你说的是是哪一件？”苏晴的不耐烦已经不加掩饰。
“你。。你和宁飞扬的关系。你们究竟到什么程度了？”陆凯文压抑着烦躁和犹豫。
苏晴狠狠地看了对方一会儿，她在猜测对方的内心。
“不用这样看我，我要一个真实的回答。”陆凯文的烦躁终于压过了犹豫。
“哼，你要真实。恕我拒绝回答，因为你不配。再见。”苏晴终于站起身。
“等等。我知道自己不配。可是我必须知道，因为我得知道怎样才能保护你。”陆凯文也站起来。他做出了拦阻的姿势。
“等你有资格的时候再谈保护别人吧。你觉得我会接受你的保护吗？你只要离开我的生活就是对我的尊重。至于我和宁飞扬的事情，我会自己处理。谢谢你的关心。如果虚伪能让你好受一点的话，我接受这样的虚伪。你可以安心了。”苏晴咬着牙转过身子。
“苏晴，你有必要这样吗？即使是朋友也应该关心吧。拒绝我就能让你好受吗？”乱凯文几乎低吼起来。
苏晴腾地转过身。她冷冷地盯着对方。
“朋友？朋友能落井下石吗？朋友能威胁对方吗？朋友能做交易吗？现在还在谈所谓的朋友，请你给我一点平静的空间吧。求求你了。”苏晴的语调越来越软弱。
陆凯文苦笑了起来，他此刻才发觉，原来自己的语言是多么苍白和空洞。
没有承担责任的勇气，哪有资格去充当保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