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正说着话,程英、陆无双也行了过了。{见此,郭靖便邀四人前去赴宴。此是家宴,方志兴也没有推辞,随郭靖走了过去。
到得厅上,杨过要入内拜见黄蓉。郭靖笑道:“你郭伯母即将临盆,这几天身子不适,日后再见罢。”说着向前来迎接的郭芙说道:“芙儿,先前你为金轮国师所擒,若不是过儿和程姑娘、陆姑娘舍命相救,又有方道长赶走金轮国师,怎么能脱此大难,还不好好谢过他们?”
郭芙闻言行了一礼,说道:“多谢方师叔、杨大哥、程姊姊、陆姊姊日前相救。”
方志兴袍袖一拂,将她扶起,说道:“郭姑娘不必多礼,大家自己人,何必言谢!”说着和郭靖等人,一起到内堂赴宴。
当晚,郭靖在内堂自设家常酒宴,为方志兴与杨过、程英、陆无双四人接风,由郭芙、鲁有脚、朱子柳、武三通、武氏兄弟诸人相陪。朱子柳自英雄大会后,并未离去,而是留在襄阳和群雄一起守城。他本要安排武三通带领武氏兄弟回去,但武氏兄弟迷上了郭芙,却死活不肯离开,如此一来,武三通自然也留了下来,几人都留在了襄阳。
朱子柳见到方志兴,向他连声称谢,说亏得他从霍都那里取得解药,治了他身上之毒。方志兴谦逊几句,连道应当。方志兴遵循饮食不语,酒席之间,只是和郭靖偶尔谈上几句。鲁有脚与朱子柳却兴高采烈,滔滔不绝的纵谈日间大胜鞑子之事。而杨过、武氏兄弟、郭芙、程英、陆无双等人似是各有心事,心神不属。也都没有什么交流。
宴席过后,众人各自散去。朱子柳自从方志兴处听到书法武功的奥妙之后,一直努力研习,如今已略有所得,说什么也要拉着他印证一番。方志兴推辞不过,又知他日间守城没有空闲,便和他一起研讨武功。直到半夜方才睡去。
次日,方志兴正在晨练,忽见一名家丁匆匆走来。向他请了个安,说道:“郭爷请方道长快去,有要事相商。”方志兴见他神情紧急,心知必有要事。当即随那仆人走向内堂。路上问道:“什么事这么着急。郭大侠没去守城吗?”
那仆人低声道:“两位武少爷忽然不知去了那里,郭大爷和郭夫人都着急得很,郭姑娘已哭了几次啦!”方志兴闻言一怔,已经猜到了一些原委:“想必是武氏兄弟为了争娶郭芙,出城行刺忽必烈去了。唉!这两个草包,早知道让人看住他们了。如今这情况,难道要让我到蒙古大营走一遭?”
方志兴心中不断盘算,随仆人匆匆来到内堂。只见黄蓉穿著宽衫,坐在一旁。容色憔悴,郭靖不停的来回走动,朱子柳和武三通则神色焦急,又有些惭愧。桌上放着两柄长剑。郭靖正向郭芙和杨过问道:“芙儿、过儿,你们可知武家兄弟俩到敌营去干什么?”
杨过、郭芙、程英、陆无双闻言,心中都是尴尬。昨晚宴席过后,郭芙叫他谈话,刚说几句,武氏兄弟和程英、陆无双姐妹便一起到来。六人说着说着便起了口角,不欢而散。孰料今晨一早,便发生了这等事情,他回想昨日所言,想来是武氏兄弟心中不忿,到敌营立奇功去了。
眼见郭靖问的焦急,杨过道:“两位武兄到敌营去了么?”郭靖道:“不错,你们小兄弟之间无话不说,你事先可曾瞧出一些端倪?”杨过道:“小侄没曾留心。两位武兄也没跟我说过什么。料来两位武兄定是见城围难解,心中忧急,想到敌营去刺杀蒙古大将,如能得手,倒是奇功一件。”郭靖叹了口气,指着桌上的两把剑,道:“便算存心不错,可是太过不自量力,兵刃都给人家缴下,送了回来啦。”眼见方志兴到来,郭靖拿起压在双剑之下的一封书信,交给方志兴,与黄蓉对望一眼,两人都摇了摇头。
方志兴打开书信,见信上写道:“大蒙古国第一护国法师金喇嘛书奉襄阳城郭大侠尊前:昨宵夜猎,邂逅贤侄武氏昆仲,常言名门必出高弟,诚不我欺。老衲久慕大侠风采,神驰想象,盖有年矣。日前大胜关英雄宴上一会,匆匆未及深谈。兹特移书,谨邀大驾。军营促膝,杯酒共欢,得聆教益,洵足乐也。尊驾一至,即令贤侄归报平安如何?”信中语气谦谨,似乎只是请郭靖过去谈谈,但其意显是以武氏兄弟为质,要等郭靖到来方能放人。
郭靖等方志兴和杨过等人看完了信,道:“如何?”
方志兴心中已经盘算了一番,微微一笑,说道:“无妨,我陪郭大侠前去便是。你我二人同去,敌人就是再多,也难以留下我们。”他和郭靖都是武功绝顶之人,两人合力,虽然无法与蒙古大军大战,但若是想逃,却是大有把握。方志兴自负轻功天下无双,当然不担心自己能否脱身。
朱子柳和武三通闻言,立时起身拜谢。武氏兄弟是他们的弟子、儿子,出了这档子事,两人自然面上无光。按理说他们应该随郭靖一起前去,但他们却又知道凭自己武功去了也是拖累,因此便只好请郭靖、方志兴出手了。
黄蓉闻言笑道:“那就多谢方兄弟了!事不宜迟,你们快去快回!”她心中打的也是这个主意,方志兴主动开口,当然再好不过。
郭靖道:“好!”转头向黄蓉道:“蓉儿,你不用担心,有方兄弟相伴,便是龙潭虎穴,我二人也能平安归来。”他一整衣衫,让人牵过小红马,和方志兴一同出城而去。杨过本待让师父骑上黄马,方志兴却知道战阵凶险,黄马虽然也算不错,却不及汗血宝马神骏,多半会陷在里面,便只骑了一匹普通马匹,若是紧急脱身,他还是更相信自己轻功。
“郭大侠,你可知我今生从未杀人?”两人出了襄阳,正疾行间,方志兴突向郭靖说道。
郭靖心思迟钝,不明方志兴所指,说道:“杀人又有什么好了,方兄弟是修道之人,不杀人也是正当,只是兵凶战危,待会儿若是真斗起来,千万不可留手。”
“郭大侠想岔了,我今生从未杀人,不是心有挂碍,而是并未碰到值得我杀的人。但这次不同,前方便有一人,杀之利于此次脱身,对大宋更是有利!”方志兴道。
郭靖闻言一怔,想了一会儿,说道:“方兄弟说的是忽必烈,若能杀得此人,确实对大宋有利!”他知道方志兴若是说金轮法王,定然不会用如此口气,想来想去,也就只有忽必烈了。忽必烈是此次蒙古南征的主帅,若是能杀了此人,别的不说,此次襄阳之危便多半解了。而若是杀了忽必烈后蒙古军中混乱起来,两人此次想要脱身,也能更简单一些。
当然,方志兴想杀忽必烈,却不仅仅因为此了。如何脱身他自有把握,而忽必烈的南征主帅之位虽然也算重要,但比之他后来的成就,却着实不算什么了。忽必烈是元朝的实际开创者,并且派遣大军灭了宋朝,权谋韬略,实是当世第一流人才,就是在数千年的历史中,也都能排的上名号,若是杀了此人,不说能避免蒙古攻破南宋,却也能稍微延缓一番。而且还有一点便是,忽必烈此人推崇密教,在后来极力打压全真教不说,还焚烧了不少道教典籍。方志兴前世便对此深为痛惜,自然对忽必烈没什么好感。
“正是此人,听说郭大侠和拖雷八拜之交,这忽必烈是拖雷的儿子,就不知郭大侠是否同意了?”方志兴道。此次两人同行,郭靖又同忽必烈有旧,方志兴当然要和他商议一下。
郭靖当年对拖雷便险些大义灭亲,此时面对一个从未见过的侄子,又是敌对之人,自然更能狠下心肠,不假思索地向方志兴道:“古人大义灭亲,我和他分属两方,岂能再顾朋友之义!方兄弟不用顾虑,有机会尽可动手就是。”
方志兴大喝声“好”,和郭靖商谈了一下蒙古一方的武功高手的实力,一起纵马而去。
两匹马脚力均快,不到半个时辰,已抵达蒙古大营。忽必烈听报郭靖竟然来到,又惊又喜,忙叫请进帐来。
郭靖走进大帐,只见一位青年王爷居中而坐,方面大耳,两目深陷,不由得一怔:“此人竟与他父亲拖雷一模一样。”想起少年时与拖雷情深义重,此时却已阴阳相隔,一会儿说不定还会拼杀,不禁眼眶一红,险些儿掉下泪来。
忽必烈下座相迎,一揖到地,说道:“先王在日,时常言及郭靖叔叔英雄大义,小侄仰仰慕无已,日来得睹尊颜,实慰生平之愿。”郭靖还了一揖,说道:“拖雷安答和我情逾骨肉,我幼时母子俩托庇成吉思汗麾下,极仗令尊照拂。令尊英年,如日方中,不意忽尔谢世,令人思之神伤。”说着不禁泪下。
忽必烈见他言辞恳挚,动了真情,也不由得伤感,便与潇湘子、尹克西等一一引见,请郭靖上座。(未完待续。。)